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闹闹、懒懒三人都用仇怨的眼神盯着上首的江婆子和江长远,不愿意靠近他们。
江婆子看着三个兔崽子这才知道原来老三又生了两个儿子,周翠花这么些年也就生了栓子一个儿子,刘秀香更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连生两个女儿,一点儿都没用!
越想越不得劲,该生儿子的不生,不该生的使劲儿生,下蛋鸡也没她会下蛋,江婆子满脸的郁气,“你们给我跪下!”
闹闹和懒懒白了江婆子一眼,别过脑袋不去看他们,当自己是谁呢?跪个屁!
“老娘管不了你们是吧?”江婆子起身就要去打三人,但是刚一抬起手,肚子又痛起来,她吸了口凉气,捂着肚子就往茅房跑,同时还不忘记向几人放着狠话:“给我等着!”
小宝三个又不是傻的,他们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等着,瞄了一眼正在眼神交流的爹和娘,带着两个弟弟直接离开了春院。
出去之后走到春院外面,闹闹呸了一声,“刚才还打我骂我,要不是爹和霍叔来得及时,我就被打肿了!”
小宝睨了一眼春院的方向,“就因为他们,爹今日被很多官员给弹劾了。”
闹闹和懒懒都还不懂弹劾的意思,“弹弓弹的?”
“不是。”小宝解释道:“就是一些官员向圣上告状,告爹不孝顺父母。”
“那爹挨板子了吗?”闹闹每次犯事了被告状了就会挨打,很疼的。
“爹又没犯错。”小宝道:“他们来咱们家没安好心,咱们得好生防着他们,别再惹出事儿,要不然爹的好差事就被别人抢了。”
小宝说得很白话,解释得很清楚,闹闹和懒懒都听明白了,“放心吧大哥,我们天天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干坏事害爹!”
春院里面。
江执已经猜到了原委,“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他们别闹事就不会了。”沈小婉叹了口气,“我不敢放他们出去,他们一出去你的事儿绝不可能被轻易放过的。”
江执颔首。
“所以你别管,安心查你的,家里交给我就好。”沈小婉保证不会让她们闹出事儿的。
半盏茶功夫之后,江婆子和江长远重新回来了。
江婆子心疼的看着江长远,并吩咐江执:“你赶紧的去请个大夫给长远看看,他一直拉肚子,还有他被你那小兔崽子给撞倒在地上的,伤的很重,他以后长远可是要考状元当宰相的人,可不能留下什么病根。”
“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江执看了一眼一直脸色苍白的江长远,“既然娘和老四都不舒服,便去床上躺着歇会儿。”
“快去,别强忍着。”江婆子催促江长远去歇息,“让他去给你请大夫,别给娘省钱,都是自己的钱。”
江长远揉着肚子,“那我去歇会儿。”
沈小婉冷眼看着江婆子这幅把宅子当自家的嘴脸,看你能高兴多久,她朝江执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请大夫,有些话必须亲自交代大夫不可。
沈小婉看着和江长远一道出去了的江执,须臾后收回视线,看向坐在上首还在强撑的江婆子,“娘身子不舒服也去歇会儿吧,大夫来了再通知你。”
江婆子沉着脸,“你别咒老娘。”
沈小婉冷笑,“我何时诅咒你了?我这是关心你。”
江婆子不信,“关心我?你有这么好心?你就是个黑心肝的巴不得老娘死了!”
沈小婉垂眸不语,知道就好。
“好端端我怎么就拉肚子了。”江婆子瞪着沈小婉,“是不是你干的?肯定是你,你是不是下了药想毒死我们,你真是好狠得心啊!”
沈小婉蹙眉,“你这分明是水土不服拉肚子,怎么回事我害的呢?”
“肯定就是你,你的心可真够歹毒的!”江婆子指着沈小婉的鼻子大骂道:“我要去衙门告你们不孝!想害死我和长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样的儿子,娶了你这样的歹毒贱人!”
“去啊。”沈小婉沉下脸,“我现在就送你去!敲京兆伊衙门还是敲内城登闻鼓都行,想去哪儿我送你去!”
江婆子一怔,这贱人竟然不害怕?“好,我倒是要看看圣上怎么说。”
“好。”沈小婉冷笑,“不过在去之前我也该提醒你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江婆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杜鹃将她拦住,江婆子瞪向沈小婉,“你敢拦着我,信不信我让老三休了你这泼妇贱人,到时候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回来好好伺候我!”
沈小婉的手紧了紧,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是现在不行,任何一个敬的名头压下来,都会让江执受苦。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燕京,是有人花钱让你们来的对吧。”沈小婉看着明显一愣的江婆子,淡声笑了笑,“那人让你们来把江执叫回槐树村,然后退掉圣上安排给他的重任。”
“什么重任?我不知道。”江婆子立即否认。
“你承不承认也没关系!撒泼打滚找我们闹也没关系。”沈小婉勾了勾唇角,冷笑道:“要知道我们同是江家人,你去状告江执,他倒霉了,你觉得你们还能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大家都只能回到槐树村那个山旮旯去!”
“南周律法实行连坐,江执不得圣心,以后江长远也没好日子过,你还指望他考状元光宗耀祖?下辈子吧!”
“你威胁我。”江婆子气得跳起来,“你敢诅咒我的长远!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早知道当初就不替江执娶了你,我今天就要做主休了你!”
沈小婉直接拍响了桌子,站起来,“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你们将我和江执、小宝赶出家门的事了?你以为这两日我们好生招待你就是忘记了这事了?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闹,别怪我不客气!”
“就算你去告,告到老天爷那儿去,你亲手按下的手印就是证据,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偏向我们,而你们......最后逃不得被仗责个三十大板!”
江婆子梗着脖子道:“那又怎样?就算赶出去了他还不是我生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是掐死他也没人怪我!”
听着江婆子毫无遮拦说出的话,沈小婉冷笑一声,她早就知道江婆子对江执不喜,没有多少情感,但没想到到了如今这种时候,江婆子依旧不长脑子,分不清轻重。
怎么半道上就没遇上山贼给祸害了呢?若非还要顾忌江执的仕途,沈小婉真相直接几拐棍打出去,如果是在槐树村,她真的就让人这样做了!
看着江婆子还在喋喋不休唾骂着,沈小婉越发心疼江执,冷笑道:“他是你亲生的吗?”
江婆子狰狞的脸明显一僵。
“虎毒不食子,你连禽兽都不如!”沈小婉一眼不眨的盯着江婆子,将江婆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看在眼里,她缓步走到江婆子的跟前,“他真的不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婆子否认,“老娘辛辛苦苦的把他生出来,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养大,你们现在不想认我就瞎编胡造,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我倒是去问一问衙门大老爷,天底下还有没有这个道理。”
江婆子越是不承认,沈小婉心中的猜疑越放越大,也许是掉入湍急河水之中无意间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所以巴不得这件事就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但槐树村那么巴掌大个的地方怎么可能一直没有人知道,大家都是看着江婆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
江婆子插着腰:“没良心的东西,自己过上好日子就不管不顾了!我可告诉你,你们这辈子都被想摆脱我们!”
沈小婉沉下脸,气势大开,微微靠近江婆子,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江婆子登时脸色大变,“你敢!”
沈小婉嗤了一声,果真是百姓爱幺子,“你若想安生,就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若是不怕,我们也不怕,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养病,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你若是再敢打歪主意,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实现!”
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江婆子看着放完狠话就走的沈小婉气得直跺脚,想追上去扭打一顿,但刚走动两步肚子又疼了起来,夹紧屁股就朝茅厕跑。
江执折身回来时看到媳妇儿满脸怒气的走出来,“怎么了?”
“没事。”沈小婉唇角下压,看了一眼跟得极远的杜鹃等人,“你在查了吗?”
江执颔首,低声回了一句在查。
沈小婉嗯了一声,“既然圣上并不打算追究这些破事儿,只要他们不再出去闹出事儿,其余言官便寻不到借口再弹劾于你,我们过两日将他们送回去,不能再让他们再来燕京。”
“今日江长远一直闹着想出门,必定是想去见人,依我看来,他是不会放弃的。”沈小婉微顿后又道:“你若是没查到可以拿他做饵。”
江执颔首,“倒是不必。”
沈小婉疑惑的看着江执,“你还有其他打算?”
“有。”江执没有避讳的点头,只是细致的计划便不好同沈小婉多说,“要不了几日就不用再对着他们了。”
即使他不明说,沈小婉也能猜得到,许是为了钓大鱼吧,只是这大鱼也不知是哪条河里的,官场之上的事她不好随意打听,也帮不上忙,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那就先让他们这样吧,可和大夫说了?”
江执嗯了一声,“邱嬷嬷与大夫说了,长途跋涉水土不服也是正常之事,大夫也表示理解。”
沈小婉笑了一下,只希望他们的水土不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