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很关心陆观月?”
顾揽月莞尔一笑,道:“他虽然是药阁叛徒,但毕竟曾经师从过师父,医术毒术都非同凡响。如今莫名出现在洛都,又跟顾怜星和萧绍接触,只怕不是一时兴起。”
萧九重点头道:“确实,陆观月叛出师门后,这些年一直行踪不定。如今突然在洛都现身,只怕是来者不善。阿月要小心。”
顾揽月道:“我又不怕他,他会的我也会。”
“对上陆观月那样的人,有时候比的不是能耐本事。”
顾揽月点头道:“好吧,以后若是再看到他,我一定绕着走。”
萧九重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回京之后你见过他几次?”
顾揽月思索了片刻,道:“也就三、四次吧?怎么了?”
萧九重道:“没什么,算算时间,药圣也差不多该到洛都了。”
“那太好了,我都好久没见过师父了。”顾揽月笑道:“还可以请师父好好为陛下把个脉。”
萧九重道:“我没有大碍,阿月真的不必担心。”
顾揽月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没事才怪。
“陛下。”黄公公匆匆而来,恭敬地道:“启禀陛下,雍王殿下到京了。已经入宫了,太后娘娘请陛下即刻回宫。”
萧九重一怔,“六皇叔?”
“是。”
顾揽月笑道:“雍王殿下想必是在宫中等着陛下,陛下快回去吧。”
萧九重挑眉,道:“阿月随朕一起去见见六皇叔?”
顾揽月连忙摇头,“雍王殿下刚回来,必然是进宫觐见陛下和太后的,我去算怎么回事?陛下快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见顾揽月坚持不肯,萧九重也不勉强,只是吩咐护卫送她回去。
其实这位雍王殿下顾揽月还挺熟悉的,雍王是先帝的同母亲弟弟,也是萧九重如今唯一一个还在世的皇叔。
雍州封地同样在北地,边界距离龙朔军大军驻守的地方并不远。
顾揽月小时候,这位王爷还时常去幽州的骠骑大将军府找外祖父,顾揽月自然也认识他。
只是前几年,雍王在边境巡视的时候,被北晋细作所伤。
这几年一直在自己的封地疗养,这才没怎么见了。
在顾揽月记忆中,这位王爷风趣幽默,性格洒脱不羁,正是人们印象中王孙公子富贵闲人的模样。
萧九重回到宫中时,钦安殿中守卫禀告,雍王殿下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萧九重和雍王也不算陌生,他对这个小时候照拂过自己,父皇直到临终前还十分惦念的皇叔颇有几分尊重。
当下便转身往寿康宫而去了。
寿康宫里的气氛却不大美妙,太后高居主位上。大殿中跪着萧绍和冯氏夫妻俩,雍王坐在一边看起来有些尴尬。
“母后这是在做什么?”萧九重跨入大殿,平静地问道。
看到萧九重,雍王显然松了口气。
“臣,雍王萧璩,叩见陛下。”
萧九重道:“六皇叔免礼。”
雍王依然还是认真地行了礼,“陛下登基时,臣未能赶回来恭贺陛下,这还是臣第一次向陛下见礼呢,自然要全礼。”
行完了礼,雍王才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也松快了许多。
“陛下看起来比在边城清瘦了,可是政务太过劳累?”雍王道。
萧九重道:“有劳皇叔关心,朕一切安好,皇叔请坐吧。”
等到君臣各自落座,萧九重才看向地上跪着的夫妻俩,“母后,皇叔今天刚回来,阿绍这是怎么了?”
太后冷哼一声道:“怎么了?你自己问他!”
萧九重自然不会开口问,他淡淡的一个眼神过去,萧绍自己就招了。
“回皇叔,都是阿绍的错。这几日王妃陪嫁庄子不知怎么闯进了贼子,被都察院捉了。阿绍以为没什么,本想瞒着王妃的。没曾想,许是那些人打斗中不小心,弄坏了王妃准备送给皇祖母的生辰礼。阿绍事先不知此事,等王妃听说了已经……救不回来了。”萧绍道。
萧九重饶有兴致地道:“哦?淇南王妃准备送给母后什么?”
冯氏垂眸,恭敬地道:“启禀陛下,臣妾没什么大本事,知道皇祖母素爱兰花,恰好庄子上的人培养出了几株绿雪冰荷。臣妾便让他们精心照顾着,想着等皇祖母的寿辰时送来讨皇祖母欢心。”
“那倒是挺可惜。”萧九重不咸不淡地道。
雍王似乎也来了几分兴趣,“绿雪冰荷?那确实千金难求。不知王妃庄子上还有几株,若有多的本王能否厚颜讨一株?”
很快他又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便是讨去了,雍州那地儿也养不活,平白糟践名花。”
冯氏连忙道:“皇叔祖喜欢,如何称得上糟践?只是……”
冯氏有些黯然地道:“许是当时情况复杂,那几株花儿都被踩折了。”
太后冷哼一声,“都察院真是好本事,抓人抓到绍儿媳妇陪嫁的庄子去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怎么?他们是怀疑绍儿媳妇窝藏逃犯?”
萧九重淡然道:“母后有意见,召左都御史来问问便是。正好听说左都御史请了五哥去京兆衙门问案,咱们也好问问萧纪的案子可有结果。”
“哀家一介女流,哪里能随意召见外臣。罢了……朝堂上的事哀家也不便插手,只是绍儿媳妇受了这委屈,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萧九重淡淡道:“母后随意。”
“哀家也知道指望不了你。”太后冷声道:“你想来也不是来看哀家的,走吧,都走吧。”
“儿臣告退。”萧九重并不在意。
雍王看了看这对母子俩,也只得拱手道:“臣弟告退。”
两人从寿康宫出来,雍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寿康宫,忍不住道:“陛下,您跟太后…亲生母子,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