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上下一片鸦雀无声。
那些走出门看热闹的村民也听到了这番话,虽然他们听了一些不好的风声,可是看到秦容这样决绝,这样果断,都比较倾向于相信她。
其实,这种事情,秦容是把握住了一般人的心思。
如果一个女人被指认为小三,她害怕,恐惧,没有一点办法,那别人就会认定是她心虚,这个时候她必须拿出有力的行动来,她必须把巴掌扇在污蔑她的人的脸上,用满腔的坚定和自信,告诉那些人,她不是。
当一个人被鉴定为小三,鉴定权就在别人的手里,她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解释也可能被当作狡辩,甚至成为反证对方污蔑注脚。
必须十分坚决,毫不犹豫,用全身的力气,打回去。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她打人这么狠的原因,打人有震慑的作用,出手又狠又快,占据上风的人,更不可能是心虚的人。
这一巴掌一脚下去,老秦家沉默了,村里人的目光也变了。
等到明天真相传回来,她的所有谣言都会烟消云散。
如果刚才她不那样做,就算明天证明了自己,可是她今晚窝囊沉默的样子,依然会让有些人生出嚣张的情绪,以后还会拿小三来说事,毕竟鉴小三,鉴鸡,是一个环境对一个女人的迫害和侮辱,是对她的严重打击,那些对她心存不满的,绝不会轻易放过这种机会。
她要做的,就是用会让人疼痛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抽上去,甚至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也用谣言让某些人知道惊恐,慌乱,让她们无法自辩,她用这一切行动告诉别人,想要羞辱污蔑她,就要付出代价。
万氏一路看在眼里,都没有阻拦。
她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可是直觉却告诉她,容丫头这样做是对的,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原来是那个赵莹一家看到人家快要当上少尉了,又要盖新房子,说话当放屁,又回来否认放出退婚的事情,唉,这种人家真不要脸啊。”
“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不清楚具体事实,这种话不能说在前头,容丫头说明天会证明,那我们就等着明天看看。”
秦容进屋子的时候,听到邻居在讨论。
虽然没有完全站在她这一边,但至少,在真相大白之前,没有人说她是小三儿。
不光是在这个严重男尊女卑的古代,即便是在文明已经比较开化的现代,一个女人被鉴定为小三,被鉴定为鸡,她要是在大街上被人拉扯,殴打,旁观人也只会选择看热闹,事情闹大了,闹开了,受害人就会社会性死亡,活着比死还难受。
这是一个心理博弈,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绝不能姑息纵容。
秦容睡下了,她改良了一下,把拴在马身上的细绳子连上房间内的风铃,只要有人来偷马匹,风铃就会响动。
院子下方,通往大路的小路上,两个身影隐藏着夜色中。
赵莹被气得不轻,脸色隐隐发青。
她没有想到,秦容一个身形矮小的女娃子,竟然动手打起人来,还打得这么狠。
她不留余地地回击,还顺便把他们家反婚的事情抖出来,这下子被质疑更多的是他们家。
这个死贱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呢。
她实在气不过,正要上去找秦容理论。
“莹丫头,你冷静一点。”张家大房的三丫头张玉欢拉住了她的手,“你看她这么凶,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现在送上去,说不定她的巴掌要落在你的脸上呢。”
赵莹顿时就不敢了,咬牙切齿,“好,我忍,等到明天,我要看她怎么打自己的脸。”
张玉欢低声说,“反正只要证明你家没有退婚,她有再多的法子都无济于事,还不是要灰溜溜地回来,灰溜溜地看着你和州伢子成亲。”
张玉欢和秦容没有什么过节,最多是眼红她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有钱,日子越过越滋润,又被邵丰庭和裴辰州这两个少女心中最理想的男人追求,她百般羡慕嫉妒恨啊,现在看到一个让秦容身败名裂,被万人指点的机会,她又怎么会错过呢。
她比秦容大两岁,人家这么厉害,她就只等着嫁人,谋一个家境条件稍微不错的人家,等着过忍气吞声,看公婆脸色的日子。
这两种截然不同,差距极大的人生,她不服,村里头的女孩子,没有几个不对秦容嫉妒满满的。
凭什么老天只照顾秦容一个?
能把秦容拉下来,那就拉下来。
赵莹冷笑,“放心,明天我赢定了。”
第二天,她比以前起得早,万氏早就起来了,做了几碗热乎乎的面。
昨天已经和州伢子母子俩说过了,早上过来吃早饭。
秦容洗好脸的时候,母子俩过来了,这种大事,吴氏当然也要过去凤溪村。
热腾腾的手工面,香辣的红汤,飘着细碎的瘦肉,笋子,还有昨天一点炒得嘎嘣脆的花生。
在这个寒冷的严冬,吃几口面,喝一口汤,那种滋味,是说不出的痛快。
几人这才开始吃呢,院子里就响起了狗叫声。
“容妹子,快拦一下你家的狗,我们进不来了。”
是赵莹的声音。
“哎呀,这条死狗,咬人这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里吃人的狼呢。”
大吴氏骂骂咧咧。
秦容皱了一下眉头,出门一看,赵莹一家三口杵在院子外。
她说,“你们先走吧,各赶各的路,这样还快一点。”
“我们什么都没有吃,哪里有力气赶路?”
大吴氏说,“我们走了三十里路过来,大家要一起去办事情,总得照顾一点吧。”
“照顾?”秦容听笑了,“你们说话做事,先学会照顾别人的心情再说吧。”
然后就转身进了屋子里。
赵莹一家气得脸都歪了,闻着从厨房传出来的香味,一个个煎熬得很。
“娘,那我们就先走,先回到村子里,把该办的事情办了。”赵莹说。
还得去打点打点表姑呢。
大吴氏也想吃热腾腾的面,可是他们在这里守着也吃不到,那条该死的狗又凶着叫着,她抓心挠肺要发疯。
与其在这里受折磨,还不如现在就走。
她正要说离开,突然看到院子一角的马匹。
“哎呀,有马车,等一下大家乘马车过去,压根就不用走路啊。”
不仅仅是有马,还有几头猪,二三十只鸡,一场大寒流,让南部所有村庄都遭了殃,鸡和猪死了无数,唯独秦容家安然无恙,赵莹觉得神奇,心里头又隐隐嫉妒,她一定是用自己的办法,把这些牲畜都保下来了。
她还听张玉欢说,秦容家至少有一百两银子,就算现在看着人家住简单的棚子,她都没有那个底气去冷嘲热讽。
“那就等等,这匹马膘肥体壮,拉几个人完全不是问题。”赵老三说。
“死丫头这家,看起来还不错呢。”大吴氏大量着这个院子,泛着酸味儿说。
“怪不得表哥不想跟我成亲,要选择这个丫头。”赵莹带着一丝委屈说,“原来是因为人家有家底。”
“哼,还住着破棚子呢,算啥有家底,就因为院子里多了些畜生?”大吴氏转了口风,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却是满满的嫉妒,同时还有一种危机感,秦容有能耐,有家底,他的女儿能赢吗?
她说,“再说他的这些算个啥?你比她好看,这才是最重要的,是男人最看重的条件。”
这句话她还扯高了嗓子说,秦容听见了。八壹中文網
“州伢子啊,在你的心里,谁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