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
闹闹正领着懒懒练拳,虽然只是耍闹,但一招一式之间依旧有几分凌厉之风气势,倒是懒懒跟着玩儿,打得软绵无力。
两人玩玩闹闹着,江执也看得认真,脑中却想着若是德治帝没有心生不满,若是爹一直活着,那爹是不是也会教他的功夫?是手把手的教还是让人教他?
教他的时候会不会嫌他练得软绵无力而训斥他?还会不会看着执笔姿势不对而打他的手板心?就像妻子教闹闹和懒懒的时候,不听话的时候也会拧他们的耳朵。
其实他是祈盼向往的,因为打小不是被打就是被骂还要挨饿,鲜少有那么温柔疼爱式的关爱,直到他从边关回来,与婉婉生活在一起才明白了家的温暖。
沈小婉看着江执倚在门窗边上发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在屋檐下的两个儿子,闹闹正兴致勃勃的拽着极为不情愿的懒懒练拳,两人的表情都极为生动,令人好笑。
沈小婉了解江执,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后方抱住他的腰,靠着他的背,“雨越下越大了。”
江执回神,低头握住沈小婉的双手,轻轻嗯了一声,“入冬了就总爱下雨。”
“可不是。”沈小婉靠着他看着外间被雨水淋湿的青石铺成的地面,“雨一直下着,城南扩建恐怕修不好。”
江执侧身,将沈小婉搂进怀里,“但圣上要在年前扩建好,需要银子填充国库。”
“太赶工容易偷工减料。”沈小婉倚在江执的怀里,“也不怕出事儿?”
“天子眼前能出什么事儿。”江执低头亲了亲媳妇儿的秀发,淡淡的清香,十分好闻,“换了香胰子?”
“鼻子挺灵的,我换了茉莉香的香胰子。”沈小婉赞赏的看了江执一眼,老公真棒,竟然能察觉到自己换了香胰子了,虽然是武将但心思还是很细腻啊。
江执又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好闻的清香,“好闻。”
“我也这么觉得。”沈小婉笑着看着偷偷摸摸往屋里走的懒懒,“他可一点都不喜欢练功。”
“懒货。”江执看着走进屋里的懒懒,“又来缠着你。”
沈小婉抬手拐撞了江执一下,“也就白日一小会儿。”
江执对几个儿子都比较严厉,毕竟不是贴心小棉袄,“若是晚上还缠着你看我不打他。”晚上媳妇儿就是属于自己的时间,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懒懒一进屋就爬到沈小婉的怀里坐着,撒着娇:“娘,好累,我不练了。”
“不练就不练了。”才三岁多的小娃子,沈小婉也不指望他能正儿八经的练功,拿起一块切好的梨子喂给他:“吃。”
懒懒嗷呜一口咬得喀嚓喀嚓响。
“娘,我也要。”闹闹跑进来,朝沈小婉张嘴要吃的。
“给。”沈小婉也喂了他一块。
闹闹吃了一块娘喂的梨子就不敢要娘喂了,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一侧的爹,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自己拿着梨子慢慢吃。
坐在沈小婉的怀里吃梨子的懒懒一直察觉到一股不满的视线,抬头就对上了亲爹的视线,吓得懒懒下意识的往娘的怀里缩了缩,但却没有离开,而是木着小脸转过脑袋不去看爹,娘抱他一下怎么了?平日爹一直霸占着娘,真是好讨厌。
“别瞪。”沈小婉也给江执喂了一块,“雨露均沾,也给你喂一块。”
江执轻轻张嘴,咬住梨块儿,舌尖轻轻一挑,在沈小婉的指尖上滑过,湿润而滚烫的触感令沈小婉心猛地一跳,挑眉瞪了江执一眼,胡闹什么呢!
江执垂眼轻笑,“再来一块。”
“自己拿。”沈小婉没好气的瞪了江执一眼,然后不再搭理他。
闲坐了一会儿,外间的雨越下越大。
江执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选定位置了吗?”
沈小婉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燕京扩建的新街的铺子,扩建的城在南边,靠近书院与月牙湾,文人墨客众多,是个适合开一处雅致之所供风流才子消遣的地方。
“定好了,离新修的主街没多远,又靠近书院,是个好位置,不过我猜想想买的人应当很多,价格不会太便宜。而且我打听了一圈,发现盯着主街的好铺子的人可不少,除了燕京富户以外,江南乃至其余州府的富商也都过来了。”
“那是自然。”江执可是知晓圣上往外宣扬一圈,引的就是这些腰包鼓鼓的富商,“那咱家银子可够?”
“够倒是够,但我没想与那些人争。”沈小婉顿了顿,“我倒是想购置两处宅院,不过那边的铺子和宅子格局都得看工部如何修建,我怕格局不合适。”
江执道:“你若是定好了,我请工部的人按着你想要的样子修建。”
“能行?”铺子得由官府主持拍卖,价高者得,她给不起价修建地再好也不是她的。
江执颔首,“位置比较偏的话能行,陆大人在工部,可以帮忙。”
“那还是再瞧瞧吧,铺子还是立主街近一些为好,宅子倒是无所谓了。”沈小婉已倒是看好了几处,但还未下定决心,“如今孝期已经结束,你可有何打算?”
“该上朝上朝,该去军营去军营。”江执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遮掩掉了心中的怅然,若是他未去幽州,运河的差事便是他的了,不过他也不后悔,毕竟父母更重要。
沈小婉将懒懒放下,让他和闹闹去一边儿玩去,“我听陆夫人说负责监督修建官道的大人风评有些问题。”
江执抬眼对上沈小婉的视线,须臾后轻轻摇头,“之前为爹翻案之时虽没有留下痕迹,但圣上却是怀疑的,现下不可再胡来了。”
沈小婉抿了下唇,点点头,还是小心为好,一家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听你的。”
江执嗯了一声,“临近年关了,你准备年礼之时记得多备上一些银两,我要送去边关。”
沈小婉知道他要给谁,他是要送给幽州铁骑活下来的那些人,幽州铁骑虽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但其中五千人马却是爹的私兵,是江家军,当初死的人绝大部分都是私兵,活下来的只是少数,这些人因为早年被靖北侯追杀,隐姓埋名,日子并不好过,如今年岁已大,生活更是艰难。
爹死了,江执自然当接过养这些人的重担,“以后咱们家的开支恐会还会再大一些,养的人或许还会更多。”
沈小婉怔了一下,随即笑着应下,“那我努力多赚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