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六个多小时过去。
烟瞳看书的效率很高。
本质上她也并非是学习神术，而是将相应神术力量运转的方式记下来，然后通过镜花水月进行模拟实现可以使用。
要说神术的使用，也没有正统仙道的法术那么复杂。
不需要构建法术术式，不需要多高的熟练度，只需要知道力量运转方式即可。
只要力量足够，威力自然就大。
这可说是信仰体系的优势。
六小时的时间，烟瞳在朝圣所一楼看了两百多部基础教典。
二楼的教典她也看了不少，三楼只看了几本。
要不是李敬觉得差不多了，她可能会看得更多些。
提前一些时间，李敬已佩戴上金色的美瞳，将自己一头黑发染成金色。
唤回了烟瞳，李敬开启无声魅影离开小乾坤界。
……
外界。
此时黑夜已然降临。
雷克港圣殿朝圣所被偷，整个圣殿所有人都跟炸毛了似的，红着眼睛到处找人。
尽管事情发生已六個小时，他们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所有人都知道大概率已查不出端倪。
可表面功夫总得做那么一下，意思意思。
事情是有背锅的没错，但他们也不能说表现得一点压力都没有。
再不济，也要做给圣女威娜看。
李敬回到天圣境时，原先朝圣所所在并没有太多的人留守，只是留下了一部分圣殿骑士看守“案发现场”。
毕竟朝圣所离奇消失后这里完全是一片空地，啥也没有留太多人在这没什么意义。
没人会想到，李敬这个“贼”搬走了朝圣所以后会在原地出现。
当然。
就算有人想到，即便是圣女威娜亲身在此也没办法洞察到李敬的归来。
此前在港口上她有察觉是因为李敬通过真视之眼窥视她的本体叫她有了感受，而非是她没有受无声魅影干扰。
本体以沉眠的姿态寄宿在躯壳中，尚未觉醒的她不过是八境初期的修为。
这一点，李敬有猜测。
但不确定。
正因此，为稳妥起见他没急着从小乾坤界里出来观察情况，一直等到烟瞳记下了足够多的神术才选择回到天圣境。
回归后见雷克港圣殿仅有一小批圣殿骑士守着，李敬也不多逗留，悄然离开来到港口街头。
强大的元神感知告诉他。
圣女威娜并没有在圣殿中，而是在停泊在港口的舰队中。
不仅如此。
舰队中有比早前靠岸时停泊时更多的人员集结。
看样子，圣遗物的遗失并没有影响到威娜的行程。
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再次起航去往贾斯丁港与集结在那准备前往死亡之海的其余教廷及教会所属汇合。
来到港口街道上，李敬也确实是看到除了正红着眼睛满大街盘查教廷所属以外，有巨量的至高教廷人员集结在海港上。
驻足街头稍许寻思一阵，李敬在雷克港街边找了间服饰店，一发灵神低语干趴了老板，顺了两套只有神殿信徒在祭祀礼拜时才会穿的长袍。
他不是要冒充谁，而是要混进教廷内部。
没必要非得找教廷人员制式的“校服”，也没必要非得穿上西大陆寻常人平时会穿小脚裤长靴以及披挂。
换上长袍，李敬绕开港口出海口，身化惊雷来到外海上足够远的位置关闭无声魅影显露身形。
凌空而立遥望港口舰队停泊的位置，李敬凭强大元神对舰队进行关注，顺势闭眼与体内的烟瞳进行精神沟通。
神术，不用他刻意去学。
但相应功课，他还得临时抱佛脚一下。
至少他得知道烟瞳都学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处。
一番沟通过后，李敬让烟瞳施展镜花水月，将自身体内灵力转化成施展神术需要的圣力。
说来也巧。
他体内力量刚得到转化，停泊在雷克港出海口的舰队有了动静，陆续起航往外海位置上来。
察觉舰队有了动静，李敬嘴角上扬。
表演时间到。
两手合十做祷告状，李敬低语。
“神说，要有光。”
轻声的言语，在他体内对标八境后期的强大圣力支撑下回响在附近整个海域之上，才刚从雷克港上起航的舰队人员无一不是听到了这么一句。
圣女威娜此时乘坐的，是一艘隶属现世至高教会的现代化舰船。
倒不是她偏向现世至高教会。
而是来自现世的现代化舰船乘坐起来舒适很多。
不光是圣女威娜，雷克港圣殿一众主要人物也在她这一艘舰船上。
李敬低语的连绵传来，惹得一众雷克港圣殿主要人物面色微变。
下一秒。
一道贯穿天地的粗大光柱从天而降，落在李敬身在的位置，释放出无比强烈的圣洁气息。
骤然见到这般景象，包括圣女威娜在内整个舰队中所有人呆了一呆。
“真言术！？这强度……”
在圣女威娜身边化身舔狗一名的圣殿主教满脸骇然。
话音未落，又是一名近处同样化身舔狗的主教模样低声开口。
“是个高手，实力比圣女还要强上几分……”
这两位主教，实力都比较强劲。
在整个舰队中，除了表面是八境初期的圣女威娜以外就数他二人最强。
但实际他俩也就是七境后期。
两人对李敬的实力有了评价，顿时叫舰船上其他人议论纷纷。
圣女威娜则是眉头紧锁。
纵观整个至高教廷，八境强者其实不少。
但八境后期，距离九境只差临门一脚真心没几个。
现如今为了死亡之海，教廷是有一批八境顶级战力集结到了贾斯丁港上，可并没有正儿八经的八境后期。
毕竟于至高教廷而言，八境后期是牺牲不起的顶尖战力，不宜前往死亡之海。
这会怎么莫名蹦出来的一个？
威娜神色凝重。
如此状况，她不得不提起警惕。
她这降临神使虽没有刻意隐藏身份，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有与至高教廷真正意义上的高层人物接触。
除却接触到她这一批人，教廷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们都没见过她本人。
自家的事，自己知道。
至高教廷信奉至高神系不错，见到她无一不会如同见到主神。
可就算是至高神亲临也无法确保，被权势腐朽了不知多少年的教廷会不会有某些强横存在因为她的真实身份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在其他位面的至高信仰中，类似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且不是发生一次两次。
事实上。
降临神使遭到亵渎，十次里有九次是“自己人”。
假如眼前这一个是因为在场其他教廷所属见过她以后通报教廷核心，为了某种目的到来的教廷强者，可能会对她不利。
区区八境后期，亵渎不了她。
但如果没有防备，对方又很有手段，她保不准得翻车。
就在威娜有所猜疑之际，远方光柱降临之处空间破碎。
隔着老远见到这般景象，整个舰队中所有人脸色又是变了一变。
破碎虚空！
这他喵的……
就算是教宗也办不到啊！
威娜亦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空间的权能。
所谓权能，其实就是规则。
只不过东西两边叫法不一样，本质上是同一个意义。
理应是至少九境才能驾驭的力量，受到一个八境后期掌控，如何能叫威娜不色变？
这种能耐，根本不该是天圣境人会有的不说。
空间的权能，于至高神系及附属体系而言极为特殊。
仅有至高神本尊、其嫡系属神才有机会掌握，其余主神无缘涉及。
偶尔是会有几个信徒人品爆发掌控空间的权能，得到至高神本尊的青睐，但那也是九境以后的事。
这……
来人究竟是谁！？
威娜惊疑不已。
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形由远至近碎裂空间数次转眼间瞬移过来。
仅是威娜一个愣神的时间，人已来到她的面前。
来人近在咫尺，威娜浑身汗毛倒竖。
她并不是至高神的嫡系，可却非常清楚这般权能有多么恐怖……
李敬装了个大波到来，登船在威娜面前站定还没来得及继续表演便见后者瞅着自己脸色泛白，不由有些莫名。
为了可以顺利接近威娜，他当然是表现得越强越好。
因而他一点不含糊，一发八境后期水准的真言术整出一个圣光照耀天地的效果，顺带还用上了空间的规则。
这一下，怎么好像做戏有点做过了？
眼前本该高高在上的威娜一副受惊少女的模样，讲真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关键人会被他吓到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再看舰船鸦雀无声，不论是教廷所属还是教会所属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李敬迎风凌乱之余表面上声色不动，两手合十做祷告状向威娜致礼。
“愿至高神的光辉忽悠着你。”
迎上致礼，威娜愣了一愣，而后下意识回应致礼。
“愿至高神的光辉护佑着你。”
李敬见状咧嘴露出极具亲和力的一笑。
“没想到降临神使与我一样，是东西混血。如此，我们说话方便了不少。”
说话间，他目光看了看左右，视线落在威娜身上。
“我是亚瑟，至高神的信徒。冒昧前来是因受到了神谕启示，前来协助神使。”
此言一出，别说是威娜，在场其他人也都是懵了。
神谕启示？
他说……
他受到了神谕启示！？
教廷与教会所属口中的神谕启示，多数时候是扯淡。
但神谕启示，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至高神系降下启示的时候很少很少，几百上千年才在一些特别的时期有那么一次。
能得到神谕启示。
那这位……
就是一名圣徒了！
一时间在场不论教廷所属还是现世教会所属都是肃然起敬。
威娜本人亦是不敢怠慢。
旁人或许可以不在意，但她却是不得不在意。
李敬口中说到的神谕启示，是源自至高神本尊。
这她哪敢怠慢？
虽然某人这一来叫她心生了不少疑虑，死亡之海一事也没道理会惊动至高神本尊，但人在面前她不得不慎重应对。
关键，李敬掌控的还是空间权能。
换做其他权能，威娜还可能有一些质疑。
至高神本尊欲要插手，凭神谕启示指定了一名圣徒前来且又赋予了他暂时使用空间权能的能力，这不是完全合理了吗？
顾不上多想，威娜郑重致礼，躬身道。
“圣徒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神尊可有什么吩咐？”
烟瞳在学习神术期间，李敬也不是完全闲着，有做不少文化功课。
至高神系。
上到主神、神使，下到信徒人员，哪个不是忽悠人不偿命的角色？
想要忽悠他们，功课当然是得做足了。
正因此，他特意点明自己是受到了至高神本尊的神谕启示。
眼前他显然是成功唬住了威娜，但状况又叫他有些莫名。
他并不知道空间权能是至高神独有的特殊权能，在他们东方正统仙道的体系中空间的规则虽然比较特殊，但因为是唯一的规则有机缘掌控的人自然能够掌控得了。
这会威娜在他面前显得各种谦卑，甚至低声下气，叫李敬满头雾水。
神使，还能这么卑微的吗？
他也就是扯了一嘴神谕启示，至于吗？
莫名归莫名，李敬微笑。
“神尊仅是降下启示让我协助神使，并没有言说其他。在有新的启示到来之前，此行以神使为主。”
李敬这波，叫滴水不漏。
透过对至高教廷相关典籍的研究，他已得知至高神系有很多主神。
眼前威娜的表现，叫他很轻易看出前者不是至高神的嫡系。
这波，留个悬念最好。
至高神他老人家只让我协助你，暂时没说有什么目的，但后续未必不会有新的启示。
威娜已成功被李敬唬住。
迎上他这般话音，她不疑有假轻轻点头。
“既是如此，此行就有劳烦圣徒辅佐于我了。”
说着，她犹豫了一阵，开口道。
“实话不瞒圣徒，我这一趟遇到了困难。进入死亡之海至关重要的圣遗物不慎遗失，此行恐怕不会有多顺利。不过依照我的猜测，偷取圣遗物的人最终也会出现在死亡之海，届时我们还有可能可以夺回圣遗物。”
李敬闻言点头。
“没了圣遗物确实有点难办，不过此事神使你心中有数即可，有必要时我会协助你。”
说着，他微笑道。
“甲板上风大，神使不知方不方便与我一同去船舱里说话？死亡之海之行我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我这有点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威娜闻声没有含糊，侧身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