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侧身,站在她身后的年轻男子暴露在温熙白视野范围内。
男子十八九岁这里,眉间温婉,轮廓有几分与温熙白相似,不过少了温熙白的青涩感和灵气,多了几分温柔。
温熙白错愕,又喜又惊,“大哥!”
“熙白!”温镜川温和一笑,上前。
俩兄弟手握着手,心里的激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温镜川端量着一年多未见的二弟,少年独有的稚气未褪,杏眸一如既往的透彻如清水,不过比以往的乖顺多了几分娇软。
“看样子,这一年里你被养得很好,大哥放心多了!”
温镜川总算是放下了担忧,摸了摸二弟肉嘟的脸颊,比印象中胖了一点,那女子也没有赵澜说得那么差。
自家弟弟的脾性,他这个做大哥的知根知底,那女子若对弟弟不好,人怎么可能长胖。
他这弟弟看似乖巧无害,实则脾气执拗得很,认定的事,十条牛都拉不回来。
闻言,温熙白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颊上的奶膘更明显了点。
大哥一定看出来他胖了,都怪阿麓天天给他喂肉。
抓着兄长的双臂,温熙白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家大哥。
对方无论是穿着,还是佩戴的首饰都是一等一的好。
当视线触及兄长乌黑发髻上的熟眼玉簪子时,温熙白的瞳孔小震,鼻翼不动声色嗅动,闻到兄长身上染了属于赵澜的檀香。
他又暗暗摸了摸兄长滑嫩半点茧子都没有的掌心,一些事立即了然于心,嘲讽的眼神落在站立门口的赵澜身上。
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子般。
实在是太可笑了!
前几天还说他忘了阿娘和爹爹的教诲,‘兄弟二人决计不伺一妻’,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是个笑话。
这人是怎么做到一脸正气凛然教训他的,既然有了哥哥,还想困着他!
察觉到温熙白的嘲弄目光,赵澜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僵,没想过少年的观察力会如此敏锐。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她下意识,本能地撇清关系讲道。
温熙白半分不信她的话,越发觉得这人不可靠。
温镜川明白赵澜话中的意思,脸色微变,但他脾气良好地回首直视略显慌乱的女子。
“阿澜……”称呼一出,他看到赵澜变了脸色,他眨动泛酸的眼,很快改口:“劳烦殿下回避一下,镜川自会与弟弟解释清楚。”
赵澜这才恢复润和模样,一脸郑重的拜托,“麻烦你了!”
说完她便离开,根本不敢与少年的视线交汇上。
“哼。”温熙白鼻尖不屑轻哼。
“哼什么哼。”温镜川宠溺地点了点弟弟鼻尖,“我看你这一年里被娇惯坏了。”
“我没有!”温熙白揉揉鼻子底气不足反驳,“分明是她做的不对,大哥,你不必为这种虚伪的人辩解,或者解释什么!”
温镜川看着关上的木门,语气轻斥,“胡闹,别乱说,如今她是皇太女殿下,不是你我二人能非议的。”
“皇太女殿下就能随随便便玩弄别人的吗?”温熙白对赵澜的怨气只增不减,尤其是知道兄长与赵澜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之后,“大哥,你也别解释什么了,她娶的正夫是不是你!”
看着弟弟清亮能照清人心的眼眸,温镜川生了心虚与惭愧,略慌乱错开视线,否认道:“没有,你别乱说!”
“究竟是我乱说,还是大哥你不敢承认?”温熙白执拗,“大哥,你和她在一起,我又不会怪你,你何必隐瞒我!我跟她只不过是长辈的撮合,如今我有了妻主,她又娶了你,我跟她决计是不可能了!”
他握着兄长的双肩,立场坚定,“我只要我的妻主,倘若你非要硬逼我跟赵澜在一块,那我只有下去同阿娘和爹爹告状了!”
温镜川拧眉,觉得弟弟最后一句话不吉利,教训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背,“别乱说。”
他无奈叹息,“我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反倒是话都让你说完了。”
温熙白怨念的告状,“赵澜关了我五天,连晨辞都不能见我,我已经五天没跟人说过话了!”
虽然有小白蛇和大黑蛇在,他不至于那么无聊,可是房间就那么大点地方,加上是被迫困住,别提多郁闷了!
“是她的不对。”温镜川牵着弟弟坐到椅子上,准备长谈。
“本来就是她的不对!”温熙白继续告状,“她还骂我妻主了!大哥,阿麓人很好,你别光听赵澜乱说阿麓的坏话,她赵澜心思坏得很!”
温镜川为难地看着弟弟,点头附和不对,不点头附和也不对,只能说了这么一句令弟弟哑口无言的话。
“即便是她要另娶了也很好吗?”
轻飘飘的问话像是在剜温熙白的心,知弟弟莫亲生兄长也。
温镜川没有因为言语伤害到弟弟而停下要讲的话,“阿娘和爹爹教过,嫁人要嫁贤,先不说她前期把你和晨辞骗回了家,在那个家里,她可曾好好待过你?”
温熙白张嘴欲为沈麓辩解,温镜川却不急不慢道:“你先听我说完。”
温熙白只能闭上了嘴巴,面对赵澜,他也许能争辩个白天黑夜,可是跟前的人是大哥,是他的亲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他幸福的人。
温镜川道:“赵澜告诉了我,那女子把你骗回去后并没有好生待过你,就连你的腿脚都是她动的手,赵四现在到处寻找大夫给你看腿脚,都说伤太久骨头歪了,能恢复怕是不易,光是这点,我觉得这人就不靠谱。”
“可是、可是她变了呀……”温熙白怏怏不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兄长说。
“一个人,除非芯子换了,否则该是坏的还是坏的,常言道,浪女回头金不换,可这句话都是一些穷酸臭秀才为了给女人辩解开脱写出来的!”温镜川井井有条地讲道,也不急于三两句话就能劝住弟弟,“可能你说的那个女人是特例,但是熙白,你自己想一想,就那个家你一头栽进去,是要苦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