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在震惊之余,指了指秦露,对翼告状道:“这就是你养的好契奴?她怎么上来就打人?”
秦露又困又累,也不想再废话,只拉着翼的手道:“我饿了,好想吃东西……”
翼用阴冷的眼神瞪了鼎天一眼,拉着她大步流星地往船上走去。
伊兰跟鼎天大人也是老相识,略微同情地看看鼎天被打肿的脸,略微劝了劝:“鼎天大人……您这嘴也太……您想想,要是普通的契奴,我们大人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拿着新铸的灵袍来轰大巫师的宫殿吗?”
鼎天一翻眼睛:“是,她是不普通,不就是金尾吗?难道翼也相信吃了金尾人鱼会大补那样的鬼话吗?”
伊兰觉得鼎天大人还不上道,于是干脆说透了:“我们大人已经开始筹备与露小姐的婚礼了,她是我们翼大人的准未婚妻!你真该谢谢露小姐给了你一嘴巴,不然我们大人一定会不顾交情,为了她的名誉跟你决斗的!”
鼎天是在蓝海里经历狂风恶浪也岿然不动的人物,可是听了伊兰的话却有些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喃喃道:“他被囚在地穴时,关傻了脑子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竟然要娶一条人面鲵?”
可惜翼已经带着秦露扬长而去,显然不可能再给他好好讲讲自己不寻常路的择偶标准。
拿贡并没有像样的大船,所以当秦露看见码头前停靠的几艘桅杆高耸的乌黑巨大的战船时微微愣了一下,包括那尊几个勇士正推下车的铸铁炮,都是她以前在拿贡时没有见过的。这就好像拿贡赤贫部落一下子从原始社会进化到了工业萌芽初期的感觉,诡异极了。
所以秦露指了指那大船道:“这船是你从哪里弄过来的?”
不过翼却拉着她一路走进高大的船舱里,扬声吩咐人拿来煮肉和烤饼让秦露先填一填肚子。
秦露是真饿了,这几天骤然消瘦的感觉并不好,当看见大块的蒸肉的时候,哪怕没有加佐料,只沾着海盐吃都觉得无比美味。
翼坐在她身边,默默给她切了几块肉后,便将烤饼放到兽奶里泡软给她吃。
秦露毫不客气地就着他的手大口吃着烤饼,好几次急切地咬到了他的手指。翼会顺势替她抹一抹嘴角,只是那气力略微大了一些,疼得她微微后撤,干脆不用他喂,自己吃了起来。
等到吃了几块肉,翼便命人将肉盘子撤了下去,秦露还没吃够,伸出纤细的胳膊护住盘子不让人撤,可是翼皱眉道:“你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吃太多肉肠胃会受不了的,你先睡一觉,我让人熬煮了粟米,等你睡醒了就可以吃了。”
当胃里生了暖意时,真的很容易犯困,秦露用巾布擦了擦嘴,翻身就滚到船舱的兽皮厚垫子上准备狠狠睡一大觉。
翼并没有离开,而是也躺倒了垫子上,将秦露搂在了怀里。秦露将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突然问道:“发现我消失了时,你没有怀疑我逃跑了?”
翼低头亲吻着秦露略显凌乱的短发,然后指了指刚刚上好伤药,趴伏在角落里养伤的白虎道:“我已经给它设下灵契,它是我的契兽。”
秦露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他的眼眸,突然想到那白将军的眼神有时候跟翼大人像极了,都会发出幽暗流转的光……
所谓契兽,是指所养的野兽会跟主人五感相通。甚至灵力强大的主人可以完全操控自己的契兽行事,若傀儡一般。只不过这种方式往往折损主人的灵力,一般的潜行者努力追求自身的完善进化,是压根不会做这种损耗根本的事情。
怪不得他会突然好心地送给自己萌宠小老虎,这哪是什么宠物,分明就是个老虎监视器啊!
翼果然说道:“希伯劫持你的时候,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但是我人离拿贡城堡太远,回去时也来不及了。当时就让白将军咬住你的手腕,想把你拉拽回来,可惜它还太小,不能承受我太多的灵力,还是让你掉入了旋涡里……希伯是利用水遁形成空间纽带将你瞬移走的。这几天,我带人一路追撵,总算在今天到达了王都。”
秦露全明白了,怪不得翼没有吃醋问她跟希伯有没有发生什么,原来他透过白将军的一双虎眼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在她到达大巫师宫门的时候,假扮大王子的人叫门进去,一切配合得□□无缝。
想到这,秦露眯起来眼睛,问他道:“那假如我让希伯睡了,你会怎么样?”
当她故意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能感觉到抱着她的身体紧绷了一下,然后他硬邦邦的说道:“你要是真的这么好睡,就说明你平时的训练还不够,居然能叫希伯那种软脚虾得逞!我会怎样?应该是你自己反思该如何好好提升自己才对!”
秦露有些吃惊的长大嘴巴,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挑选的极品男友,像这种要是被人强.暴了,是你不够强,得再努力些学习跆拳道一类的说辞,就算是24k不锈钢大直男都很难说出口吧?
一时间,秦露觉得该将分手程序提上日程了,难道还要留他过年吗?
毕竟她这种极品种猪好像在海国和达奥王庭里都很受欢迎,万一她学艺不精,一不小心被人得逞了,不想在糟心之余还要接受他蛮横的指责,骂她太软弱而被人给睡了。
可是没等她说话翼已经再次紧紧搂住了她,低声道:“你要太笨也没关系,以后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秦露能够感觉到他有些加快的心跳。那种隔着胸肌震动的感觉真实得不容忽略。
她知道,就算他再怎么嘴硬,自己这一次被劫持还是让他感到紧张后怕了。只是翼是绝不会说出什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守护好你”一类的话。
有些人似乎天生从蛋壳里出来后就不会说什么动人的情话。
就在秦露一时感慨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鼾声,翼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紧紧搂着她先自酣然睡去了。
翼似乎从来没有比她早睡过,更不可能累得发出鼾声。
秦露一时失笑,同时也猜到了他这样的原因。这些天里,翼应该也没有合过眼。要知道,与契兽通感是很损耗灵力的的事情,而翼在赶路的同时,一直在与白将军保持通感时刻查看着她的情况更是双倍损耗。
想到这几天里,守在她身边的白虎似乎也没有睡觉过的时候,顿时想明白了原因,那是他一直在默默地守着她,也难怪他会如此疲惫地先睡着了。
此时软塌旁边的小白虎也沉沉睡去,一大一小都在打鼾,声音此起彼伏,却叫秦露的心觉得一阵的发暖。
似乎……好久没有人这么认真地守护她了。
秦露命令自己不要太感动,毕竟这样炽热滚烫的情感并不会长久地陪伴着她。希伯大人说出那一番翼在利用她的话时,白将军并不在她的身边,想来翼也没有听到。
不过秦露并不想拿这个质问翼。她是个成年的女性,跟人发生关系时,应该懂得避孕,她总不能一边跟翼交往,一边又指责翼不怀好意地让她怀孕吧?
而且翼就算真的有这样的心思,最起码他是很认真地准备娶她的。
只是秦露知道,无论翼真心与否,她都不会为了一段感情,而抛弃自己以前的生活留在这片荒蛮大陆上的。
她不是个任由感情支配,做出不理智选择的人。
她逝去的外婆曾经讲过的,她那一代人下乡时,有女大学生爱上了当地的农民,而甘愿放弃城市户口,留到农村生儿育女。凡是做过这样的选择的人,最后都会被现实磨砺得懊悔不已,却无力改变。
沃土不是她的故乡,她也绝不会像那些女学生一样被所谓的感情绊住脚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露愈加想要维护好和翼的感情,哪怕片刻的争吵,她都不想要。这就好像她小时在柳絮纷飞的庭院里吹起一个容易破碎的五彩气泡的心情一样。
明知道它会破掉,可是吹起的过程还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希望它又圆又大……
看着翼沉睡的俊脸,秦露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勾勒着他的鼻型和嘴唇,再次忍不住无聊地幻想,若是她真的生下了他的宝宝,肉嘟嘟的小宝贝会不会也有这样好看的鼻子和嘴巴呢?
在无聊的遐想里,她枕着他的胳膊,在他温热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绵长而舒适,直到醒来时,秦露也有些舍不得离开床榻,只在兽皮的被褥里翻转身子,伸着懒腰。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翼早就起来,看着他安插的眼线让饲养的比翼鸟带来的王都消息。
秦露在喝粥的时候,顺便看了几眼翼放在桌边的简报。得益于她极具天赋的语言学习能力,现在再看这些海国文字时,毫无障碍感。
只见简报上说,王都现在很热闹,大巫师的宫殿被摧毁大半。
而大巫师还算走狗屎运,当时恰好带人往宫门口赶来,堪堪避开了灵炮的袭击。而发现这种威力巨大的灵炮威力,远远比有人要行刺大巫师的事情更叫王庭的人感到威胁紧张。所以大王子立刻命人开始盘查,发誓要找到袭击大巫师的凶手。
因为当时出城的车队只有一列,很容易就追查到码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