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三人离开后,对沈麓的生活没有多大影响,因她本人还病怏怏地躺床上养病。
原以为只是一个小感冒,结果这小病越养越严重,人都消瘦了一圈。
由于雨水连绵,根本就不能到镇上看病,而镇上的大夫也请不到小角落的十八村。
江知远和沈枫彦两人急得上火,不顾沈麓阻拦把李欢请到家里来。
把完脉,李欢眉头深皱,可把江知远吓惨了。
“李老大夫,我儿这病、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啊?要用多贵重的药都行,我有银子,我家有银子!”
“爹爹,冷静点!”沈枫彦扶着都要崩溃的老父亲,觉得沈麓病的日子着实是有点久了。
“阿娘,沈麓这病……”跟着一道前来的李毅允轻声提醒了一下沉默不言的母亲。
沈麓靠在床头,浑身乏力,脑袋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人拿着巨大钳子夹她脑门一样,喉咙倒没有一开始疼了,可干痒得厉害。
古代的医疗技术太落后,一个小感冒都能病死人。
沈麓又不会医术,药草更是不识几个,有点怀疑自己将会是穿越历史上第一个得了感冒翘辫子的主角。
咳了两下,她看着李欢,“李老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真的快要没命了,她好提前立遗嘱,只是可怜了便宜爹得承受死女儿的痛苦,好在沈家娇贵的身子骨没以前病弱,她得趁着还没死多赚点银两给两位养老。
李欢沉声一叹,沧桑面上许无奈,“心病得心药医,你要想好就得放宽了心。”
沈麓一滑,差点没跌床下,难以置信地讲道:“啥?李老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知远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李大夫,什么心病啊?我儿莫不是有心疾?!”
“不会吧?!”沈枫彦吓个半死。
沈麓眼尾无语抽搐,瞥斜两个没文化的家人,“不可能,我心脏好着呢!”
若有心脏病,早被山谷里的蛇吓死了。
“她没有心疾。”李欢讲道,看向江知远,“只不过是相思成疾,想不到你这女儿竟是个痴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在笑话,还是在惋惜。
“相思成疾?”
沈麓忍住拔光李欢花白头发的冲动。
庸医!庸医!庸医!
她现在才知道李婆子忽悠人一套有一套!
她就一个小感冒而已,还相思成疾!
她相思谁了?她成疾谁了?
哪门子的相思成疾。
见沈麓不相信,李欢也不着急,悠悠问道:“近日胃口是否大减。”
“没有。”沈麓拉下脸。
“有、有、有!”江知远连忙讲道,“平日里她一顿能吃四五碗粗粮,吃完后还能吃七八个烤红薯,但是自从镇上回来以后,一顿只吃了三碗粗粮,五六个烤红薯。李大夫,这段时间她食量大减,是不是因为你说的什么相思成疾?”
李欢:“……”
李毅允:“……”
貌似这吃得也不少啊!
猪吗?
一顿吃这么多?
沈枫彦嫌丢人的半捂脸。
“咳咳”沈麓试图为自己洗白地讲道:“李老大夫,你别听我爹瞎说,我吃的也没这么多。”
越过胃口这个问题,李欢又问,“近日是否常失眠,过度忧思?”
沈麓张嘴欲回答,江知远抢先一步讲道:“是啊,李大夫,我儿平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但自打从镇上回来以后,每每辰时就醒了!”
李欢:“……”
李毅允:“……”
这不是大家伙的正常起床时间吗?
有农作的可能还比辰时早半个时辰。
最后李欢还想继续问时,沈麓赶紧讲道:“李老大夫,我知道了,我会放宽心的,您老也不必再问,问了也是白问!”
李欢想想觉得也是,但临走前她还是提了一嘴,“人就只有几十个年头可活,要想无病无忧,心要放宽,犯不着念着一个没心肝的。”
李家母子走后,沈麓盘坐在床上搓着脑门。
相思成疾,可笑!
相思个屁,她就只不过担心小白眼狼死半道上没人收尸。
留在房间照看沈麓的沈枫彦欲言又止,要是沈麓真是李老大夫说的相思成疾怎么办?
害,他平日里还总是时不时提起熙白会不会很不好?
“那……”小心翼翼观察快要将自己揪秃的人,沈枫彦掂量地开口:“……你、你是不是还想着……”八壹中文網
“不想!”没等沈家娇贵把话说完,沈麓直言打断,双臂双腿大张,形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目光幽幽盯着房梁。
头一回对自己感到许些无力。
感情不受脑子所控。
沈枫彦纠结地拧眉,看着沈麓都消瘦凹陷进去的侧脸,他鼻子发酸,红着眼睛讲道:“那日他们兄弟二人离开,是因为……”
沈麓忽然“唰”的一声坐了起来,跳下床往房间外走去。
“你、你去哪啊?雨还下着呢!”话没讲完听众就走了,沈枫彦着急地追了出去。
踩着水坑,一脚泥巴的来到墙角,沈麓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笼子里的五只兔子。
五只兔子比刚抓回来时胖了两圈,由幼年长到了成年,一身绒毛,看起来肥嘟嘟的。
沈枫彦打着旧油伞走了过来,用力拍着突然发疯的沈麓,“你是不是有病啊?嫌病得不够重是吗?还跑出来淋雨!”
沈麓笑眯了眼,扭过头,“对啊,我是有病。”
沈枫彦噎了一下,努努嘴骂了一句,“脑子有问题!”
“大哥。”沈麓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泛起一层水雾,眼角红得厉害,“你说,小白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沈枫彦心尖猛然一酸,眨巴眨巴着眼看着神色显得有几分黯淡与难过的沈麓。
这都多久了?
他以为她不会在意,也不会难受,结果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愧疚压得他喉咙发疼说不出话来,如果在镇上时他告诉沈麓真实情况的话,熙白是不是能追得回来?
“沈麓,我、我对不起……”他憋不住的哭起来。
“哭个屁啊,我还没死,没必要提前给我哭丧!”沈麓嫌弃地抹了一把哭鼻子的沈家娇贵,下决定道:“过两天把兔子全宰了开荤,不该留下的强留也没有用!”
大可不必的相思,彻底了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