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上的内容,是告诉柳芊颖秦容他们要来了,提醒她做好准备,让秦容有去无回。
这不是通谋是什么?
县太爷气得胡子一抖一抖,一巴掌就打在卫凤的脸上。
“到底要胡闹到什么程度,你才肯收敛?”县太爷口水都喷了出来,脸上都是怒意。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卫凤美丽白嫩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五个红肿的手指印,牙齿都被打出血,一丝血从嘴角流出来。
因为秦容,这已经不是爹第一次打她了,而且每一次下手都那么狠。
卫凤心里面都是恨,颤抖着声音对县太爷吼叫。
“爹,不如你打死我好了,免得凤儿活在这个世上,每天看着残废的双腿,想着这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子,就恨不得要杀了秦容,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恨不得亲手把她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卫凤双眼通红,大笑着,嘴巴里的血喷溅出来,惊得身边的婢女惊叫一声,赶紧掏出帕子,给卫凤擦拭。
以前一巴掌下去,县令都会有一点懊恼,觉得自己下手重了,可是这一次,再打一巴掌都难消他心头的愤怒。
“你双腿残废,还不是因为你行不义之事,就算你走不了路了,你是县令府的千金,这一辈子吃喝不愁,你看看你每天把自己过成什么样子了?除了仇恨,你就想不到其他,凤儿啊,这一生还这么长,你何必如此与自己过不去呢。”
卫凤完全听不进去,只是冷笑。
她只关心他的双腿废了,是秦容这个坏女人干的,她活着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秦容不得好死,只有这样,她心里的恨才能勉强放下。
“你想和丞相府里应外合,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咱们一个小小的县令府,和那些大官家有牵扯,以后都不要想安生,你更不会好过。”
县令一拂袖,在这个小隅,当这个九品芝麻官,倒也自在,不用去上朝,那些大官权贵也瞧不上他,他只求平安是福,小富即安。
可是卫凤却想和蓟州丞相府勾结,县令身在官场,对官场的那些潜规则还是了解得比较透彻的,和这些大权贵有牵连,虽然会得到一定的庇护,但如果遇到什么,他这种小虾米,只有被推出来牺牲的份,脑袋随时都不保啊。
所以,他从来都离那些权贵远远的,好在这里地处偏远,没有太多的油水,权贵也瞧不上他。
可现在,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连这点安宁都要破坏,这叫他怎么能不气?
“爹,难道凤儿的腿,就这样一辈子了吗?”卫凤看着县令,眼里浮起了一层泪雾,“难道爹一点都不心疼吗?为什么爹要一次次帮着外人?”
看到卫凤这个样子,县令不由得心软了,毕竟这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女儿啊。
“凤儿,要不是当初你……”
“够了,就知道爹会怪我。”卫凤咬着嘴唇,满眼通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再也不想看见爹了。”
县令摇头,他知道多说无益,卫凤认定是秦容害了她,而且永远不会改变这种想法。
他能做的,就是不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不然,从今往后,县令府就不要想太平了。
“你们都给我盯紧这里,把信鸽都赶出去,这个院子里,不可以有任何信件发走,不然,本官让你们通通吃不了兜着走。”
县令对手下吩咐。
“爹,你这是断我的后路啊。”卫凤大叫,“我就是不让秦容这个死贱人好,我就是希望她死。”
“卫小姐,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秦容一直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现在才开口,“希望也好,想也好,都是脑子里的东西,不能真的拿我怎么样,反而会导致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我劝你保重好自己,免得哪一天连脑子都废了。”
她之所以要和县令说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县令管好卫凤,以免后顾之忧。
卫凤虽然只是小泥鳅,掀不动滔天大浪,但很多时候,小人物的一些举动也能改变大局。
多一个人掺和,就会增加不稳定因素,现在能解决,就把该清理的障碍清理干净。
卫凤一听,差点气晕了过去。
她恨秦容,可她也恨骂人啊,骂人伤身体,伤精气神,还经常把嗓子骂痛。
但那口气闷在心里面,永远不会消散,只有秦容死了——
她双腿废掉了,不会有人来爱她,活着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报仇。
“别得意,你得罪了蓟州丞相府,他们不会让你好过的,他们要你的命,要你的命啊,哈哈哈哈。”卫凤眼里喷涌着恨光,“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吗?你回来就是一具尸体,连狗都不吃的尸体,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你死,你等着。”
不管她说什么,秦容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这更让卫凤心头恨意翻腾,那种恨,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撕碎。
抢了她心爱的男人,毁了她的腿,她的人生。
换做是谁不恨?
“住口。”县令正要开口,裴辰州冷冷出声,他英俊的眉头皱着,眼里都是冰封雪冻。
“你双腿残废,所以我一忍再忍,你再这样侮辱容丫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裴辰州捏着拳头顾,骨节硌硌作响,让人听得心惊。
男人不打女人,特别是残疾的女人。
可是卫凤的那些话,实在是太容易挑起人心中的怒火。
再听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卫凤却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她的眼睛微微一亮,“裴大哥,你是说,你还体谅我是吗?你也知道我的委屈吗?”
县太爷一阵头疼,想说什么,裴辰州已经拉着秦容的手匆匆走出了院子。
“按照我的吩咐,管好小姐。”县太爷扔下这句话,很紧跟了出去。
“哎哟,秦姑娘,裴兄弟,你们也看到,本官管教是管教了,也不止一次采取强制手段,可凤儿这丫头太过执拗,还请二位多给我一点时间,总有一天,本官会让二位满意的。”
秦容轻轻摇头,“县令大人,你可以限制一个人的行为,可是不能控制她的想法,对我来说,只要你管教好卫凤,不让她有机会乱来,就足够了,丞相府是什么样的势力你很清楚,县令府一旦牵扯进去,你们也不会好过。”
“是,是,本官明白,不仅仅是为了秦姑娘,就算是从本官的私利出发,本官也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啊。”县令暗中捏了一把汗,“幸亏你们回来与本官说这件事,不然真出大、麻烦了,本官担待不起呀。”
秦容和裴辰州离开县令府。
虽然卫凤骂得太难听,但秦容也相信,县太爷一定对她严加管教,她想玩那一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这关系太大了,不仅仅是卫凤的私人恩怨,整个县令府,都要受牵连。
那一次她和裴辰州在客栈身陷囹圄,差一点万劫不复,不管帮她的人是不是邵丰庭,大概都不会坐视不管。
县令府最好的做法,就是当做看不见她和蓟州丞相府之间的纠葛。
掺和进来,吃亏的是他们自己。
卫凤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睛,但县令大人是个猴精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傍晚,欧锦言派来的那几名手下到了,还带来了四匹马。
酒楼开在小镇子上,马匹数量也就七八,一匹给了秦容他们使用,六匹随他们去蓟州,酒楼只剩下一匹,欧锦言备用。
秦容问起邵丰庭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