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舟开车带着蒋眠回去,她虽然觉得委屈,但因为陆一舟的出现却觉得爽极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
雨刷刮净玻璃上的雨水,陆一舟眸子平静地看着前方,嘴角微微翘起,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果想活着回去,就道歉,如果想今天是忌日,我也可以成全。”
“怎么像地痞一样,我还以为是分分钟让他一败涂地呢?”
“对不同人,要用不同的办法。”其实陆一舟并没告诉蒋眠实话,如果说了,蒋眠或许不会玩笑,只会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怕。
车堵在路上,缩在宽大副驾上的蒋眠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可以嚣张成这样?”
“你该知道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
蒋眠也是个识趣的人,并没再追问,只道:“其实我也不是太感兴趣,总觉得无论你在我这里住多久,咱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蒋眠,以后无论有谁泼你脏水,你都不能傻傻地站着,表示自己更有礼貌,那样大家不会尊重你,你要学着把水变干净再泼回去。”
“那样没有意义。”
陆一舟这话曾经改变过李好,也让吴修变成了腹黑,唯独蒋眠一句都没听。
陆一舟轻轻一笑:“算了,你高兴就好。”
秀场的事情闹到晚上,两人回家都没有心思煮饭,陆一舟点了一些小吃,再去敲门想要蒋眠起来时,发现她整个人已经缩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最近蒋眠总是很累,一回家就睡,最长一次睡过二十个小时。
没强拉她起来,陆一舟给她脱了鞋子,便半靠在床边看着她。
如果是以前,陆一舟身边的女人,他都会调查一番,只有蒋眠,他什么都没查,因为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更想了解对方的是他,而不是她。
蒋眠醒来已经是隔天中午了。
看手机,二十几个未接来电、五十多条信息,几乎都是郁磊的。
蒋眠回电话给郁磊,郁磊直接道:“你没事儿吧?”
“啊?”
“昨天那事儿已经查清楚了,跟你没关系,我担心你受委屈出什么事,一直联系你。”
一边拉开窗帘,蒋眠一边道:“没事儿,不过,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郁磊不怕蒋眠提要求,就怕她不提:“行,带薪假,你要出去玩,把票给我,我全程报销。”
“那得去环游世界了。”
“随你,蒋眠……这件事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
看着阳光明媚的窗外,蒋眠打断郁磊的话:“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那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上班。”
蒋眠出了卧室,像上次一样,早餐在桌上,陆一舟却不见了。以为这次他又是匆匆来,匆匆离开,她自顾自地吃早餐,吃完后趴在沙发上看电视。
门再次被打开已经快下午了,陆一舟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见他去而复返,蒋眠一愣道:“你没走?”
陆一舟:“走去哪儿?”
“回家啊。”
“我说过我有家吗?”
“你有没有家,我不管,但是这是我家,我有权决定你的去留。”
“晚上吃什么?”
“我是认真的。”
“骨汤拉面好不好?”
看着陆一舟,蒋眠突然有些无奈,明明那么强硬一个人,偏偏在她跟前耍无赖。
蒋眠不说话,陆一舟只当她默认了,自己熬骨头汤,又做沙拉,蒋眠见状也凑过来吃了两口。吃完饭,他去修坏了的门把手,蒋眠睡醒之后又吃了晚饭。
那几天,日子像是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两个无所事事、抱团取暖的人过得特别安逸。
这一切,直至傅思睿出现。
傅思睿在创世楼等了七天,第七天的时候,创世楼里面一个客人突发心脏病,正巧傅思睿在现场,做了最及时的急救,人被救了过来。
因为对方来头不小,经理千恩万谢,知道傅思睿是来找人的之后,经理破天荒地让他查了当天的录像。因为是晚上,录像比较模糊,傅思睿只看到一个像是蒋眠的人,和一个男人来了酒店又离开。
问了酒店经理,知道男人是一个家具厂的负责人后,傅思睿找了过去。家具厂的人一看蒋眠的照片,就说蒋小姐是这里的翻译,又给了傅思睿蒋眠家的地址。
傅思睿走后,家具厂的一众还在议论蒋眠到底什么来历,前几天有男人拿出百万珠宝为她解围,现在又有清秀小哥杀到家具厂追问她的下落,难不成是离家出走的富家女?那一刻,就连有点喜欢上蒋眠的郁磊,也有些好奇,蒋眠到底是什么来历。
就在傅思睿去蒋家找蒋眠的时候,蒋眠因为烟瘾犯了,正想着怎么躲过陆一舟去楼下抽支烟,陆一舟也猜透了蒋眠的心思,想着她憋了很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蒋眠下楼扔垃圾。
蒋眠走到楼下,烟刚拿出来还没点上,身后就有一个嘶哑的声音道:“姓蒋的,你还背着我学了什么?”
回头,楼下那棵合欢树下,花朵上的绒毛被风吹得微微抖动着,而蒋眠的视线却停在傅思睿的脸上。不过半年没见,他胡子拉碴,苍老了许多,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如少年时一样温柔。那一瞬间,蒋眠的眼睛湿湿的,她特别想哭,她何德何能,让他这样的骄子,为她不远万里,追逐而来?
而她什么都不能给他。
“喝酒。”
“能喝多少?”
“喝倒一个男人不在话下。”
“那我们去喝酒。”
她衣服都没换,踩着人字拖鞋,带着傅思睿往菜市场深处的小酒馆走。
那一幕被跟来的陆一舟看在眼里,却没阻拦。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没有把全部的自己给蒋眠看,自然也不能要蒋眠,毫无隐瞒地将自己交给他。
广安有名的鸡爪店里,傅思睿喝了整整一瓶白酒,喝多了的他也不耍酒疯,只是低声对着蒋眠呢喃:“蒋眠,我真的喜欢你。从跟你见第一面就喜欢你,陈蔚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明明知道那是会将化骨扬灰的烈焰,但是还想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你还爱着陈蔚。”
摇了摇头、托着下巴看着傅思睿的蒋眠道:“不,我谁都不爱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爱我自己。”
“蒋眠,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因为不敢,傅思睿,你明白被自己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的感觉吗?那种疼,会让你余生都不敢再爱一个人。”
“不是不敢爱,而是爱不起,如果再有这样一次,为了一场爱情,失去一切,我只能去死了。”
风尘仆仆地赶来,面对的却是一颗将死的心,没办法强求蒋眠和自己在一起的傅思睿喝得大醉。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蒋眠只能联系陆一舟,把他带回家。
那天,陆一舟看着扒在马桶上呕吐的傅思睿,有些略微吃醋地问蒋眠:“哪儿来的?”
“捡的。”
“捡人?”
洗了一把脸,蒋眠从洗手间探出头来:“嗯,有什么意外的,你不也是我捡来的?”
陆一舟被蒋眠的话逗笑,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蒋眠道:“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一定没有你多。”
说罢,蒋眠将傅思睿丢给陆一舟,一个人去睡觉。看着倒在洗手间的男人,再看已经关门去睡的蒋眠,陆一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想知道蒋眠的曾经。她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过往和秘密?
有人说当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的时候,是疏远的开始,也可能是一场爱情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