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犹豫片刻，还是将电话接通了。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着，竟有些耳熟。
“张季，联系黑金帮的人，就是你吧？”
张季的手猛然一哆嗦，整个人瑟瑟发抖，大半夜地接到一个这样的电话，他都以为是厉鬼索命来的。
“你，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黑金帮，我从来没听说过。”张季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赶紧将房门锁紧，取出门后的铁棍防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防备，但他感觉对方的来路不简单，生怕下一秒有人闯进屋子，把他绑架走。
“呵呵，你现在装傻也没用，楚大河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了。派杀手去杀他的人，也是你吧？你可真下得去手，据说楚大河，还是你的远房亲戚？”
张季听见这话，心里像被狠狠刺了几刀。
四肢手脚冷得直哆嗦，一屁股坐在床铺上，害怕得后背直冒冷汗。
对方就是那个带走楚大河的人，他们已经从楚大河身上拿到了口供，只要把人证物证交给警方，他就彻底完蛋了。
张季声音哆嗦，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想怎样？大半夜给我打这个电话，你是想让我去自首，还是杀了我，报复？”
“呵呵，我没必要杀你。我要你说出真相。你并没有危害桃源里的动机，最有可能派你对付林觉的人，就是你的顶头上司，苏其冬。”
他使劲摇头否定，道：“这事跟我老板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擅作主张，联系人办成了这件事。我老板因为林觉的事，很头疼烦恼，我就想帮他解忧。”
“你这话说出去，连狗都不信。是不是苏其冬，让你给他顶罪？你可想好了，你帮他顶罪，就得到牢里多蹲好几年，出狱时，你女儿，估计都不认得你这个爸爸了。”
“……”张季陷入沉默，脑海中闪过他六岁女儿的模样。
孩子还小，他作为老父亲多么希望能好好陪伴她长大。
可一旦他决定，帮苏其冬顶罪，等他出来时，女儿还记不记得自己，都难说了。
还有他的老婆，他甚至不敢保证，老婆愿意为了他守节这么多年，她也会在外头找新人，再嫁。
就算有钱又怎样呢，一个坐过牢，劣迹斑斑的人，出来外头，一样会被人瞧不起。
“苏其冬是不是许诺要给你一笔钱，让你帮他顶罪？按照他这个疯子的性格，你敢肯定，他一定会把钱打给你老婆的账户上？更别说，你们以为，你们的交易，就真的能躲过警方的追查，想得也太简单了。”
林觉的话，每一句都直戳张季的心窝子。
一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苏其冬愿意真的把钱给他。
更别说，当时苏其冬让他派人对付桃源里时，那一百万的酬金，可是由苏其冬自己名下一个银行账户，打到他号上的。
这些数据不可能删除，只要警方愿意，稍微一查，就能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猫腻。
既然躲不过去，那还不如，自己把罪行爆出来。
去自首，在法院宣判时，还能酌情给他减轻罪行。
“你说得都对。事情的确是苏其冬，让我去做的。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听从了他的命令。”张季终于承认了。
林觉笑了声，说：“楚大河现在在我手里头，我随时可以把人证物证交出去。你和苏其冬，是逃不过去的。我劝你早点去自首，坦白从宽，对你，还有你的老婆孩子，都好。”
张季长叹一声，低着头，满脸颓废，“我当初就不应该，听老板的话，去干这种蠢事。其实苏其冬这些年，也干过不少，为非作歹的事。我作为助理，手里头也有一些证据。”
张季这人也还没蠢到家。
他跟老板聊天，通话时，很多内容，他都做好了数据存档，保留在他的电脑硬盘里。
如果这些东西，全部交到警方手里头，苏其冬，绝对是彻底完蛋了的。
商圈里那些能做大做强的大老板，手里头就不可能是完全干干净净的。
靠着纯粹的运气和单纯的实力，走到顶峰的人，就没有多少人。
愿意深挖进去，苏其冬绝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张季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事情。
最后，林觉又劝了他一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跟你的老婆孩子告别，等你准备好，就去自首吧。到时候我也会把楚大河等人，一并送去给警方。”
“……”张季停顿片刻后说，“我能问问，你是谁吗？你的声音，听上去很耳熟。你是林觉身边的人？林觉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查到那么多线索。”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林觉说完，迅速挂断电话。
张季盯着手机屏幕，感觉自己虽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却好像被很多双眼睛盯上了。
如果当初他能劝说老板不要一时冲动，对林觉的餐厅下手，也许此刻的他，就不会如此凄凉。
林觉肯定不是他外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能查到黑金帮，还能顺藤摸瓜，查到楚大河，还有他身上。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餐厅老板，或者年轻企业家的身份，能办得到的。
张季遍体生寒，心脏有种被狠狠揪紧的窒息感。
这次，他是真的得罪了，不得了的人了。
……
七天后，有乐超市跟桃源公司确定合作之后，他们超市很快上架了，桃源公司生产的零食产品。
与他们原先预计的那样，产品一上架，就吸引来不少慕名而来的消费者。
新客源的流入，就像天降甘露般，给有乐超市，带来了比往常超过数十倍的金额流水。
瞬间缓解了，有乐目前内部资金紧张的问题。
一家濒临倒闭的公司，在获得桃源公司的合作机会之后，竟然神奇地起死回生了。
而牧森超市那边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陈老板盯着经理递上来的，这个星期的交易流水数字，头发都快愁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