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妞被关在家中的第五天，四月十五，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日光碎洒进书房里，晒在沈小婉浑身慵懒，好想融进光影里沉沉的睡去。
趴在书桌上写字的闹闹看着娘似乎要睡着了，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正在拿毛笔写写画画的懒懒，然后悄悄儿的放下笔下了椅子，弓着身子悄悄往外走。
沈小婉睁开眼，“鬼鬼祟祟的去哪儿？”
闹闹一下子绷直了背，目光躲闪，“茅厕。”
“刚不是去过了了？”沈小婉还不知道他的小把戏，让他写字就坐不住，就像板凳上有铁钉钉他屁股似的。
闹闹眨了眨眼睛，飞快说道：“我喝多了水。”
沈小婉笑了一声，“喝多了水就尿急是吧？”
闹闹忙不迭的点头，“娘，我立马就回来。”
“回来！老实给我坐着写字！”沈小婉才不信盏茶功夫不到闹闹又尿急，小小年纪总不可能得什么前列腺炎之类的毛病。
“哦。”闹闹耷拉着脑袋，重新做回椅子上，拿起毛笔慢慢的写字。
沈小婉将书中的书放下，“闹闹，再有一年你就五岁了，到时候娘就要送你去书院念书了，你再这般不懂事，连字都不好好写，到时候去书院里被夫子打手板心娘可不会管你。”
懒懒抬起头冲着闹闹挑拨：“可疼了，打哭你。”
闹闹抬眼瞪着懒懒，无声的威胁弟弟，再敢说话揍你啊！
懒懒才不怕呢，娘在这儿呢。
沈小婉装作未瞧见兄弟俩的眉眼官司，“书院的夫子很严厉的，你若是不完成课业就罚站打手心，你不怕被同窗笑话？”
“那我就不去念书。”闹闹放下手中的毛笔，“反正我也不爱念书。”
沈小婉问他，“你不去念书那做什么？”
闹闹满腔自豪，“我学功夫，以后保护人！”
沈小婉又问，“保护谁？”
闹闹特别熨帖的说道：“保护娘。”
虽说这话听在沈小婉的心里极为熨帖，但她却不会允许，故意说道：“保护娘也得会识字才行，不会识字的人只能去帮别人送货。”
“那我去送货。”为了不想念书，闹闹什么都愿意干，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江握瑜，找打是不是？”沈小婉气得发抖，这破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她不是希望闹闹像小宝一样爱读书做个大文豪，只是希望他能识字懂道理，至少不要做个纨绔子弟。
古人的智慧远比她能教的多得多，她希望几个孩子能比她懂得多，比她厉害，当然也有私心，就是希望他们有出息，可以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同时为家里争口气，因为她和江执撑了这么多年，真的很累。
闹闹噘着嘴吧，气鼓鼓的说道：“娘，你生我出来又不是让我念书的。”
“好！不念书是吧？”沈小婉指着屋外正在打扫屋子洗衣的杜鹃等人，沉声道：“那你去洗衣服扫地，还有把午饭做了，还有记得去喂马倒马桶！”
闹闹立即捂住鼻子摇头，马桶臭臭的，他不去！
沈小婉板着脸，“赶紧的磨蹭什么，快去！”
闹闹把脑袋摇得成拨浪鼓了，“不去，娘你生我出来又不是让我洗马桶扫地的。”
沈小婉顿时被气笑了，“这不做那不做，那我生你来是做什么的？”
“你生我是来念书的。”闹闹顺口就接话，可是脱口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他怎么说念书了？
“既然生你是来念书的，那就给我认真的念书写字，再敢找理由我抽你！”沈小婉拿着戒尺晃了晃，“好好练字，都四岁了还写得跟狗爬似的，你看看懒懒的字，都快比你写得好了。”
闹闹看着懒懒写出的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娘，懒懒写得像蚯蚓爬似的，怎么可能比我的好。”
懒懒抬眼看看这个傻二哥，“我小。”
“对，懒懒比你小两岁，等他四岁了肯定比你写得好。”沈小婉看着两个儿子，无奈又好笑，“你做哥哥的该有做哥哥的榜样，弟弟也不能瞪哥哥，要兄友弟恭、团结友爱。”
“还有大哥。”闹闹还不忘记小宝。
“对，还有你们大哥。”沈小婉摸了摸懒懒的头顶上绑着的小揪揪，“你俩好好写，待会儿大哥回来再给你们检查。”
“好吧。”闹闹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毕竟在他心中，写字念书都没意思。
杜鹃从门口走进来，“夫人，有一位崔家的婆子上门，说是有要事与夫人相商。”
崔家的？沈小婉下意识的想到了归德将军府崔家，心底顿时升起几分抵触，淡声点了点头，“先请到厅里，我稍后便过去。”
“是。”
等杜鹃出去后，沈小婉才起身，回头看向对坐在书桌两侧的小哥俩，“娘出去看看，懒懒不准欺负哥哥，盯着你二哥写字。”
等沈小婉一走，闹闹便放下毛笔，慵懒的往椅背上一趟，不想写不想写，一点儿都不想写！
懒懒看着闹闹的样子也不吃惊，他冲着闹闹咧嘴一笑，“二哥，写。”
“不想写，我生下来又不是念书写字的。”闹闹此刻脑中在正在回想昨日厉远哥哥教他的功夫，可威风了，他以后一定也会像厉远哥哥一样厉害的。
懒懒哼哼两声，冲着娘的身影张嘴就要喊，但下一瞬就被闹闹捂住了扑上来捂嘴了嘴巴，闹闹嘘了一声，和懒懒打着商量：“懒懒不许喊娘，哥哥下响出去买糖葫芦回来给你吃。”
懒懒摇头，“坏牙。”吃多了糖坏牙齿。
“多刷刷牙齿就好了。”闹闹再加了一条，“我再给你买竹球。”
“不喜欢。”懒懒一脸同样的看着虎头虎脑的闹闹，“多读书，能聪明。”
“......”那就是没商量喽？闹闹气恼的捏了捏懒懒肉乎乎的脸，“我写我写。”
气哼哼的坐回椅子上，继续开始摩字体，“一点都不可爱，以后我买了大猪蹄子不分给你吃了。”
懒懒嘿嘿笑，二哥每次都说这话，但每次都会给他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