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裴之宴送甜品被随禾感谢了之后,裴之宴就爱上了投喂随禾的感觉,三天两头就往剧组空投食物。
刚开始只是自家的甜品,后来慢慢变成了各种消暑的冰淇淋、绿豆汤、西瓜汁……
当然,裴之宴绝不愿意说自己是和林音家的那位偷师学的。
好歹漫游也是《弑杀》项目组的投资方之一,他觉得自己只是用金主爸爸这个平平无奇的身份关怀一下在大热天拍戏的工作人员而已。
虽然随禾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吃得很开心,但这么白嫖,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这三天两头的,裴之宴愿意送,随禾也不好意思收了。
可惜裴之宴好像上瘾了一样,完全把她的暗示当耳旁风。
这天晚上随禾从剧组回来以后,准备郑重其事地和裴之宴谈一下,让他不要再去剧组撒钱了。
“裴同学啊,来,坐。”随禾把裴之宴请到了沙发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神神秘秘的,干什么?”裴之宴一脸莫名其妙。
“我和你商量个事啊,你以后不要再往剧组送吃的了。”
裴之宴波澜不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不要浪费血汗钱在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我欠你这么多人情你想让我怎么还,嗯?”随禾语重心长地教育大手大脚的“裴钱”小朋友。
裴之宴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一直站着干什么,坐下啊。”
“不是你约法三章,说客厅归你的吗?我哪敢随便动你的东西啊。”随禾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之宴。
“……”裴之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话这么多干什么?”
“我送我的,你爱吃不吃。”裴之宴傲娇地偏过头,“我要是连饭都吃不饱,我能有钱去买这些?”
“话是这么说,你这么天天白给不会肉疼吗?”随禾不明白。
“那你就不能送我点什么吗?”裴之宴冷哼了一声,也不去看她。
“那不如我给你发红包?”随禾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问。
“……”他暗示还不够明显吗?随禾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吗?要个礼物为什么这么难?
就在裴之宴面无表情怀疑人生的时候,随禾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逗你的,礼物我会给你挑的。不过我最近在剧组太忙了,可能你要多等一会。”
裴之宴的面部表情微微松动,嘴角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没事,反正我也没有那么想要。”裴之宴说着,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要不是随禾看出他同手同脚了两步,她几乎要认为裴之宴说得是真的了。
“啧,男人。”随禾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眨了眨眼睛,轻笑一声。
《弑杀》中武打戏众多,眼下这一场又是极为重要的一场。
“你们有没有人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上威亚的?”林音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圈,主演的几个人纷纷摇头,“自己上是最好,不过今天强度确实比较大,如果不舒服,我们有专业的替身演员,不要硬撑。”
乌云压城,谢鹤鸣演的言桢木持剑首当其冲破开众人的屏障,温晴饰演的宋临犀手拿九节鞭,行云流水过关斩将地解决了面前的“正派”众人,俩人翻身跃马扬鞭,绝尘而去。
“好,我们先中场休息一下。”林音拿着扩音器说。
“林导,我觉得刚刚那个特写我演的不太到位,我再琢磨一下。”谢鹤鸣说。
“行,那你小心一点。”林音点了点头。
“林大导演,今天打算几点收工啊?”这一个多月以来,随禾和林音越发熟络,说话也变得随意一些。
“怎么急着回家?家里有人等着?”林音挑了挑眉打趣道。
“……”随禾抿了抿唇,“也不算吧,我家里有只布偶猫。”
“喔,怪不得,猫娇气得很呢,我家有只胖乎乎的橘猫,等《弑杀》拍完了得空两只猫一起玩玩。”
“好呀。”随禾刚答应就看见斜对面吊着威亚的谢鹤鸣突然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整条右胳膊硬生生撞到了水泥地上。
事故出现地太突然,剧组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音额间冒汗地快走过去,“怎么回事?小雯,快去把医务箱拿过了。”
“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林音蹙眉,关切地问道。
谢鹤鸣脸色微白,牵强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导演你们继续拍戏,不要因为我耽误进度。”
随禾垂眸,蹲下身,拿过小雯递过来的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帮他把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看着随禾柔和的侧脸和她耳边散落的碎发,谢鹤鸣从钝痛中抽神,好像一瞬间从荆棘地踏上了蓬松柔软的云端,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看着有些恐怖,好在没有伤筋动骨,休息两个星期应该可以愈合。”随禾正色道。
闻言林音松了一口气,“那随随,麻烦你和小雯送鹤鸣去医院了。”
《弑杀》作为目前大火的ip,还连载没结束就开拍让它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不少资深业内人士都等着看笑话,这个时候兴师动众,被爆出演员受伤的事情势必又要被带一波节奏。
“没问题,你们继续工作,这边有我。”随禾说着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放回了医药箱。
林音点了点头,“今天的事希望大家不要外传,我们继续拍戏,结束后道具组留一下。”
这件事,无论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都要给谢鹤鸣一个合理的交代。
到了医院,随禾帮谢鹤鸣挂了号,为了防止被偷拍,即使带了口罩,小雯还是开了一个单间的vip病房。
虽然谢鹤鸣受伤不那么严重,但被某些无良的记者拍到写成报道就未必是那么一回事了。
“随老师,我先去拿药,麻烦你照顾一下鹤鸣。”小雯说着便顺手把门带上了。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一束温热的晚霞从窗口穿过,落在谢鹤鸣的胳膊上。
“今天谢谢你了。”谢鹤鸣眼眸中掩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柔情。
“举手之劳,没什么。”随禾清浅一笑,却如细雨落池塘在谢鹤鸣心尖漾出圈圈涟漪。
“你学过医?”谢鹤鸣小心翼翼地抬起胳膊。
随禾点了点头,给谢鹤鸣倒了一杯温水,“算是吧,我奶奶早些年是仁和医院的院长,耳濡目染学了一点。”
“还好没有你伤到筋骨,这几天你记得不要让伤口碰水。”
“林导说这几天你就待在医院好好休息,她尽量把你和晴姐的对手戏往后挪。”
谢鹤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随禾,看起来很认真地在听随禾说话,可是他心里知道,他只是在看着随禾的侧脸发呆。
小雯给随禾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拿好药办好手续了。
“小雯马上回来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随禾用看儿砸的怜爱眼神看着他。
谢鹤鸣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刚刚随禾明明没干什么,但她每一次眨眼,谢鹤鸣都觉得她纤长的睫毛在向他扇着蛊惑人心的风。
进组的第一天,小雯就对他提起了随随,说她为人谦和低调,一点都不盛气凌人,不像上一个剧组的编剧颐指气使,乱给自己喜欢的演员加戏。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喜欢《弑杀》这个剧本,那一天他主动和随禾打了招呼,果不其然,随禾温文尔雅,十分和气。
她笑起来像是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落落大方,赏心悦目。
一开始,他抱着欣赏的态度,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随禾的感情就变质了,是刚刚随禾给他包扎的时候?还是她给他讲剧本的时候?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对随禾好感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同事关系。
但是他是一个明星,一个没有恋爱自由的明星,一个恋爱就会被脱粉回踩的流量明星。
即便是相互喜欢,明星和素人最后走到一起的少之又少,何况随禾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谢鹤鸣垂着眸一言不发,连小雯推开病房的门都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胳膊还疼吗?”小雯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没什么。”谢鹤鸣一如往常地笑了笑,如春风般和煦。
他突然庆幸自己是个演员,只要他想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一刻钟后,随禾回到了斐翠居。
她刚刚准备拿出钥匙开门,就看见大门从里面打开,穿着白t恤的裴之宴站在门口。
“你怎么天天回来这么晚?”裴之宴的不满显而易见。
明明他看见嫂子温晴的朋友圈说今天剧组提前散场了,等了半天,怎么随禾还这么晚回来。
随禾在门口的鞋柜换了双拖鞋,才慢悠悠地解释,“就谢鹤鸣,我们剧组的男主角,他今天吊威亚不小心受伤了,我陪他去医院了。”
又是这个姓谢的,他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裴之宴皱眉。
“他助理呢?要你去干嘛?”裴之宴闷闷不乐地看着随禾。
“助理一个小女生也忙不过来,恰好我剧本上午已经确定过了可以抽身,又会点医术。”
“最关键的是,我不是明星,被拍到了也顶多觉得我是他助理。虽然下午没有晴姐的戏,但要是换她过去,指不定会被传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
“当红小生谢鹤鸣和影后温晴共同进出医院?因戏生情?温晴或已离婚?”这样的新闻标题她可不想看到。
随禾虽然粉丝不少,但几乎没有在微博发过正脸照,出了作者圈和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就没有人认出她了。
“那其他工作人员呢?”裴之宴喋喋不休地刨根问底。
“剧组又不可能因为一个演员受伤就停止运转,其他工作人员还要继续拍戏呢。你知道的,我们剧组不收闲人。”
“你倒是乐于助人。”裴之宴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生闷气。
最让人郁闷的是他没有身份吃醋,他只觉得喉咙像被鱼骨卡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可不。”随禾眉梢轻扬。
毕竟,她觉得谢鹤鸣演技很好,是个可塑之才。虽说现在作品不多,但说不定哪一天就变成影帝了。人品也不错,养成系快乐,入股不亏。
随禾没有听出裴之宴话里的阴阳怪气,还笑眯眯的默认。
裴之宴不自觉地磨了磨牙,觉得自己要原地升天了。
小剧场♪
随随:鹤宝勇敢飞,妈妈永相随
谢鹤鸣:???我把你当白月光,你却只想做我妈妈?
裴之宴(冷漠脸):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随随:你听我解释
裴之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