吃痛的何梓水从牙缝里挤出字眼,“你他爹的,沈、二,快给我松开!”
温熙白惊诧,眼球适应光线后,沈麓漂亮的桃花眼映入漆黑瞳孔里,她肩膀上扛着一只黑至毛皮反光的野猪,所以看起来像座小山丘。
酸涩冲上鼻尖,温熙白圆溜溜的杏眸里蒙上一层水光,稚嫩小脸上可怜巴巴,无声诉说委屈。
“你谁啊?跑我家里闹事。”
沈麓眉心拧皱,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少年,又看看摔在地上,一脸衰色的便宜爹和病捞大哥。
她要是再晚回来一步,家是不是都要被人搬了?
这三个是讨债的?
还是以前被原主重拳出击过?
脑中搜寻不到半丝关于两女一老男人的记忆。
女儿回来了,江知远提起的心落了大半,连忙扶起儿子,冲沈麓讲道:“阿麓,快把这三个不要脸的赶出去!”
“咳咳咳……”沈枫彦连咳不止,没指望沈麓,只求她不要与何家沆瀣一气就好。
李晓华可不怕沈麓,瞧见沈麓肩头上的野猪,他眼里藏不住贪婪,不要脸地讲道:“沈二,因为你哥,我孙子跌河里,只要你赔一只野猪给我,这事就此作罢!”
也不知道沈二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是猎得一头大野猪,要是能讨得这只野猪,别说给大孙女讨夫郎了,就是讨三四个小爷,全家吃香喝辣半年都不在话下!
李晓华都盘算好怎么变卖这只看起来有两百多斤的野猪。
沈麓甩掉何梓水的手,询问看向病恹恹,走两步都要喘上半个小时的病捞大哥。
“真的假的?”
老男人的话她是半分都不信,病捞大哥是有心眼,但是不多。
沈枫彦骂着,“胡说八道的老贱货!”
李晓华瞪眼尖声,“你说什么?!”
“他说你是老贱货。”沈麓重复。
李晓华怒火冲天,张牙舞爪朝沈麓扑去。
沈麓抖了一下肩头上的两百来斤野猪,死猪一歪直接压在扑来的李晓华身上。
李晓华被两百来斤的野猪一压,险些没翻白眼去见祖宗。
“他爹的沈二,你敢用野猪压我爹!”何梓金忿怒,挥拳冲上去。
沈麓手一伸,像揪小鸡崽一样抓着何梓金衣领一举,她在深山里借的力还没褪去,举个人轻而易举的事。
双脚离地,何梓金在空中乱挥四肢,嘴里疯狂输出。“我艹你爹的沈二,放开我!”
“行。”沈麓如何梓金愿,手轻轻一甩,把人往院角丢去。
“啪啦”一响,何梓金像破娃娃一样头先落地,当即人晕死过去。
见此,何梓水眼都红了,拼了命地扬起斧子冲过去。
沈麓足尖对着何梓水小腿一踹,人轻松被踢翻,何梓水捂着摔疼的腰“哎哟”不止。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解决两女一老男人,看向已经傻眼的三个蔫包男人。
“你们都没事吧?”
温熙白眨巴双眸,傻乎乎地吞咽口水,摇了摇头。“没、没事,他们把院门砸倒了。”
沈麓扬起笑容,“没事,一会让他们修。”
躲屋里的温晨辞见动静小了,怯生生打开木门探出个头来,见惹事的人一个个都趴在地上,想朝兄长跑去,又忌惮站在一旁的沈麓。
沈麓瞧温熙白单只脚站得艰难,双手穿过他腋下,像抱娃娃一样把人扛到一旁阴凉石墩子上,解下绑在腰间的野番石榴,拿起一个看起来还算好看一点的果子往衣裳上蹭了蹭,觉得干净后塞小少年手里。
“中午没吃饭,饿了吧,先垫一下肚子,一会给你烤肉吃。”
温熙白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觉四肢像浸泡在温水里,一片暖烘烘,连连点着头。
“好!”
他朝躲在木门后面的弟弟温晨辞招招手,沈麓回首,见小男娃一瞧见她回头,就立马像小耗子一样把脑袋缩起来。
温熙白有点尴尬,小声解释。“他、他胆子有点小。”
沈麓轻笑,“我知道。”
没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两兄弟,朝便宜爹和病捞大哥走去。
扫量狼狈两人一番,“没事吧?”
江知远疲倦摇摇头,“幸好你回来了。”
沈枫彦别开脸,不想多说一句话。
沈麓弯腰拍了拍他们裤脚上沾的大片尘土,“先去阴凉地方吃点果子,一会我让他们把门修好,再给你们做吃的。”
江知远眼一热,眼泪又要掉出来。
这女儿贴心到心坎里。
“快过去,别晒着。”沈麓赶人,怕了便宜爹动不动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模样。
安顿好一家子,沈麓扛起野猪,解救快要吐白沫的李晓华。
身上的重力一移开,李晓华又可以了,小眼睛努力瞪成铜铃。“沈二,你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沈麓凉凉捡起斧子,轻轻一挥,直接把猪头砍下,猪血溅了李晓华一脸,血腥一幕震慑得他双目呆滞,仿佛沈麓砍的不是野猪,而是他脑袋。
“沈家小院偏僻,我现在挖个坑把你们三人埋了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她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响,温晨辞的惊呼四起。
“啊,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沈麓回头,一手拿着血淋淋猪头,一手拿着滴血斧子,满身冰凉血腥,暴戾模样别说温熙白被吓晕了,就是江知远和沈枫彦都吓白了脸,
江知远抚着直砰砰跳的心口,白着脸。“没事,没事,就是被吓到了,儿啊,你快把头转过去,实在、实在太吓人了!”
沈麓:“……”
好吧,没把老男人吓晕,反倒把小少年吓晕厥了。
缓过尾椎疼痛,何梓水连忙求饶。“沈、沈二,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一时糊涂,不敢了,我们以后都不敢了!”
怎么都没想到这好吃懒惰的货竟是有这么硬气一天,想到沈二混子名声,她更怕了,更是后悔过来找麻烦。
要是这个混子真把他们活埋了,那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麓薄凉俯视脚下痛哭求饶的女人,游刃有余讲道:“去,把院门给我修好,否则我砍了你爹脑袋。”
“好好好!”何梓水连滚带爬去修门。
趁着何梓水修门的功夫,沈麓环视一圈砍下脑袋的野猪,脑中盘算,这只野猪是留着吃,还是拉到镇上换钱。
野外的猪没有阉割过,肉骚臭多多少少有点重,她觉得要是拉镇上的话可能换不了几个钱,而且现在赶去镇上也来不及了。
天气这么热,没有冰箱冷冻,留着大片扇肉不处理,百分百会馊,倒不如留着给自家人补补身子,用肉与村里人换些别的吃食、还还人情债等来得划算。
经过何家人今天这么一闹,沈麓觉得有必要与村里人搞好关系,否则她一离开沈家小院,挑事的就上门,一家子老小病残,能打的没几个。
想好怎么处理野猪,沈麓卷起衣袖,进厨房拿出个盆来接点猪血,好在野猪死没多久,血还没凝固,否则肉更骚得吃不下。
接了点猪血,她用斧子破开野猪坚韧肚皮,一股腥臊味扑鼻,差点没把她熏吐。
憋足一口气,她掏出野猪肚子里的各种内脏,手感润滑微温热,怪恶心的。
内脏先丢一边晚点处理,沈麓持起斧子大力卸着野猪四肢。
“咚咚”砍骨头的声音听得令人头皮发麻,修院门的何梓水忍着眼泪,加速手上的活。
醒来的温熙白背过身,吃着酸甜可口的野番石榴,心惊肉跳地听着一阵又一阵的砍骨头声,期间安抚跳个不停的心脏。
没事,没事,没事的,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