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栋简约古朴的别墅外停下了一辆不起眼的车。
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江南市高海山的主治医师,罗院长。
他手足无措的盯着眼前的别墅,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司机。
司机见怪不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会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就可以了,老爷子不会为难你的,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欲言又止,又坐上车,把车开走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管家拦住了罗院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别墅内里别有洞天,完全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朴素,地砖都是上好的黑玉。
罗院长战战兢兢地走在上面,只感觉自己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上,稍不注意就会滑倒了。
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天,在一处别致的假山下,他看到了一个老人的背影。
他穿着普通的中山装,正在看远处的风景,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珠串,看起来像是一串玛瑙。
“罗院长来了,高某有失远迎。”
他声如洪钟,听起来身体不错。
听到这声音,罗院长就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他自诩是江南市不可多得的名医,也是在平常一直被人吹捧的。
直到前两天京城高家派来的人把他接来这里,罗院长就有些焦灼。
难道是因为自己治不好高海山才会被发难吗?
脑海里面各种猜测都过了一遍,他不安的绞着手指。
高老爷子屏退左右,转过身来,神情平静,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罗院长,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即便他口中说着安慰的话,罗院长却能感受到千钧中的压力,仿佛压得他直不起身来。
“您……您问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还能问什么,估计也就是问高海山的病情。
罗院长活了半辈子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他早就断定高海山的手臂已经治不好了。
似乎是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回答,高老爷子笑着让他坐下。
“不必拘束,你是我们高家的客人。”
罗院长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着应了一声。
“我儿子性格顽劣,在那边浑浑噩噩了很长的时间。”
高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水,作低头沉思状。
罗院长只能坐在一边听着等待他问自己问题。
“我听说你是他的主治医师是吧?”
听到他问话,罗院长点头如捣蒜。
“是的,高总一直是由我负责治疗。”
高老爷子颔首。
“我听说他的手臂伤得很严重,你认为有几成把握能治好?”
如果让罗院长说实话的话,那自然是一成都没有,也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了。
不过问话的人既然是面前的这个,他是怎么样都要斟酌一番的,过了半晌罗院长才陪着笑脸回答。
“高总吉人自有天相,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只有手臂……”
他吞吞吐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见他这样,高老爷子也是了然于心。
高家不养没用的人,不管是没用的雇佣兵,还是没用的继承人。
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罗院长之后,心中怒火冲天。
即使高海山这个儿子从来都没有能让自己满意过,也没能给自己生出来个孙子,但是毕竟他也是自己的儿子,他怎么能任由外人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挑衅?
难道还当他们高家是吃素的吗?
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不会坐视不理了。
回到客厅,他就叫来了管家,询问京城派去江南市的雇佣兵有没有回来。
管家摇头叹息,说是高文高武四兄弟以后都不能接任务了。
对方到底是多强大的人?接连折损高家四员大将,宛如高家断了一臂。
“他们几个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怎么会有打不过的人?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人多势众吗?”
高老爷子脸色凝重,心道这次碰上了难啃的硬骨头。
管家却惊恐地摇了摇头。
“当时少爷说要调他们几个过去的时候我听高武说了一句,好像是去对付什么保安,就这一个人。”
怎么可能?
高老爷子并不相信对付一个保安,会值得儿子派出四个雇佣兵,而且四人都是有去无回。
“你再去派人调查一下事情的经过,调查清楚了之后再过来回复我,如果真是那个保安废了我儿子的双手,那我就要把他碎尸万段。”
管家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了,赶紧点点头。
走了两步之后管家又退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高老爷子。
“那京城的医生还有必要派去江南市吗?”
既然罗院长都已经说了,没有救治的必要了,高老爷子也不想继续费心,好都好不了了,治也没用。
“不用了……”
管家刚要走去听见高老爷子补充说。
“你去外面把三少爷接回来吧,我要让他认祖归宗。”
这无异于是石破天惊的一件大事,管家吓得目瞪口呆。
三少爷都没比高海山小几岁,却已经有了自己一手打拼创下来的公司,虽然其中少不了高老爷子的扶持,但是毕竟他也是那块料子。
而且最让他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个儿子已经给他生了五六个孙子,高家的生活并不愁没有人延续下去。
这些年碍于夫人的压力,高老爷子一直都对外面那些私生子女的情况装聋作哑,逢年过节才会让他们回来聚会。
那些人没有继承高家的姓氏,都是随母姓,管家还以为这是老爷子想要家才宅安宁,并不想让那些孩子认祖归宗。
现在大少爷跟二少爷都残废了,老爷子也只能另选继承人了,不知道如果夫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急死。
“是……”
没想到,老爷子骨子里面还是个无情的人,能够让他重视的就只有利益。
管家点了点头就下去了,暗自叹息着三少爷这回可真算是飞上枝头了。
此时此刻远在江南市的高海山还没想到,父亲已经计划着要抛弃自己了,自己的手臂也永远都不可能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