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白怕张天福把张大麻子踹死了,赶紧起身拦着。
“婶婶,婶婶,你先消气,大麻子姐姐就是心情不好喝了一点小酒!”
担心把腿脚不便的温熙白推倒,张天福只能任由其拦着,但嘴上依旧大骂。
“作孽的畜生,干脆气死我算了!”
“全家为了她的婚事忙上忙下,结果她去吃酒醉成这副鬼德性!”
“看看,看看,就她这样还娶夫,李家小郎君瞎了眼才瞧上你!”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张大麻子心底最介意的事,掉眼泪的她呆滞了一下,很快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两行泪水“哗哗”直流。
她把又哭又笑的表情演绎到极致。
“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张天福没瞧见张大麻子脸上的热泪,以为这孽畜是在嘲笑她,这下,她气得眼睛都鼓了。
沈麓意识到张大麻子的不对劲,她尝试将人扶起来,“大麻子,先起来再说,有什么事等你酒醒了再谈。”
在沈麓地搀扶下,张大麻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半趴在沈麓身上,她刺耳的“哈哈”大笑犹在。
“我没醉!”
“我没有醉!”
“谁说我醉了?!”
张大麻子使劲推开了沈麓,弓着腰,费劲地岔开双腿站着。
沈麓站在一边,作势要扶她,结果被张大麻子抬手拒绝了,那货还在大着舌头同沈麓讲道。
“沈老二,你看着、你看着,我没醉,我没醉!”
说着张大麻子就要证实她没有喝醉一事,缓缓挺直了腰身,尝试跨出第一步,结果跨出的脚步过大,一打滑,她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别提多狼狈了。
听着皮肉落地的闷响,沈麓都为张大麻子感到肉疼。
似乎摔懵了,张大麻子傻愣愣地坐在地上,也不再闹腾了。
张天福觉得面子里子都被这无能的女儿丢尽,她嘴里重复念念碎碎,“丢人啊,丢人现眼啊!”
“我老张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丢人的玩意!”
温熙白攥着张天福的一边胳膊不放,担心张天福又一个气狠上前揍大麻子,他边给张天福拍着后背顺气,边劝说着。
“张婶,你先消气,你先消气,大麻子姐姐一定是不舒服所以才喝酒的!”
“她能有什么不舒服,都多大人了,除了只会败家,还会做什么!”张天福累得直摇头。
沈麓伸手欲拽起愣坐在地上的张大麻子,谁料,此时张大麻子像回了魂,猛然拍开沈麓的手,眼眶发红地瞪着一脸疲惫又失望的张天福。
“是,我除了会败家,啥也不会!”
“哈哈哈哈哈”
张大麻子发出一连串怪异的尖叫笑声。
她坐在地上笑得东倒西歪,最后歪躺在台阶上,哭着怒吼。
“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
“为什么都把我当傻子啊?!”
“啊——”
马满满被吵得头疼不已。
张天福都没力气去骂这个逆女了。
沈麓站在一边,沉默等着张大麻子发完酒疯,逐渐睡了之后,她才把人扛回了房间。
把醉鬼丢到床上,沈麓扯了被子随意一盖,准备离开时,衣摆的一角却被一只手给扯住了。
沈麓回了头,看着半眯眼的醉鬼。
“怎么,还没疯够啊?”
许是刚才喊累了,张大麻子现在有气无力,细声喃喃发问。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做的不好,他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啊!”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他非要,非要把我当傻子来骗!”
“呜呜呜……”
大麻子又哭上了,那个委屈劲像是天都要塌了。
沈麓拽了拽衣摆,发现大麻子攥得紧,她只能忍着嫌弃坐到床边。
张大麻子说话口齿清晰,沈麓都要怀疑这货在装疯卖傻,可看这货是真伤心,不似作假,沈麓又不经怀疑自己猜错了。
大麻子口中的“他”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沈麓稍微动一下脑就能猜到这个“他”是指谁。
除了李毅允,还能有谁。
再说了,大麻子才去了李家送肉,真的除了李毅允能让大麻子伤心难过成这模样外,就再无第二个人了。
“别哭了,有啥事说出来听听,我给你想办法。”沈麓抓起被子一角,用力搓着张大麻子挂脸上的热泪和粘稠透明鼻涕。
沈麓给大麻子擦眼泪的力道不小,是奔着要给大麻子醒神的打算,所以当她给大麻子擦干眼泪和鼻涕后,大麻子的脸也快脱了一层皮,红润过头。
“嗷嗷——”张大麻子捂着被擦疼的脸干嚎,“沈老二,你借机欺负老娘!”
“你还是人吗,老娘已经够惨了!”
呜呜呜,她真的是娘不疼,爹不爱,未来的新郎官还惦记着别人!
这别人还是她最疼爱的姐妹!
可恨啊!
“我不是人行了吧。”沈麓用力扯下张大麻子捂着脸的双手,“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脸上的巴掌印谁打的?”
张大麻子停止鬼嚎,蔫蔫垂着头颅沉默良久,在沈麓以为大麻子会说是李毅允打的之时,谁知大麻子惨兮兮地指着自己鼻尖。
“我自个打的……”
沈麓嘴角疯狂抽搐,“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脸皮发痒了。”
张大麻子闭紧了嘴巴,疯狂摇了摇头,后面一个字也不说了,只猩红着双眼,特别可怜地注视着沈麓。
沈麓下瞥着眼尾,回视大麻子惨到不能再惨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大麻子做了多过分的事。
“不想说?”
“还是不想跟我说?”
沈麓问道。
张大麻子紧闭的嘴皮子动了动,“没啥好说的,沈老二,你走吧,老娘要睡觉了!”
沈麓看着翻身背对她的大麻子,无趣扯了扯嘴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站了起来。
“走了,你想说再过来找我。”
“以后少喝点酒,少气你老娘和爹。”
背对沈麓的张大麻子很轻的“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沈麓转身离开了房间,不忘把木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