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还学不会老实,叫我咋对容丫头他们交代?”秦旺达一阵头疼,黑着脸说,“你们既然跟上来了,那就另外挑选果木,附近总会有,为啥还要抢大家的,你们是要大家把你们扔出林子不可?”
秦旺天不服气地说,“我们又不知道哪些是你们的,只觉得那些果木高大,枝条多,想要先占着,谁不是这样的想法?”
秦容眉梢一挑,“是吗?你真的不知道,不会看树下被砍下来的树枝?”
秦旺天这下子没有理由了。
“打柴就好好打,安分守己,老老实实谁也不会说你们,你们今天所作所为,要是被全村人知道,是要被笑话的。”菱花说。
秦旺地还想说话,秦旺天给了他一个眼神,按时他不要说了,要是他们再一次被赶走,今天要空着两个背篓回去,肯定要挨骂的。
其他人都爬上果木树砍果木了,秦旺天和秦旺地只好挑了附近两棵果木,这两棵果木比起其他果木树来说,又小又矮,枝条也弯弯曲曲的,长得不好,烧炭都会妨碍空间。
可两人不敢往远一点的地方去,只好砍这些不成器的果木,心里憋屈得很,默默地又把秦容骂了无数遍。
多余的枝条削了,捆成一捆捆,放在牛板车上,这样下坡的时候才不容易松散。
这一处的果木砍得差不多了,秦容他们继续往深处走。
刚才找的,只够装一车,还有两车,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容丫头,州伢子,谢谢你们,要不是为了帮我们家砍果木,你们现在都在家里烤火,多舒服。”
菱花过意不去地说。
“三婶说什么呢,平时你们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帮你们找一点果木算什么,冬天还有好一阵子才过去,你们炭火不够烤得不暖和,我们也烤得不那么安生呀。”
秦容说。
菱花家两口子心里头暖暖的,这样和谐互助,雪中送炭的邻里,就像冬日里的一把火,而且,州伢子平时和他们来往不像他们和容丫头家那样密切,可是都这样无怨无悔帮助他们,真是个心热的好伢子。
秦旺天和秦旺地这才知道,秦容和裴辰州是帮菱花家砍的,秦容是秦家出来的,可是却帮别家砍果木,还把好的都砍给别家了,让他们秦家人得不到好的果木,这是啥子道理?
他们的背篓里,都是又细又弯曲的果木,一点也不像样子。
二人心中越来越不服气。
“王三婶,你们家真是有福气,容丫头和州伢子都帮你们,不像我们,虽然和容丫头是亲戚,可容丫头胳膊往外拐。”秦旺天阴阳怪气说。
秦旺达脸一沉,“二堂弟,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容丫头和我们已经分家了,她想怎么做,想帮谁家,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指手划脚,再说老秦家对容丫头本来就不厚道,还想要人家做菩萨,这是最无耻的要求。”
“再不管咋说,身上流的都是同样的血,却跑去帮别人家,完全不把老秦家的死活放在眼里,真是老秦家的不孝女,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秦旺地趁着这个机会,把心中的不满和愤懑都发泄出来。
“你说啥,老秦家是什么德行,你身在其中会不知道,容丫头根本就不用对老秦家孝。”裴辰州一把揪住秦旺地的衣襟,把他轻而易举地提起来,一脸的怒气。
明明容丫头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就因为她不幸运出生在老秦家,所以这些人到现在还缠着她不放,想要从她身上占点便宜。
秦旺地又怕又气,“你放开我,我说的是大实话,她就是不孝,就是没有良心,看我们找的是什么果木,看她给别人家找的又是什么果木。”
“呸,不是一家人,就别揪着来说事,想要占便宜,多想想平时老秦家的所作所为,想想有没有这个脸。”
裴辰州一脸厌恶都把他扔在地上。
秦旺地屁股着地,痛得哎哟惨叫一声。
“死丫头,不管咋样,你总得也帮我们一点吧。”秦旺天冲着秦容说。
秦容好笑道,“帮,怎么帮?已经把你们带到林子里了,这是对你们最大的恩情了吧,附近就有好多果木,你们没有胆量过去,只能找最差的果木,最后还要怪到我的头上,谁给你们的脸。”
她不想在这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抬脚继续走。
菱花皱着眉头骂道,“对别人要求来要求去高要求,对自己就是最低的道德,容丫头又不愚笨,怎么会将就你们?”
看着队伍走远了,秦旺天赶紧扶起秦旺地,跟了上去。
二人嘴巴里还在骂骂咧咧,什么污言秽语都飙了出来。
“容丫头,我这就把他们扔出去。
裴辰州话音才落,就转身折了回去。
他一人一脚把秦旺天和秦旺地放倒,弯腰提起他们的腰带,向林子外走去,身姿挺拔,大步流星,像一头虎狼。
秦旺天和秦旺地差不多都是成年人的身高体重,裴辰州却一点也不费力气,
大家谁都没有意见,这两个人不断唧唧歪歪,大家都不要想好好地打柴,心情更不会痛快。
“你干啥,死裴辰州,放开我们。”
“你一个没有爹的,也敢在我们头上放肆。”
秦旺天和秦旺地大叫。
经过的地方,那些旁逸斜出的枝条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偶尔还撞在树干上,疼得他们嗷嗷叫。
这个又滑稽又可怜,可是谁也不会同情他们。
等到两个人的哀嚎声远了,这里总算是清静了。
裴辰州走到林子的边缘,把两个人扔到了下面的山地上,两人又连着滚了下去。
少年厌恶地看着这一幕,转身进了林子里。
秦容她们又挑了几棵好的果木,正砍着,裴辰州回来了。
“他们没事吧。”秦容问。
虽然这两个人很讨厌,可要是闹出了人命,那麻烦就大了。
“容丫头,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裴辰州知道秦容在担心什么。
秦容觉得,她这么放心不下裴辰州,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他这么大的人了,她应该对她多一点信心。
“你当然不是了,只是我怕他们两个运气不好,命薄,随便弄弄就支撑不住了呢。”她笑道。
裴辰州微微绷着的脸才舒展开来,“容儿,你净拿我开玩笑。”
“你叫我啥?”秦容心头一漾。
“容儿……你不喜欢我这样叫吗?”裴辰州看着她。
两个人在树下削树枝,他们的话,其他人也听不到。
秦容脸颊有点发烫,“咳咳,还不错。”
“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裴辰州观察她的脸色,知道她是愿意的,他的心中,也像是有涟漪层层荡开。
秦旺达只带了一个背篓,很快就装满了。
他把秦旺天和秦旺地的背篓捡起来,继续往里面装。
“容丫头,他们的错,我向你赔罪道歉,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心情。”秦旺达带着愧疚说。
秦容摇头,“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不会混为一谈,再说,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哪里,州伢子才是做得不错,只是我没有他这样的胆量。”
秦容笑道,“你是秦家人,当然不方便,你能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对我来说已经满意啦,州伢子是别家人,他想怎么就怎么,谁管得了他呀,连我都管不了。”
“我才不是外人。”裴辰州哼哼说。
“你当然不是外人,我只不过是在举例嘛。”秦容看他逮住一句话耍起了小性子,捂嘴笑了。
秦旺达找够了三个背篓的量,又帮菱花家砍果木。
一个下午过去,三个牛板车的果木装满了,大家满载而归。
秦旺天和秦旺地不敢回家,一直在山下等。
两人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也满是泥污。
看到他们的背篓系在牛板车上,满满的装满了果木,两人眼睛一亮。
“大哥,你说得太对了,大堂哥会把另外两个背篓装满,我们可以对家里交差咯。”
秦旺地高兴地说,一双带着奸气和浊气的眼睛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