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扩张地界时,沈麓没忘记大草原的资源是与其他两个小国共享。
说那些人是游牧者算是好听了,其实大家都一样,以狩猎为生。
只是,令沈麓想不到的是,那些人竟是在宽阔,几乎不可能有猎物出现的地方设下陷阱,那陷阱还埋在雪地里,隐秘得很。
是一根削尖有手臂粗的竹子,沈麓不小心踩中机关,竹子尖端的一头朝她迎面袭来。
幸得她反应快,侧身躲开这一击,还没等她松口气,下一刻,后背心倏然发凉,有种危险袭来的感觉。
沈麓下意识一躲,摔在了冰凉雪地里,她刚刚所站的地方射来三根带羽的箭,齐刷刷的排列插进雪地里。
她若是没及时躲开的话,现在可能就已经透心凉了。
这三根箭显然不是陷阱的一部分,而是人为射来。
这就是毛小军口中所说的那些凶狠,会猎杀猎户的游牧人吗?
不等她多想,“漱漱”响动从远方逐渐逼近的前来。
沈麓抬眼望过去,七八个穿着动物皮毛制成的短衫,裸着四肢,身后披着一张白色短绒毛皮的人纷纷前来。
他们脚上踩着由木头组成的平板,在雪地里熟络地滑着,肩上背着弓,手里拿着长矛,腰间配着短刀。
随着他们靠近,沈麓能听清他们发出的笑声,似在嘲笑她。
直至他们来到她跟前,沈麓才看清他们脸上都涂了乱七八糟的彩色,主要由红色与绿色组成,哪怕他们的面容被色彩遮去大半,也无法掩盖她们面孔的地域性。
眼窝很深,鼻梁很挺,嘴唇又很薄,比起苍狼国的女人,他们多了一分刚毅。
只是,带头的那一位脸上戴了面具,那张面具充满怪异,像是某种邪神,又像是阴森鬼怪。
那张面具明明是在笑,却让沈麓感到莫名森冷,大概是对没见过的事物所产生的忌惮心理。
那戴面具的人不高,但以沈麓现在半躺在地的角度看过去,反而是显得很高。
冬日的骄阳似在他头顶,明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芒,配上他脸上的面具,竟是有几分亦正亦邪。
那张邪气的面具歪了歪,干涩沙哑,几乎听不出年纪的难听嗓音从面具下传来。
“愚蠢的苍狼人,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你是一只白熊。”
说话间,他拔起插在雪地里的箭。
在他身后的女人们不留情面的嘲讽。
“喂——苍狼人,你不会是被吓到腿软站不起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长得跟爷们似的,胆子也跟爷们一样,听说你们苍狼国的男人都很水嫩,是不是真的?”
“这还用问,女人都这副样了,何况是男人,哈哈哈!”
“……”
“……”
沈麓的嘴角抽了抽,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嘲讽,她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拍掉白大氅上的雪粒,云淡风轻道:
“眼瞎又被我国士兵打得连手都回不了的蠢货们,与其在这里龇着大牙像大母猴一样发出猴笑,还不如快去锻炼一下身体。”
沈麓龇了龇牙,一丝不惧地说道:“免得下一回吃了败仗,又送男人来求和。”
“一帮躲在男人身后的菜逼。”
她不推荐骂架,可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尤其是差点被恶意杀死。
她能百分百肯定,那三只箭是瞄着她射的,只是她反应快躲开了。
随着沈麓最后一个字落下,原本还讥讽哈哈大笑的众人像是被按下了定格,一个个难以置信,又离了大谱地死盯着沈麓。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当面揭伤疤的骂他们,尤其还是在对方单独一人的情况下。
这女人的胆子不小!
按照以往,那些苍狼国的猎户都被吓破了胆,而后连滚带爬的逃。
而跟前这位,别说逃了,还竟敢胆大包天骂他们!
其中一个女人反应过来,恶狠道:“苍狼人,你们新帝的贵夫可是我们茴国人,这就是你们苍狼国对邻国的邦交态度?”
沈麓丝毫不在意地掏掏耳朵,“不好意思,不认识。”
好家伙,说不过她就拿出邦交来说事,这帮人够狗的啊。
“你……”女人被沈麓的态度激得大怒,握拳就要挥了过去,但却被戴面具的那位阻止了。
“走。”
依然是干涩又沙哑的难听声,沈麓不由多看他几眼。
女人明显是不满,可又碍于面具人权威,只能无伤大雅地瞪了沈麓好几眼。
临走前,戴面具那位似笑了,“苍狼国的蠢货,你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沈麓哼笑,礼尚往来,“茴国的分岔眼,少放屁。”
面具人一噎,似低估了沈麓怼人的本事。
那帮人滑着平板离去,期间她们回了头,都是一副“你给我等着”的表情。
沈麓揉了揉鼻尖,淡淡评论,“一堆傻逼凑一块了。”
不是傻逼的话怎么会在大冬日穿成这样,还把脸画得这么花。
看到他们露在空气中的四肢,她都觉得冷。
短暂的冲突插曲随着几人离开而先告捷。
沈麓也继续扩张地界,这次她学聪明了,找来了一根长树枝,每走一步就拍一次厚雪地,转瞬的功夫就被她破了七八个陷阱。
也不知道这帮茴国人不懂狩猎,还是故意布置下这么多陷阱,采用“人海战术”狩猎,还是天生的心坏,想要猎杀前来大草原的别国人。
沈麓是倾向于后者,她暗暗下定决心,那帮人若再敢前来招惹她一次,她一定会把他们都宰了!
不远处,几人观察着沈麓的一举一动。
“郝韫,你打算就这样放过那蠢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陷阱都要被她破坏了!”
站在面具人身侧的谈纱不快开口,她是刚才与沈麓吵嘴的女人。
郝韫面具下的脸无任何表情,他目光眺望远处渺小的身影,随手拔起插在雪地里的长矛,如王者的下令。
“留下一人去蛮荒之地的军营递收尸的消息,剩下的人随我下去。”
“杀了那牙尖嘴利的蠢货!”
随着郝韫话落下,众人发出如盛宴般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