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福他爹,我跟了你几年,你可不能这样没良心啊,我这不是想到了就脱口而出嘛。”陈氏抹起了眼泪,好不伤心的样子。
“只怕容丫头立不了户口。”秦伍华想了想,捋这胡须点头。
“老大,这话咋说?”老秦头本来希望被浇灭了一半,沉着脸啪嗒啪嗒抽起了旱烟,听秦伍华开口,看秦伍华一眼。
“协议是双方签订下来的,容丫头要到县衙门重新立户,需要我一道去,到时候,我就死不承认,说容丫头日子过好了,想要甩开老秦家,故意伪造了协议,这样一闹,衙门一定会站在老秦家这一边,督促容丫头尽快回归老秦家,反而有利于我们。”
老秦家脸上又恢复了一片喜气洋洋。
是啊,不管秦容怎么做,她都是老秦家的人,那些物资,银子,都有老秦家的份。
他们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秦容的院子里搬东西,找银子了。
现在已经是夜幕沉沉,秦容把果木炭烧着,封好炭窑,就进了屋子睡觉,明天还要起早一点,和州伢子上街去卖蜂蜜,万氏忙活了一会儿,秦容的棉布鞋一只好了,还要一只,这两天就可以赶出来。
第二天,裴辰州一早就过来了。
秦柳在秦容的院子口张望,反正秦容家里的一切,迟早都是老秦家的,她先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女孩子用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先被秦欢抢了。
看到从岔路走上来的少年,身形高大,容貌俊朗,向成熟男人过渡的魅力隐隐散发出来,哪个少女不芳心萌动呢,再想到裴辰州即将是营地上的少尉,秦柳的心更是砰砰跳到不行。
邵丰庭看起来家境不凡,是大地方人,她高攀不起,更不想浪费心思,秦欢倒是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爱做梦就让她做去吧,她倒觉得,裴辰州更有希望。
她比秦容更高,更白,更好看,只要她有点表示,裴辰州这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还不一脚把秦容踢了?
老秦家女儿不仅仅是秦容一个,嫁秦容,嫁她,哪个不一样?
想到很快就要成为少尉夫人,秦柳心里美滋滋的。
“哎呀。”裴辰州进院门的时候,秦柳从一旁跑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她得胸膛上。
裴辰州本能地把人扶住,有立刻松开,“走路小心点。”
秦柳嗔怪地看他一眼,含羞带怯地,“州伢子,明明是你不小心撞到人家了,还说是人家的错。”
“……那抱歉。”裴辰州回忆了一下,似乎真的是秦柳撞上来的,不过,他不想在这种事上计较,干脆就认了错。
秦柳掩口一笑,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波光闪烁,“州伢子,就算是我不小心,有你我还怕什么呀是不是。”
裴辰州额头上青筋抽了抽,他以前没有和秦柳说过话,没想到秦柳这一开口会让人这么别扭。
“没什么事我就进去了。”他不想搭理太多,免得让容丫头误会。
“哎,州伢子,你别走呀,家里做好了早饭,还有剩的,你快进家填填肚子吧。”秦柳追进来说。
“我不用。”裴辰州加快了脚步。
他觉得奇怪,秦柳怎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
灰狼看到老秦家的人闯进来,冲上去冲着秦柳叫。
“死狗,让开,敢咬我,我扒了你的皮,死……容丫头,还不来管管你家的这条死狗。”灰狼气势逼人,叫得很凶,秦柳不断往后退。
“不请自来,不咬你咬谁。”
门口的情景,秦容也看到了,这个样子,秦柳看来是打起了裴辰州的主意。
秦柳还想上前一步,灰狼一口咬在她的脚脖子上。
秦柳惨叫一声,转身就跑,灰狼没有咬得太重,轻易地就松开了,跑到院门口守着。
秦柳跑回自己家里,一看脚脖子上多了几个带血的牙齿印子,虽然不深,可还是把她气得牙痒痒。
“死丫头,你等着,这个少尉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你就等着被州伢子抛弃吧。”
“容丫头,我……”裴辰州生怕秦容误会,想要解释什么。
秦容摇头,端给他几个瘦肉饼子,“快吃了,咱们上街去。”
裴辰州实际上已经吃过了,不过,容丫头家里做的饼子太好吃,他拒绝不了这样的美味,几大口把饼子吃光了。
蜂蜜秦容放在了被子里,用纱布盖着,还准备了一把伞。
小天说今天下午会下小雨,万一他们回来得晚了,可以用得上。
走出院子,裴辰州停顿了一下。
“咋啦?”秦容问。
“容丫头,家里有牛板车,我推你吧。”裴辰州不等秦容说话,走过去把牛板车推过来,把背篓放在上面,然后等秦容坐上去。
秦容,“我有手有脚的,身上有没有重物。”
“我腿比你长,你坐在牛板车上,我们可以快点到镇子上。”
秦容只好坐上去。
裴辰州嘴角偷起一抹笑意。
容丫头少受一点苦,他心里就多一分开心。
裴辰州推得又稳又快,秦容颇有兴致地欣赏着沿途的山山水水,哼着歌儿,歌声飘飘悠悠地回荡在山间,裴辰州听得很入迷,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镇子上,他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呢。
明天就是街天,但很多人家的伙食物资吃得差不多了,街上摆着零零星星的摊位,在卖一些肉菜,还有一些买东西的行人。
裴辰州推着秦容走在大街上,秦容人长得瘦小,看上去就像是他的妹子。
“容丫头,你饿不饿,我去买两个包子。”裴辰州说。
秦容汗,“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消耗,会饿才怪,直接去李家吧。”
“嗯。”裴辰州推着她向李家去。
“求求您行行好,给一点铜板儿吧。”
前方,一个乞丐在乞讨,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不堪,结着泥块,脸上都是脏污,看起来腿脚很不好,蜷曲着,靠在地上爬行移动身躯。
麻子脸,驼背,一口脏兮兮的黑牙,不是孙癞痢是谁。
果然,孙家人还是把孙癞痢扔到大街上乞讨来了。
只是街上人流少,孙癞痢面前的破碗里一个铜板儿都没有,早饭还没有挣到。
“小兄弟,小妹子,求求你们发一发善心吧。”刚才的行人走过了,孙癞痢看到过来两个年轻人,可怜兮兮地恳求,“我的腿折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们行行好。”
然而,等他看清楚两个人是裴辰州和秦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是你们两个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们要对我的后半生负责。”他朝秦容扑去,“死丫头,我要拉你陪葬。”
他男人的功能废了,腿也折了,他做梦都想秦容死。
裴辰州瞳孔一缩,正要放下牛板车,秦容已经抬起一脚,把孙癞痢踹飞出一丈远。
孙癞痢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裴辰州走过去,一脚揣在孙癞痢的身上,“你敢碰她一下,我立刻送你上西天。”
这一脚可不轻,落在孙癞痢的胸口上,正好肋骨断了一根,孙癞痢的脸顿时就青了,捂着胸口叫都叫不出来。
“哟,孙大光棍,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觉得这就是你最好的归宿啊,你看你不用干活就可以挣铜板儿,多方便,你还得感谢我呢。”秦容眉梢一挑。
孙癞痢想要骂娘,可是胸口的剧痛一阵一阵的,让他缓不过劲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走远。
看到五层大蜂蜜,每一层都是那样的厚重,一看成色,一闻香味,就知道是野生的没假。
“快称来看看,有几斤。”李夫人也不专门让人检查了,凭她看蜂蜜多年的经验,知道这蜂蜜如假包换,而且,这两个少年,信得过。
称了一下,有二十一斤三两,一斤八百文,一共十七两银子四十文,李夫人身边的婢女把银子数给秦容,沉甸甸的,拿着很满足,秦容和裴辰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是的,对于普通人家,这点钱很多,可他们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换来的,这两次割蜂蜜,都被棕熊一家三口追,他们豁出了命奔跑,才逃过一劫。
“小兄弟,小姑娘,你们是去哪里找来这样上等的蜂蜜?”李夫人忍不住问道。
一般的山林里,根本结不了这么多层,这么厚的蜂蜜,因为会很快被人割走。
“我们去原始森林里找的。”秦容实话实说。
原始森林里危险重重,他们能够从原始森林里割到蜂蜜,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那是拿命换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