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没吃多少食物,许是饿了,又许是认得一点沈麓,江知远居然主动张了嘴,有几分狼吞虎咽地吃起包子。
沈枫彦讶异,“看来爹是认得你!”
沈麓拍着吃得很急的男人后背,“爹,慢点吃,别着急,小心呛到。”
沈枫彦转身去倒了碗水过来,沈麓接过喂给了吃太急而噎到的江知远。
喂完江知远一碗水之后,沈麓扭头问沈枫彦,“我不在家,熙白他大哥和大嫂没为难你吧?”
沈枫彦微笑地摇头,“没有,午饭时他大嫂原想说你两句来着,后来被他大哥呛了回去,她就没敢吭声了,吃完午饭后,还是他大哥帮我洗的碗。”
虽然摔破了三个碗,后面还是陆淮洗干净剩下来的碗筷。
“这样。”沈麓略显意外,她猜到自己不在家,沈家娇贵或多或少都会被赵澜嘲讽一番,她都想好今晚在赵澜的饭菜里放巴豆,倒是温镜川在她意料之外。
怕沈麓对温熙白的大哥、大嫂有所介怀,坏了两家人的感情,沈枫彦说道:“其实,熙白他大哥是个不错的,他那大嫂也还行,就是嘴臭了一点,倒是他大嫂的那个小郎,我真心不喜欢,矫揉做作,嫌这嫌那,院里的鸡拉个屎他都要管,还让我命令鸡不要乱拉屎。”
以为唐凌奔是小郎,沈枫彦没有把他算到温家人里,所以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他看得出来,温镜川和温晨辞似乎很不喜欢唐凌奔。
“先忍忍吧,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走了。”沈麓笑着说道,“你陪着爹,我出去准备晚饭。”
“嗯。”在沈麓起来之后,沈枫彦坐到床边给江知远擦着手上的包子屑。
沈麓出了房间,来到院中见到乖巧坐在木椅上不动,等着她的少年,她瞳孔里浮现笑意。
大步上前,沈麓轻拍两下少年奶膘脸颊,夸奖道:“真乖。”
温熙白歪了脖颈,脸颊温顺地蹭了蹭沈麓掌心,“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别管我。”
“好。”没见到其他人,沈麓问道,“你大哥他们呢?不会还在睡觉吧?”
“一个时辰前他们都出门了,说想在附近逛逛。”温熙白告知,“本来我也想去,可一想到我腿脚不便就算了。”
沈麓蹲下身来,一只手覆盖在少年长歪的膝盖上,“待忙完这几天,我带你去城里看大夫。”
温熙白的眼眶骤然染红,他眨巴着眸子,“不看了好不好?”
直视少年明明快要哭,却强忍不落泪的可怜巴巴样,沈麓愣怔了片刻。
赵澜身份不俗,以温镜川对自家弟弟的关心和疼爱,定然是找了许多大夫给少年看过,如今少年这副样子,想来是大夫给出的结果皆不理想。
心里一阵窒息疼痛,是心疼少年的。
沈麓握着他的手,食指与拇指揉了揉他嫩滑指腹,没有勉强少年。
“好,听你的,不想看便不看。”
等她打听到名声佳的骨折大夫,再找机会带少年过去看,免得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你不嫌弃我吗?”温熙白愧疚敛下眼帘,他腿脚不好,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侧面来说,他是沈麓的累赘。
“不嫌弃。”沈麓稍微用力捏了捏少年的脸颊,“你都不嫌弃我穷,也不嫌弃我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大哥,还有一个正在病中的父亲,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温熙白急促抓住捏着他脸的手,眸光闪动,“沈大哥和公爹都很好,无论他们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阿麓你更好,而且,你才不穷呢!”
别以为他没看到丢在衣柜里的大额银票,他简略算了一下,大概有一万多两。
沈麓穷的话,怕是十八村没一个富的。
想着少年可能是看到衣柜里的银票,沈麓笑了,“那些银票都是你的,找个时间你收好。”
温熙白惊讶,而后强烈摇头,“我不要,这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我怎么能、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他是不清楚沈麓如何赚来这笔钱,可他能猜到,无非就是进山里狩猎了。
深山中危险,沈麓挣来的每一个铜板都是拼上性命,他怎能轻易拿了去。
少年的懂事换来沈麓一记失笑,“我的银子便是你的,你拿着和我拿着有何区别。”
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拿银票的温熙白顺着沈麓这话一想,心中忽然甜蜜不已,感受到沈麓的十分重视。
沈麓握紧少年的双手,郑重其事道:“小白,我的银子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都可以,不用有太大压力,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赚更多银子给你花。”
温熙白满面喜悦,垂眼盯着虔诚的女郎,“我不要银子,我只要你有空陪着我就好。”
想到病中需要照顾的江知远,温熙白又仓促道:“不会占据你太多时间,你每天醒来别悄悄走掉,记得唤醒我,跟我说一声就好。”
少年真的很懂事,又乖得令人怜悯,沈麓握着他的手收紧,“行,我得了空都陪着你,每天早上醒来都叫你。”
得到承诺,温熙白高兴,不敢再占沈麓太多时间,推了推她的手,“你快去做饭吧,一会公爹和沈大哥该饿了。”
“好!”沈麓起了身,揉了把少年的脑袋才朝厨房走去,走了两步,想到别的事,她回头同少年说道,“小白,别忘了给我绣一个鸳鸯荷包。”
“我没有忘记!”温熙白下意识回答,等答完,他怔住了,很是奇怪地望着已经走进厨房的身影。
沈麓怎么知道他给她绣了鸳鸯荷包?
明明,明明荷包一事是梦中的事。
为什么沈麓会知道?
难不成是心灵一点通?
一阵晚风拂过,温熙白冷得瑟缩了一下,环视只有他一人的院子,空中突然传来飞过的乌鸦惨叫声,他心脏快速砰跳。
太、太诡异了!
不敢前去打扰忙着做晚饭的沈麓,温熙白起了身,离开椅子,踉踉跄跄朝江知远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温熙白没有进去,而是不安地扶着还很新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