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察觉到了,她不是不明白邵丰庭的意思,只是心中不为所动。
“我们打的够了,该回去了,邵大哥,你们在林子里注意安全。”
“这么快就走了?”邵丰庭面上有不舍,忽然一笑,“看我,一开始想让你早点回去,生怕你着凉,现在又希望你多留一会儿。”
这样的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用意了。
跟着邵丰庭的那些士兵脸上都多了一抹说不出的意味。
少尉说是来打猎,实际上少尉想要吃什么,他们都会想办法送到面前,这不是为了追求秦姑娘吗?
“容丫头有我关系就够了。”裴辰州说,把秦容手里的山鸡,包好的鸡蛋接过来,挎在肩头上,又伸手拉住秦容的手,“容丫头,我们回去。”
秦容朝邵丰庭微点了一下头,和裴辰州离开了。
邵丰庭眼眸微微眯起,释放出一抹冷意。
“少尉想要追求秦姑娘,竞争对手不弱啊。”一个士兵开玩笑道,“裴辰州是陆副将看上的人,将来也是要当少尉的,到时候,位置也不比邵少尉低。”
“胡说,就算裴辰州当上了少尉,家世也不能和邵少尉相比,邵少尉学识更是渊博,我看啊,邵少尉希望大多了。”
“可是有一点,就是还得看秦姑娘的心愿,现在看来,秦姑娘是比较亲近裴辰州啊。”
邵丰庭没有说话,一开始他很有把握,可是,当他看到秦容对裴辰州的执着,他就知道,他很可能在情场上败下阵来,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
如果他连自己的人都要让给别的男人,那是他的耻辱。
下山的时候,秦容说,“州伢子,你先把山鸡带回家里,再过来。”
裴辰州愣了一下,“容丫头,山鸡是给你打的,我带回家去做什么呀。”
秦容说,“可是我们打了两只,你拿一只回家应该的啊。”
裴辰州摇头,“也就只有两只,不是很多,再说我上山打猎是帮你,这两只山鸡都是你的,容丫头,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秦容没法子,只好收下来,“行,那今晚把你娘带过来,咱炖鸡肉吃。”
“嗯。”裴辰州说,“你的厨艺好,山鸡让你炖更好。”
“原来你是想品尝我的厨艺啊。”秦容眉梢一挑,“早说嘛骚年。”
裴辰州嘿嘿一笑,“怕你说我贪嘴。”
就算不贪嘴,跟着容丫头,嘴巴也逐渐被养刁了。
“我还怕你不贪嘴呢,这样我做的美食无人品尝。”秦容眨眨眼。
“我也想天天能够吃到容丫头做的饭菜。”裴辰州话中有话,以后把容丫头娶过门了,他就可以如愿了。
秦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以后你想吃,天天做给你吃。”
两个人并肩走,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裴辰州顺势就握住了秦容的手。
因为女人的体质一般比较阴寒的缘故,秦容的手要冷一点,裴辰州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围,一股微微的暖意,传达进她的肌肤里,连着心里是暖暖的。
裴辰州低头,给她的手上哈气,一阵阵热气呼出来,秦容的手也不怎么冷了,她静静地看着他,眼里藏着一抹似水的温柔。
有的时候,一刻之间的幸福,就像是一辈子。
那样清澈柔情的眼眸,让裴辰州心头悸动泛起,他喉结动了动,难以克制地,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停留了半晌,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
秦容的心砰砰直跳,几乎就要飞出胸口,同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感,山下都可以看见村庄了,要是被人看到,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脸皮真厚啊。”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膛。
“不,我觉得我脸皮太薄了。”裴辰州看着她濡湿嫣红的嘴唇,寒冬腊月的天气,体内却感到燥热。
很想,好好地品尝她唇上的方泽。
秦容脸颊烫热,“你要是再厚一点,我还会怕你呢。”
“容丫头,你会怕我吗?”裴辰州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很紧,拼命压抑着,心里头的一丝欲念,他有点担心,“刚才没有吓到你吧,我只是,只是……”
“当然不会啦,我要是怕你,看见你就跑得远远的,哪里还能和你在一起。”秦容笑了笑,“咱们回去吧。”
“嗯。”裴辰州念念不舍地松开她。
经过刚才的事情,两人之间似乎某一种感觉又加深了,那是无形中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脉络,是他们无法割舍的连接。
看到两个人打了两只山鸡回来,万氏喜笑颜开,“想不到大寒天的,还能打到山鸡。”
“大冷天的要难找一点,不过好捉。”秦容说。
“不管好捉不好捉,都是我的丫头和州伢子有能耐。”万氏称赞道。
秦容不好意思说她打到的山鸡是邵丰庭送的,就勉强承下来了。
两只山鸡,她打算先宰公的,母的体内还有蛋,先留着下一阵子的蛋,每天捡鸡蛋吃,别提多开心了。
见他们打到了两只山鸡,老秦家羡慕嫉妒恨得红了眼。
他们家的鸡全部冻死了,但又舍不得一下子吃完,都涂上盐巴和辣椒,腌了起来,秦容家的鸡不但一只都没有损失,还打到了新鲜的活鸡,新鲜的和腌制的口感当然不一样,虽然冬天野兽很少出没,但除了营地上的,还有秦容和裴辰州,其他人都不敢轻易去闯。
特别是上次的事情,秦伍实差点丢了一条命,更是成了老秦家的阴影。
同样是人,一个村子里头的,为什么命会这么不一样?
裴辰州负责杀鸡,秦容把用得到的那些干菜都泡起来。
“丫头,来试试,合不合脚。”万氏做好了鞋子,让秦容进去房间里试。
四层的鞋底,加了厚厚棉絮的鞋面,穿进去十分暖和,而且松紧也正好合适。
“娘辛苦了。”秦容高兴地在万氏脸颊上亲了一口。
万氏嗔她一眼,“你这丫头。”
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万氏炒菜,裴辰州刮鸡毛,秦容清理内脏,把弄干净的鸡杂都装在一个大碗里,打算做一道爆炒鸡杂,又辣又香。
万氏把鸡血端走了,和酸菜一道煮,爽口。
两人蹲在院子的那一口小水井边忙碌,默契地配合着,怎么看都像一对小夫妻。
秦旺喜几个小毛孩子,又趴在上面的院子围栏上看下来,一个个眼巴巴的,馋得很。
“娘,我也想吃新鲜的鸡肉。”秦旺福对万氏说。
万氏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吃吃吃,家里没有还是怎么的,要去巴望别人的。”
秦旺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就往地上滚去,“我要吃新鲜的鸡肉,家里的难吃死了。”
小孩子有时比大人直接多了,家里尽管有,别人家有更好的,也会生出不平之气,特别是这种家教不好的孩子。
而且,老秦家人没有一个厨艺拿得出手,做的菜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每天闻着下方院子飘上来的香味,小孩子当然受不了。
“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滚回屋子里去,你哭断了气人家也不给你吃一口。”冯氏出来骂。
秦旺福不敢再闹了,坐在地上生闷气,也不肯起来。
“陈氏,我交代的事情你还不赶紧去办。”冯氏对陈氏道,“去把那个算命的给我找来,我和你爹要亲自问他。”
陈氏一个哆嗦,要真的把人找来,她就露馅了,不过,这几天的时间,她也想出了一个法子,管不管用,就看老秦头和陈氏相不相信了。
“我好像记得他在哪个村子,我这就去。”陈氏眼珠子转几转,这个表情,可没有逃得过冯氏的眼睛,一看就知道陈氏想出了什么鬼主。
“别想耍什么花招。”冯氏瞪了陈氏一眼,“赶紧的。”
陈氏进房间,翻遍了鞋底,柜子角,床板下,把她的私房钱拿出来,数了数,一共才五百文,当初她买通那个算命先生,可是花了一两银子,也不知道这点钱能不能打动人。
“死婆娘,怎么把钱都拿出来了,要是被爹娘看到,又要上交。”秦伍实进来,看到陈氏拿着五百文钱,脸上带着犹豫和惶惑,不高兴地道。
“我就拿出来数数看,看咱们攒了多少私房。”陈氏向门外看了一眼,“别瞎嚷嚷,把爹娘引来了可别怪我。”
她以为秦伍实只是进来看看,很快就会出去,谁知道秦伍实往床板上一躺,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死丫头,白眼狼,黑了心肝的,赚了那么多银子不给老子用,还当众让老子丢脸,老子当初就不应该生她。”
陈氏现在可没有心情骂秦容,她只希望秦伍实赶紧出去,她好拿着半吊钱去找那个算命先生。
“是,她该死,不过她总归是你的女儿,多骂骂,多管教,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想通了,给我们送银子用。”
陈氏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手里拿着的半吊钱放着也不好,带走也不好,数了好几遍。
“这个钱你要拿着到什么时候,还不给我放好。”秦伍实看着那半吊钱,想到秦容手里头二三十两,就觉得刺眼。
如果那个死丫头没有离开老秦家,她的那些银子都是他这个当爹的。
“我没数准,再数几遍,你要睡就睡,别再叽叽歪歪了,我不打搅你就是。”陈氏说。
秦伍实心情烦躁,看着自己的老婆年轻好看,干脆从床上下来,把陈氏抱到床上,“不说了,那就来办事。”
边说边拔陈氏的衣服。
哗啦啦,陈氏手里的一把铜板儿撒了一地。
“钱,爹娘有钱钱。”
夫妻俩门没有关好,秦旺福在外面看到了,大叫起来,两眼放光。
这句话把老秦家上下都惊动了,一个个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朝两人住的屋子过来,冯氏更是跑得比谁都快。
陈氏和秦伍实吓了一大跳,秦伍实完全没有了办事的心肠,两人赶紧下床来捡铜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