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毫无预兆的天灾降临,大雨持续下了三天。
春时的农作物尚且年幼,在这场狂风暴雨下折损了不少。
刚播下地的种子让雨水淹了个遍,有些甚至都冲刷出地面,一时间十八村的村民叫苦连天,房子稍微陈旧点的都在大风大雨下倒塌了,好在没有闹出人命来。
夜里,雨水浇灌的下,大风呼啸的吹。
回房间的沈麓踢掉鞋,正准备睡觉时,忽然,隔壁房间传来沈枫彦的叫唤。
刚躺下的沈麓不得已爬起来,套上鞋子,冒着大雨跑了过去。
江知远早就到了,正与沈枫彦抢救被褥和衣裳。
原来是屋顶的稻草让大风刮走了,雨水正哗啦啦浸湿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见到女儿前来,江知远愁苦着一张脸,“儿啊,这可怎么办?雨再接着下,风再接着刮,房子非倒了不可,昨晚爹都听到房梁被风吹得吱吱响的声。”
抱着有些潮的被褥,沈枫彦躲到雨水滴不到的地方,烦躁道:“爹你问她干嘛,她又不是雷公电母,更不是玉皇大帝,问她雨能停吗?”
他语音刚落,漆黑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雷电,“轰隆”声震耳,如在头顶咋响。
沈枫彦吓得心肝直颤,怀里的被子抱得非常紧,抬眸警戒盯着恢复暗色的天空。
江知远的头发都快要炸起来了,骂着儿子,“让你再乱说话!”
沈麓乐呵了,“我虽不是雷公电母,但我是老天爷众多儿女中的一位,大哥,你看,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你这样埋汰我。”
“哼!”生怕老天又响起一道惊雷,沈枫彦只发出了一声气音,而后什么也不敢再乱说。
看着让风刮走的大半屋顶,沈麓抱过沈家娇贵怀里的被褥,“先去我房间将就一晚上吧,明早雨停的话我再给你修屋顶。”
“那你怎么办?”沈枫彦不放心。
“我去厨房。”沈麓抱着被褥先走了。
沈枫彦只能紧随其后,江知远收拾了一下也跟着过去。
把微湿的被褥铺在桌子上晾着,沈麓望着“吱吱吱”作响的房梁,能感受到整个屋子都被风吹得有点左右摇晃。
沈枫彦心惊胆颤,“若睡到后半夜房梁塌了怎么办?”
“提前吃席呗,还怎么办。”沈麓没心没肺。
走进来的江知远正好听到这句话,斥了一句,“呸呸呸,大晚上的别乱说!”
沈枫彦有点担心,看向沈麓,“我没开玩笑呢,前天住在张大麻子隔壁的王兴家就是半夜房梁塌了,砸断腿,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一家子住在哪里。”
“要不咱们先去刘家将就一晚上?”害怕房子半夜塌了,江知远提建议。
“算了吧,咱们家塌不了。”沈麓否决便宜爹的提议,“刘婶家里还有田家三口子,我们过去睡哪?难不成睡牛棚里?”
“睡牛棚也总比好过睡在随时会塌的房子里!”江知远说着就要准备收拾被褥过去。
“爹,爹,咱们家塌不了。”沈麓阻止便宜爹,“咱们三人过去,以刘婶的性子,绝对是会带着颂语姐和小贺哥去睡牛棚,把房间让给我们。”
想到刘翠山的脾性,江知远没有怀疑女儿的话,一脸愁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麓却跟他保证道:“爹,你就放心把,咱们家塌不了,我在厨房守着,若听到了声立马叫你和大哥起来。”
江知远道,“那你不用睡了吗?”
“少睡一觉又没有什么,你就放心吧。”沈麓安抚着人。
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便宜爹劝安定下来。
沈麓来到厨房,从灶台里掏出一块木炭,在地上磨了几下,磨成一个近似屋子的形状,她咬破拇指滴了点血在木炭上。
待木炭吸附干净血珠后,她凝神屏气念了一句口诀,“以形固体,护宅!”
利用玄术将摇摇欲坠的房子和木炭捆绑在一起,木炭一日不坏,房子一日就不会倒塌。
做完一切,沈麓把房子形状的木炭丢在屋檐下,也不怕木炭会被江知远或者沈枫彦踩坏,她施的玄术,只有她本人才能解。
可以说,除了她之外,没人能弄得坏那块木炭。
玄术凑效很明显,房梁上时不时传出的“吱吱”响没有了,当沈麓正想回厨房烤几个红薯吃时,一记“轰隆”倒塌巨声响起,结结实实吓了她一跳。
以为是自己功力不深,术法只能撑一会。
她赶紧跑出厨房,准备去救便宜爹和沈家娇贵。
结果,屋里的两人听到滔天巨响,连忙跑了出来。
一家三口,淋着大雨面面相觑。
不是沈家小院倒塌了。
“吓死人了,还以为是厨房倒了!”江知远心有余悸。
沈麓神色凝重地看向隔壁刘家,夜里光线虽不明显,可还是能看到倒了一半的刘家。
沈枫彦顺着她视线看了过去,眼皮狠狠一跳,好家伙,他家破破烂烂的屋子没有塌,反倒是隔壁时不时修建的刘家先倒了,这叫什么神奇事。
“爹,大哥,你们两个回屋去,我过去看看。”交代一声,沈麓往外走去。
江知远哪还敢让儿子回屋子里,只能先带着人去看起来相对比较牢固的厨房。
沈麓淋着雨来到刘家门口,木门紧闭,在响彻的雨声中她能听到微弱呼救,顾不上敲门,她从矮墙处翻了进去。
刘翠山和刘颂语正在倒塌的屋子处挖着,而田小贺则站在雨淋不到的屋檐下护着蜡烛微弱光芒,担忧地盯着废墟一角。
瞧见沈麓进来的身影,田小贺着急喊道:“沈二,沈二快过来帮忙挖一挖,我婶婶一家子被埋在里面了!”
田家三口被埋了?
沈麓讶异,不得不说小田同学还真是有点倒霉到家,刘家哪个房间不塌,偏偏就他们一家三口住的房间塌了。
举步上前,沈麓借着微黄光帮忙扛起断裂的木头。
三人合力,很快挖到了田家三口子,好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个倒三角形,除了被吓到之外,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大雨中,田铭浅的脸上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嚎啕的对沈麓讲道:“沈老二,倒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