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心和尚看到燕赤霞剑势极大,担心香火红云难以挡下,不假思索祭出了“血禅珠”,此物乃是以生灵精血和香火精粹所炼,有损神消魂,化障遮身之功效,可攻可守,威力不俗。
“血禅珠”浮在半空,在觉心和尚法力加持之下,散发妖异红光,洋洋铺洒,将方圆丈许尽数染成赤色,一道红芒凌空照下,将觉心和尚笼罩其中,同时一条条细小的红丝如游鱼般向着燕赤霞飞来。
“喝!”
燕赤霞见状并指一点,旋绕半空的雷霆神剑嗡鸣一声,霎时无数白色飞芒疾射四方,雷霆席卷,气劲冲霄,那红丝齐齐一顿,眨眼之间便被剑光化去,燕赤霞再是剑诀一引,分散剑光骤然一合,形成一柄巨大光剑,雷芒绕旋,惊电疾走,燕赤霞飞身腾空,双手虚握,看着那红色光罩,狠狠劈落。
当的一声,金铁交击之音传荡,一股气浪散逸出去,狂风骤卷,碎石击空,一道耀目光华绽放,就连神光塔散出的光辉也被暂时掩盖,如此之大的动静顿时惊醒了正觉寺的所有人。
“有人入侵,不好,是神光塔,快走!”
觉岸,觉途看到神光塔异状,再听到传来的动静,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往那处奔去,二十六个黄裟和尚也是紧随其后,道道黑芒划空,不过一会地位功夫已是来到神光塔前。
“觉心师兄!”
觉岸和觉途看着浑身是血的觉心倒在地上,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察觉他气息微弱,觉岸赶紧将一枚血丹喂到他的嘴里,又一掌抵住他的后背,将法力输送过去,过了好一会,觉心和尚这才睁开双眼,语气虚弱道:“快,快,神光塔……”
话语落,觉岸,觉途只见神光塔顶激荡出道道流光,显然是有人在交手。
“是觉明师兄!”
觉岸觉途立刻将觉心交给跟来的弟子手中,齐齐一跃,直往塔顶奔去,越是往上,那股压力越是强横,二人不过来到第九层便感觉呼吸困难,当下不约而同祭出随身法器,一柄金刚杵,一个钵盂,散出红色光芒,罩住二人,将那压力抵消,二人只觉身上一松,趁机运起遁法,一个闪跃已是到了塔顶。
塔顶之上,觉明和尚与燕赤霞激战正酣,无相禅杖扫出昏蒙黄光,轩辕剑散发灼灼白芒,一时之间互不相让,散逸的气劲激得神光塔光芒晃动不止,脚下塔身也是裂出许多细纹。
“燕赤霞,别以为你是昆仑弟子就敢如此放肆!”
觉明和尚一杖击出,片片黄光如利刃飞刀,飞射而去,同时禅杖之上铜环叮当作响,一股摄人心神的梵音直贯燕赤霞双耳,后者早先已是吃了一个小亏,早有准备,当下剑身后撤,脚步轻挪,一个闪身,避开飞来的黄光飞刃,随之一道道符箓疾射而出,快如飞剑,攻向觉明和尚。
呲呲呲,符箓一碰到禅杖便冒出一股股白烟,化为飞灰,不过燕赤霞对此倒是早有所料,符箓化去之时,长剑一抛,浮在半空,化惊雷闪电,直刺觉明和尚,剑未至,那彻骨寒意却是让对面的觉明和尚心头一凛。
这御剑术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剑修的难缠他早有耳闻,若无针对的法术法器,想要对付这等人物,可谓是十分困难,且这燕赤霞又是昆仑有名剑仙,加上那轩辕身剑,更是十分难缠,要不是自己仗着地利优势,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眼看飞剑驰来,觉明和尚正要调动神光塔中的香火之气污秽此剑之时,突然察觉两道熟悉气机临近,当下心中一喜,不待他吩咐,觉岸,觉途二人已是将法器对着那轩辕剑攻去,只听轰隆一声,三件法器碰撞,轩辕剑倒射而回,燕赤霞心疼的收了回来,只见剑上灵光黯淡,更有一层香火之气覆盖,不断蚕食剑身灵性。
“燕兄,成了,走!”
听到张纪的传音,燕赤霞当下不再纠缠,伸手打出一张符箓,一道金光笼罩全身,觉明和尚脸色一变,手中禅杖疾射而来,打在那金光之上,却闻一声琉璃碎裂之音,金华散碎,三人望去,只见原地已是无了燕赤霞的踪影。
“纵地金光符!”
觉明和尚冷声一语,觉岸觉途则是心头一震,那“纵地金光符”可是昆仑上三品的符箓,一经展开,便可纵去千里,可谓是防不胜防,只是此符炼制殊为不易,除了掌教长老外旁人皆难得到。
“燕赤霞的身份绝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觉明和尚收回禅杖,对着二人吩咐道:“你们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我需得向上尊禀报此事。”
“是,师兄。”
目送觉明远去,觉岸觉途对视一眼,看着手中扭曲不堪,光华黯淡的两件法器,不由苦笑,不知道用多少功夫才能修炼回来。
神光塔光罩受气劲冲撞,难成其形,张纪直接运起千里无痕身法出了正觉寺,来到金华城外,而燕赤霞则是在符箓护持下,跟着张纪,金光散去,燕赤霞站到张纪不远处。
“张兄。”
“不负所托,那神光塔已是被张某下了手段,只待法会召开那日,便可发动。”
“如此便好。”
燕赤霞闻言心中一定。
原来之前张纪在神光塔示警之前便察觉异状,当下运起敛气之法,隐遁无形,同时传音燕赤霞,让他争取时间,自己则是暗暗潜伏神光塔中,将百余枚雷珠安放其中,不过因为察觉最顶一层有异状,张纪担心露出破绽,便没有放置,只将下面十二层布置好。
“那几个和尚修为不弱,也是仓促迎战,要不然仗着神光塔的香火之气,我这轩辕剑恐怕就要毁了。”
燕赤霞放出轩辕剑,只是此剑不复之前耀眼光华,稍显黯淡,而且张纪注意道剑光之中还有红丝缠绕,心中一动,便道:“这香火之气甚是毒烈,还是早早驱除为好,燕兄若不介意,我可试一试。”
“那就有劳张兄了。”
要说驱除这香火之气,燕赤霞也能做到,不过是耗费法力罢了,不过听张纪话中意思,似乎有更好的办法,略一沉吟,便将轩辕剑递给张纪,后者接过之后,以法力将其托在半空,继而并指一点,一道纯阳之火形成九道火环,结结实实的套在轩辕剑身之上,齐齐发力,红芒闪动,那缠绕在剑身上的香火之气顿时分成十段,不断灼烧,原本黯淡的剑光也是稍稍明亮几分。
香火之气如临大敌,眼见无法侵蚀剑身,立刻化作丝丝缕缕的烟气从剑身上冒出,想要逃离。
燕赤霞见状眼中精光一闪,而张纪这边动作不停,看着香火之气冒出来,右手灵光一闪,一枚琉璃尖刺浮在掌心,向上一抛,与轩辕剑并列,法力一激,一股吸力顿时笼罩在轩辕剑上,那香火之气此刻正是无处容身,眼见灭神刺出来,当即朝着灭神刺涌去。
不过一会儿地位功夫,轩辕剑上的香火尽数进入灭神刺,原本黯淡的剑身也是恢复七八分,反观那琉璃之色的灭神刺,因为吸收香火的缘故,却是变得殷红一片。
“张兄,这!”谷
燕赤霞眼见张纪用另一件法器吸纳香火,顿时一惊,若早知道张纪是这样解决,他宁愿耗费法力消磨香火,也不愿意这样。
“无妨,燕兄,你看。”
张纪撤下附在轩辕剑上的法力,燕赤霞急忙收进剑匣之中,听到张纪的话,燕赤霞定睛看去,不由惊讶一声,那香火竟然没有将灭神刺腐蚀,反而融入其中,这倒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这是?”
“这法器名唤灭神刺,还是我从牛头马面那里得来的,此物原本就是以红尘浊气炼制,此刻涌来承载那香火最是合适不过,说不定吸纳了香火,还能发生蜕变。”
张纪一边对燕赤霞解释,一边不断掐诀,一道道阴阳之力不断没入灭神刺中,霎时原本殷红的灭神刺又是多了黑白两色,张纪见状,立刻将得来的残破舍利,几柄雷木短剑以及翠竹女妖的本体投入进去,随着法力源源不绝灌入,在纯阳真火煅烧下,舍利,雷木剑和翠竹开始快速分解,化成金芒银华清气融入其中。
片刻过去,尺许来长的尖刺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变成两头尖尖,中腹鼓涨的梭形法器,赤青玄黄白五色光华辉映,看去卖相不凡。
“此物没有半点邪氛,但是内里却是隐藏无穷杀意,而且看去还有成长空间,张兄,此物可是十分不简单啊。”
燕赤霞眼见张纪施展的手诀是分陌生,不似任何一家正派所传,但偏偏玄妙莫测,现在回想,竟是只记得零星一点,这让他不由怀疑起张纪的师承身份。
不过心里虽是如此想着,但嘴上却是夸赞起那梭形法器来,他倒也不是故意如此,只因为此物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威胁,脸色微凝。
“诛尽妖魔廓宇清,扫荡浊氛还天平,此物就唤作诛魔梭吧。”
张纪一语说完,那诛魔梭嗡嗡一颤,五色光华收敛一束,嗖的一声来到张纪面前,旋转不止,发出镝鸣之音。
“好法器,应灵而动,张兄,此后这法器未尝不能生出灵性,成为灵宝。”
燕赤霞看着诛魔梭,不由心生羡慕,这世上灵宝虽是不少,但大都在一些传承久远的门派手中,那些散数之流能有一件法器就很了不得了,不过看张纪神色平平的样子,燕赤霞心中猜测张兄的来历定不比他的宗门差。
“近日恐怕正觉寺会加紧防范,左右事已办成,燕兄,咱们便在法会召开时再动手。”
张纪伸手一拂,诛魔梭微微一震便被收了起来。
“就依张兄所言,我轩辕剑剑锋受挫,也需要时间重炼。”
二人商定之后,返回客栈。
次日,天光不见,远空一朵乌云正往金华城飘来,张纪吃过早饭之后,跟燕赤霞招呼一声,便拿着把油伞出了客栈,来到一家书屋,正在挑选一些游记杂书之时,却是看到了一位熟人。
“宁兄?”
正在和书屋老板谈话的宁采臣听到声音,转身一看,竟是张纪,不由面上一喜,对着老板致歉一声,快走几步来到张纪跟前,抱拳一礼,欣喜道:“张兄!”
宁采臣没曾想还能在金华城遇到张纪,心中十分激动,张纪见状也是回了一礼,随后上下打量宁采臣一眼,脸色微凝。
“宁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张纪将几本书籍拿起,付了钱后,带着宁采臣来到一家茶馆,选了一个雅间,又要了一壶好茶和几碟精致的点心。
“宁兄,你这一路走来似乎遇到了不少状况啊。”
张纪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宁采臣一杯,开口说道。
“哎,瞒不过张兄,也亏得张兄送我的那护身小剑,要不是此物,恐怕我早已丧命妖怪之口了。”
宁采臣接过茶水,脸色一跨,开始讲起路上遭遇地位怪事,越说越是心酸,越说越是害怕。
“照宁兄所言,那石勇应是一邪修,那村子恐怕早已被他血祭,只是他修为不济,加之不曾想到宁兄身上藏有护身之物,这才魂飞魄散,也算恶有恶报,宁兄不用太过放在心上,只是后来遇见的那位美貌女子,幸亏宁兄未曾贪色。”
说到这里,张纪也是深深的看了宁采臣一眼,只把后者看得发毛,捧着温热的茶水,仍有一股冷意上身,不由颤声问道:“张兄,那是什么东西?”
“是修炼有成的狐狸,居荒坟野洞,吞吸真阳,要是你跟着她去了,就算有雷木剑护持,即使不曾殒命,也难保不会阴气入体,重病缠身,以至于寿命削减。”
“啊!”
宁采臣闻言心中大惊,面色惨白,身体不由颤抖,其实当时他也险些没有控制住,但是他也牢记张纪的交待,凡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后面都会有陷阱,轻者破财,重者殒命,他这才忍住诱惑,念了一夜的圣贤经典,直到天亮之后,才出了山洞,继续赶路。
“张兄,我身上可还有什么阴气残留?”
“将这杯茶喝下便就没事了。”
张纪伸指一点,一道微弱火苗落在宁采臣的茶水中,这火却是入水不灭,而且宁采臣还能感觉杯身越来越热,他连忙一口喝下,只觉腹中一热,身上一轻,如沐温泉,说不出的舒坦。
而在张纪眼中,宁采臣身上却是冒出一丝丝稀薄的黑气,飘散空中,眨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