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秦旺地不想让老秦家人知道自己去偷东西,装作迷迷糊糊问。
“开门,让娘看看你,你是不是出事了?”周氏急迫地说。
老三还躺在床上,整天要她服侍,别她的老二又折了,如果是从秦容和万氏两个克星那儿出来,她还真不放心,看看最近,那丫头鬼点子可多着呢。
“能有啥事,我都快睡着了。”秦旺地不耐烦地说。
周氏听不出什么,也就稍微放下了心。
五更天的时候,秦容和万氏就起了,简单的洗漱过后,把两桶鱼,半背篓的野菜放在牛板车上,由牛拉着走,秦容没有忘记陈氏的那一把头发,还抓了一大把茅草放背篓里。
“咦,这是要做什么?”万氏不解。
“用来捆野菜的呀,这样可以多卖一点钱。”秦容说,昨晚睡得早,没有来得及捆,去镇上的路上,可以边走边捆。
“行。”万氏喜上眉梢,小把小把的,怎么说也能多卖一半的钱。
从民舍之间的小道下到村里主道的时候,秦容看到裴辰州背着吴氏走过来,看来是因为接不到牛板车的缘故。
起得这么早,州伢子大概是不想让村里人瞧见,毕竟这么大了还背着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而裴辰州抬眼一看,秦容借到了牛车,脸上浮起一丝欣慰。
秦容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裴辰州一定是把有牛车的人家都跑遍了,可是却没有来菱花家,是给她留机会呢。
“娘,我们和州伢子他们一起去吧。”秦容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可是我们只有一辆牛车,这头牛老了,再多一个人的力量承载不了。”万氏说。
牛板车上,只放着鱼和野菜,还有为了避免被偷,一同带去的兔子,秦容母女俩都是走路,不忍心让老牛过于负重。
秦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把绳索从老牛的身上解下来。
“州伢子,你来推牛板车,把婶子放到牛背上。”
拆成两部分,不就可以两用了?
万氏竖起大拇指,“咱容丫头就是聪明。”
裴辰州也觉得这样的做法很好,不过,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容丫头最瘦,就骑牛背,我推婶子和娘。”
他有一身力气,这点完全不在话下。
两个大人的重量,六十斤的鱼,再加上牛板车,差不多快要三百斤。
秦容犹豫了一下,“州伢子,你推得动吗?”
虽然有轮子,但三百斤不是一般人轻松负担得起的。
“我试试。”裴辰州嘴巴上说是试,实际上已经笃定,他让两个大人坐上去,轻松一推,健步如飞,完全没有压力,然后停下来等秦容。
“哟,州伢子,厉害啊。”秦容由衷地说。
裴辰州眼眸浮起星辰一样的亮光,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让秦容瞧瞧他的厉害,得到她的夸奖,心情美滋滋的呢。
秦容骑上牛,老牛拖着一个还不到四十斤的女娃儿,轻松了不少,走得也挺快。
裴辰州看向秦容,太瘦了,比这个年龄女娃子该有的体重几乎瘦了一半,全身上下只有骨头,还矮,比同龄孩子矮了大半个头。
他得多找点野味给她补补。
他又看一眼野兔,这是要拿去卖吗?如果可以,他多希望秦容是吃到自己的肚子里。
见州伢子看过来,秦容摸了摸脸蛋,嗯,她脸上有麻子吗?
不过,少年的眼眸带着温暖,这是以前的裴辰州少见的。
万氏和吴氏边唠嗑边捆野菜,吴氏说,“万妹子,我记得容丫头快要年满十四了吧。”
“是呢,还有半年。”万氏说。
秦容并没有跟万氏说过她的生日,没想到她却知道,倒是愣了一下。
难道,万氏早就提前知道了,再加上她热情地收留了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渊源?
不管怎么样,万氏对她的好,她们的母女情,都是发自内心,谁没有秘密呢,她也有。
“也到说人家的年纪了。”吴氏说,“不过我看容丫头瘦巴巴的,需要多养养身子,对万妹子你又贴心,不如多留她在你身边几年,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料。”
她越看秦容是越喜欢,而且也盼着,几年后州伢子把家真正撑起来,过上好日子,让人享福分,就算秦容成了“老姑娘”,她也要这个儿媳妇。
万氏眼里有什么闪过,道,“是呢,容丫头和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暂时没有其他的考虑,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裴辰州眸子微微一黯,不过,随即又变得坚定,他一定要努力致富,只有这样,对谁有心了,才有资格去追求。
三十里的路,折算成现代路程是十五公里,走了大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多小时才到。
裴辰州先把母女俩送到瓦市,想到她们带了两个水桶,一个背篓,还要添置不少家用,就把牛板车让给她们,让吴氏骑在牛上,拉着牛去了医馆。
古代卖东西的地方和现代大同小异,除了固定长期有租金的铺子,就是临时摊位,临时摊位汇集的地方,叫做瓦市,多是附近的村民拿了货物来做零散的买卖,有句话叫做,铁打的瓦市流水的小贩。
秦容来得早,又提前买了称,在卖鱼的主要片区,寻了一个好位置,她把鱼和野菜摆好,背篓上,还挂着陈氏的头发。
“娘,摊位我守着,你去买家用。”秦容说。
“钱不够没关系,等娘把手里的碎银子花得差不多了,我这里应该有进账,到时再取去。”
“好。”万氏去了。
秦容打量着镇上,青砖瓦房,不少人家身上穿着细布,男人体面,女人的发髻也抹得光亮,小孩子不像村里脏兮兮的。
“卖完获三十积分,卖不完扣三十分。”系统又在脑子里叽叽呱呱。
秦容:还真的是即兴发任务啊。
不过,要把这些东西卖完,她还是有这份信心的。
“先说好啊,这只兔子我要带回去吃。”
“没算兔子。”小天吞咽了一口口水,“因为小天也要吃噢。”
秦容:……
等了一会,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附近几个卖鱼的小贩,开始吆喝起来,秦容闻着他们的摊位腥味冲天,再加上一条条鱼个头巨大,最少的也有六七斤,就知道都是养殖鱼,养殖鱼空间逼仄,再加上水流不畅,容易腥,喂了料子,不用竞争争夺,个头会长得很大,这就是外观上基础的区别,当然,真正的区别,在于食用的味道上,野生鱼的肉质和口感,是养殖鱼完全比不上的。
秦容也吆喝,“快来看快来买咯,河里钓的野生鱼,肉质鲜美还不贵。”
听说是野生鱼,不少人围了过来。
“小丫头,你这鱼多少钱一斤。”
秦容本来也不知道鱼的价格,在刚才听出来了,那些小贩的养殖鱼十文钱一斤,那么,她就加五文钱吧。
“鳜鱼和鲈鱼十八文一斤,其他的十五文一斤,喜欢什么鱼尽管挑。”
鱼各有各的口感,但淡水鱼里,鳜鱼和鲈鱼是肉质最鲜美的,再加上没有细刺小刺,食用体验非常好,自然要卖得贵一些。
秦容没有调查过,她只是估计着卖,没想到真估了个大概,野生鱼就是这个价位。
再看这两种野生鱼个头都不怎么大,称回去满足口感,也不费多少钱,围观的人纷纷选了一两条鱼,排着队等称了算钱。
转眼间,秦容这里就有了生意。
“婶子,你这条黑鱼三斤三,算三斤,一共四十五文。”
“大叔,你这条鲢鱼四斤一,算四斤,一共六十文。”
“小姐姐,你这条鲈鱼五斤二,算五斤,一共九十文钱。”
那位被叫小姐姐的才十五岁,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称呼,但不知怎么的,听着很悦耳舒服,抿唇一笑,提着鱼走了。
秦容算得快,手上也利落,再加上她大大方方地给了这些买鱼的人优惠,颇得人好感,又有人开始问她背篓里的野菜。
野菜看着多,实际上只有八斤多,按照市价,在冬季一斤五文钱,八斤也才四十文,还没有一条鱼卖得多,用茅草捆成了小把,一斤可以拆成三把,一把卖三文钱,一斤就可以卖九文钱,八斤一共七十二文钱。
那些人也是会算的,掂量了一下,觉得有点贵,但大冬天的,本来就很难吃到野菜,看着一把一把的捆得挺好看,再加上秦容人实在,一咬牙也都买了。
在那些少有人问津的鱼贩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秦容鱼和野菜很快就卖完了,她手里多了一大把铜钱,只剩下那一把头发,无人问津。
古人把头发看得跟命一样重,不会轻易割发,除非穷途末路,所以头发昂贵,但只对有需要的人贵,没有人买,这把头发就不值一文。
但专门收头发的地方是有的,秦容正打算去找,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过摊位,不经意看到那一把头发,眼睛一亮,停下来,摸着头发,黑亮柔顺,正合她的意。
“你这头发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