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眼眸一转,极具特色的眼线竟是有了那么一丝妩媚,他没让路,而是娇俏道:
“我听说你昨晚运了头大黑熊到福舟客栈换了银两。”
宜花小镇就那么大点地方,加上大家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头黑熊,所以阿秋知道了也不稀奇,而且像“绝色”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芝麻大点的事都能传来传去。
“与你无关,让开。”沈麓冷下脸,不想与黑山小姥姥纠缠太多,一看这玩意儿就知道他心眼多得很。
“你!”阿秋被沈麓的冷面气得微怒,可一想到沈麓应该赚了不少银两,他的怒气消了消,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语气里带上命令口吻:“看在你以前待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允许你赎我,不过,日后你赚的银两都得归我管,不准纳小郎。”
阿秋那高姿态,像是给了天大恩赐。
沈麓觉得他离了大谱,而且脑子可能也不太正常。
清醒过来的牛生不正经的嘿嘿笑,手肘碰着沈麓手臂。“行啊沈二,大清早的就有人送上门来。”
沈麓瞥了牛生一眼,目视前方,绕过阿秋,一句话也没说的走人。
阿秋愣住,这是沈麓第三次无视他!
在“绝色”他算不上头牌,可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受得了一向对他毕恭毕敬的沈麓忽然有天冷下来,且给他脸色瞧!
他扭着腰肢扑了上去,沈麓灵敏一侧身,阿秋扑了个空,不过好彩手及时抓住沈麓的衣摆才不至于狼狈跌倒在地。
“三番两次纠缠,你到底想做什么?”沈麓的耐心有限度,抽回衣摆,重重拍了两下,像是沾上了什么污秽物。
阿秋被她这一举动气得头发都要炸毛,指着沈麓的鼻尖。“行,贱女人,赚到了银子翻脸不认人,以后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撂下话,阿秋风风火火地扭身进了“绝色”,当对上牛生和周妍目光时,他怒喝:“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
牛生和周妍大气不敢喘息,纷纷移开视线,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终于摆脱黑山小姥姥的纠缠,沈麓招呼牛生和周妍。“走了,回村!”
三人并肩走在长街上,天色还很早,行人不多。
牛生一副过来人地讲道:“沈二,幸好你没赎那泼辣玩意,这种男人,花点银两玩玩就好,可千万别动真格,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沈麓只是笑笑,没有发表其他看法。
周妍一路沉默得可怕,也不知道是还没睡醒,还是其他原因。
三人在路边吃了些面,沈麓请的客。
“沈二,你赶着回村吗?”牛生大口吸溜着面。
沈麓给周妍夹了几块肉片,“嗯,我离家有两天了,有点不太放心。”
虽然她留给温熙白的绿叶没有动静,但她还是想提早回去看看。
“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想家里头那位了。”牛生道:“想不到你竟是也有这么一日,早知道你这家伙不错,我就把儿子许给你。”
“噗——咳咳……”沈麓险些被面条呛死。
牛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憨,叹息道:“不过可惜你已娶夫郎了,错过了,错过了!”
对于牛生的痛惜,沈麓回以干笑。
原打算吃完面就回去,可牛生见来都来镇上了,便同沈麓商量去粮食铺一趟。
想到家里空空如也,只有堆放角落的红薯,沈麓也动了去粮食铺的心思,就这样,回程时间又耽误了。
牛生对宜花小镇很熟悉,跟着她,沈麓可以省下很多功夫。
三人来到地段并不算有多好的粮食铺,大早上的掌柜坐在木椅上打着哈哈。
“掌柜的,来客了!”牛生大摇大摆进了粮食铺,一派自来熟。
掌柜的似乎认识牛生,她慢吞吞站了起来,带上笑容。“你今日倒是赶早。”
牛生道:“昨晚我压根没回去,你好好招待我这妹子,我自个随便看看。”
她示意地指了指沈麓。
掌柜的二话不说迎接上来,“两位姑娘想要点什么?小店应有尽有!”
周妍倒退一步,嘴依旧闭得很紧。
沈麓扭头扫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就开口,我付钱。”
周妍莫名其妙地看着沈麓,“不用!”
那些钱不是她的,她也没想过要,一路上会帮沈麓全然是为了报救命之恩。
指望不上周妍能放个响屁,沈麓在一排摆放整齐的五谷杂粮区观看。
“掌柜的,红豆、绿豆、还有黄豆怎么卖?”
掌柜比划道:“三谷物都是一个价,十文五两。”
沈麓算了一下,五两等于半斤,十文钱都可以吃十个馒头了。
牛生嚷嚷起来,“掌柜的,这位是我的好妹妹,你别乱宰啊!”
掌柜为难道:“哎哟,客人,我没乱报价,而是今年收成不好,加上北方闹饥荒,到处都是灾民,这些五谷杂粮还是我经过多人的手才运到铺子。”
掌柜的一脸真诚,牛生并不信任,作势要拉沈麓去别家,沈麓反扯住牛生,让她稍安勿躁,指了指在街上乞讨的乞丐,又指了指窝在墙角的几伙人。
掌柜的这时候也出声了,“光是这三天都来了两波脏兮兮的灾民,女人还好,有一身力气,到哪都饿不死,就可怜了年轻的小郎君,都有好几个被买进了“绝色”,有三个生得相当不错让人带进了城里。”
昨晚光线昏暗,她们错过了这帮灾民,今日天亮堂一看,灾民当真不少。
“朝廷也不管?当地官员和富商也没有组织施粥救济吗?”沈麓问道,今年怕是注定不好过,像宜花小镇这种偏僻地方都涌入了灾民,更别提别处了。
掌柜的摇头,“管什么管,几个皇女只顾着争皇位,哪有空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粮食铺出出进进各色人员,加上掌柜的经常出去进货,了解到的小道消息自然比平常人多。
她也不怕自己的这番话让人听到,一来天高皇帝远,二来这种小地方,是吃饱撑着了才上京状告她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