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闹闹拎着包袱跟着江执去了军营,江执也没有管他,直接将他丢进了训练营里。
闹闹去过很多回军营,军营里绝大部分人都认识闹闹,知道他是江将军的儿子,再加之他不过十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营里的老兵也不敢把他当士兵狠手操练,所以闹闹一去倒是没有被折磨得太惨。
只是每日的餐食不好吃,几日下来他就瘦了一圈,而且住宿的地方也阴冷潮湿,那些人脚特别臭都不洗脚,屋里一直臭烘烘的,最关键他们还打呼噜,吵得闹闹一整夜的睡不好,眼睑下全是青色。
训练之后,闹闹穿着不合身的盔甲走到背风处坐下,抱着分发下来的长枪发呆,他好想吃肉,好像啃鸡腿,好馋。
如果现在有一头烤全羊放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飞扑上去,不嫌它膻,也不嫌它太瘦卡牙。
好想念家里的又软又暖和的炕床,也想念家里干干净净的屋子,还想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日子,还想念娘和懒懒,两人都不来看一看他,他在这里又冷又饿的,实在太惨了。
哎,还是别来了,娘和懒懒身子不好,出门被风吹凉了可不行,还是等他旬休的时候回去看娘和懒懒好了。
“江握瑜,我到处找你呢,你竟然跑这儿来坐着!快点走,百夫长命我们出去铲雪。”
“哦,我就来。”闹闹捏了捏手中的长枪,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该去铲雪了。
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出城扫雪的士兵里有一个小矮个子,眉心跳了跳,但却什么都没说。
“将军,二公子才在营里待了五天就瘦了这么多。”说话的是江执的亲信,被他插入边关驻军里的将士,如今刚被提拔上来做了校尉。
另外还有几人,也纷纷道:“铲雪的大铲很大,二公子似乎抬不动。”
江执未尝不由惩罚闹闹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想看看闹闹能坚持多久,闹闹若是回头来认错说他坚持不下去了,他就放闹闹回去,他会给闹闹一次机会,看在他还不足十岁的份上,也是心疼他是自己的儿子份上。
也只是因为现在不是战时,所以他才敢有这一点私心,如果是战乱时间,敌人不会因为闹闹年纪小且是他的儿子就网开一面的。若是战时,他也不会对军营里的人看在闹闹的身份和年纪小的份上对其不狠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必替他说话,他自己要来军营就该知道轻重。”江执抬手制住一干亲信继续要说下去,“今年风雪比之去年更大,务必保持道路通畅,以便会州运送菜食过来,另外继续看好边界,戎族人没有实物必定会再次冒险度界,万不可大意。”
“戎族有回复了吗?”
之前抓住了几十个抢夺村庄的戎族人,还关在大牢里。
“没有。”
“既然戎族首领不管这些贱民,那便直接杀了,关着也是浪费粮食。”已经升职的刘都尉是土生土长的会州人,对戎族人是生理厌恶,要不是怕引发两国争端,他早一刀咔嚓一个了。
“老刘,真要杀了就直接把把柄借口送戎族人手上去了,你还记得当初与戎族打战时戎族的借口不?”
“阴险玩意儿!”刘都尉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开战就开战,咱们难道还怕他不成。”
“老刘你可真敢想。”其余人纷纷笑起来。
江执的心腹们看了一眼江执,“将军,那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江执收回视线,“城墙那边修缮不是缺人吗?让他们去。”
“将军高见。”修城墙的人除了将士以外还有不少犯人奴隶,这些人也不是好东西,把这些人弄去修城墙正好适合,刘都尉朗声笑起来,“那末将晚些运送粮草过去时就将人给押送过去!”
江执看了一眼城墙下清扫厚厚积雪的闹闹,干得还挺有劲的,嘴角勾了勾,然后转身离去。
闹闹回头看了一眼巍峨高大的城墙,刚才爹就在上面,但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他知道刚才爹看自己的了,所以他咬着牙不怕冷不怕累的使命的干,不能给爹丢脸,也不能让爹看不起。
其实他已经后悔了,后悔不听娘的劝告来军营了,娘说得对他现在年岁未到,体格力量都比不上成年人,根本干不了这些事情,只能靠着其他士兵帮着自己他才能完成。
可是让他现在回去向娘说他不想做了的话他又做不到,他觉得丢脸,他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只不过铲雪而已,他可以办到的!
一旁的伍长看着闹闹越干越卖力,担忧他把自己的小腰板给折了,一把夺过闹闹手上的铲子,“你悠着点,别把腰闪了。”
旁边的一士兵意有所指的嘿嘿直笑,“就是,闪了腰以后可没性福了。”
闹闹没听懂,以为是幸福,“怎么不幸福啊?”
伍长忙喝了那士兵一声,“别瞎说,还是个孩子。”
“伍长,我不是个孩子,我都能做。”闹闹不喜欢被轻视,他年纪小又怎么样?还不是能靠功夫把他们给打倒,但就是力量不行。
闹闹转身夺过伍长手里的铲子,继续卖力的铲雪。
伍长今年快三十了,也有两个儿子,大的和闹闹差不多大,可和闹闹一比差距实在太大了,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公子。
本来闹闹来他这队的时候他还很不乐意的,毕竟军营里的人年纪再小也是十五六岁,一个十岁小孩来队里不是玩来了吗?而且还是将军府的公子,他可不愿意给人带小孩。
结果几日下来,伍长发现闹闹训练时别谁都训得好,而且还能吃苦,也不会哭哭啼啼的找将军告状,所以这才对闹闹改观了。
伍长看了看还在说笑的士兵们,大喝了一声:“赶紧干,你们一个一个的懒棒,连人家小孩儿都比不过!今天雪铲不完没饭吃!”
“干干干。”士兵们看着比自己小的闹闹都动起来了,也不好意思干站着,埋头干起来。
伍长朝手上吐了口唾沫,来回搓了搓手,拿着铲子也继续干了起来,一时间城外干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