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这边吵吵闹闹甚是不平静,相反方绍和温荨两个年轻人的宅子中,却出奇地安静。
方峙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温荨把他送进了就近的一所小学,每天早上有司机去送,偶尔是温荨和方绍去接。小孩子对方绍的感情历来不是很好,方绍也不在乎,在家里看的更多的也都是温荨,方绍也不知道自己对温荨到底是什么感觉,从初见就跟着了魔一样,后来陆一舟问他,那是种什么感觉,方绍想了想喝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才道:“好像这辈子就是为了遇见她才活的。”
照旧是安安静静的气氛,还是温荨吃好要走,方绍才问她:“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蒋眠的女孩?”
温荨突然回头,愕然问方绍:“你说谁?”
“蒋眠。”
“你怎么认识她?”温荨想到那日在观塘的裁缝铺见面,两人说到过陆行流,她坐回椅子上追问方绍道,“陆行流带着她与你见面了?她说认识我?”
“陆行流?这里面有陆行流什么事儿?与她在一起的是陆一舟。”
又坐回座位上,一边听八卦,一边陪着方绍吃饭的温荨刚拿起咖啡杯,听方绍说出陆一舟,她吓得咳了起来。
方绍见状将餐巾递给她。
平静好久,温荨才道:“你说谁,陆一舟?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怎么就不会?前几日你不是还问我打听,最近传闻和陆一舟在一起的小姐是谁吗?就是那个蒋眠。”
“怎么会是蒋眠?陆一舟这种人,怕是把蒋眠吃了,蒋眠都不知道为什么。”
在椅子上左思右想那天见到蒋眠的感觉,温荨道:“不行,我得去见蒋眠。”
“见她干吗?”
“劝他们分手。”
“她又不是小孩子,喜不喜欢,还要你操心。”
“那也不行,家里的车去送方峙了,我坐你的车走。”
看着温荨忙不迭地跑上楼,方绍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他竟有些想看温荨卷进这事儿里面,那样起码,他们会有话聊。
温荨上楼的时候,方绍的电话响起。拿起来走到床边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您好,是方先生吗?我是陈蔚。”
看了看腕表只有九点半,方绍道:“陈先生?很早嘛。”
“我已在您公司,先联系了您。”
“我家中还有些事儿,稍后就到。”
方绍挂掉电话,秘书也赶了进来。
方绍面带不悦地道:“我的私电,陈家人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他会联系您,已经尽快赶来了,公司那边的人说,他带人已经到了,其中像是还有俞家人。我们是不是赶快过去?”
“不用着急。”
“啊。”
听到脚步声方绍回头,换了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装的温荨下楼,有了方峙之后温荨极少打扮,但是她本来就漂亮,方绍也没觉得什么。反而她稍稍打扮一些,他还会不放心。
“是他有求于我们。我们不用着急,我先送温荨,你先去公司见见这位陈先生。”
“那陆家那边?”
挑了挑眉毛,方绍明知故问道:“这里面有陆家什么事儿?”
秘书也不是傻子,点头一笑道:“明白,明白。”
陆一舟在外的私宅,方绍是知道的,两人之前几次见面都在那里,要是别的事情,这么贸然过去,他也觉得不妥,但这事儿中有温荨,他当然要先紧着温荨,再管别人。
但是以他对陆一舟的了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自家老婆。温荨下车的时候,他将头探出窗外嘱咐:“温荨,你知道他的为人,他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知道。”
看着温荨进了别墅,方绍才离开。
而方氏那边,陈蔚和与他一起来的人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周秘书的表弟,这人是混混出身,在广安关系极深。
以陈蔚为首几个人都安静地等着,只有这人不耐烦地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也要等,是我们有求于他。”
“我们这么一大帮上门,他都不露面,摆明是不想帮。”
陈蔚看那二世祖一样的男人道:“不想求他,难道你有别的好办法?不然,就别废话。”
男人被陈蔚一说,十分不满,想要说什么却被手下人拉住,毕竟现在这些人还要仰仗陈家活着,陈蔚虽然不理会陈家的事情,但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几人又等了许久,秘书敲门:“方先生已经赶来了,正在办公室,请各位过去。但是只有半个小时时间,稍后方先生还有会议。”
“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够干什么。”
拦住那人,陈蔚有礼貌地道:“谢谢。”
陈蔚见到方绍的时候,方绍正坐在办公椅上。方氏在香港的地位虽然高于陆家,但实际比起来,陆一舟还是强他许多,方氏大厦的地段和景色也都是极好的,远远看去就是维港。
那不是方绍第一次见陈蔚,早在江城时,有谁家举办个聚会,两人就见过,只是那时候彼此都没什么印象。而这次陈蔚能找到方绍这里,也是陆一舟一步步铺好的,有时候陆一舟预知后事的感觉,方绍都觉得可怕,还是一次酒局上玩笑问起,他如何能这么通天,陆一舟没说话,反而是吴修说:“陆先生不是手眼通天,他是诱捕,做了准备,下套子就等你来跳。”
那时候方绍还开玩笑:“你什么时候给我下套子的时候,可要先和我说一声。别等我让你抓了,还以为你是在帮我。”
方绍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破了陆一舟的局,起码给陈蔚这些时间不够,所以他料定,陈蔚来找他,手里不会有太多的筹码。
彼此握手寒暄两句,方绍道:“之前俞伯伯来电话,要我们见面,他身体还好吗?”
“很好。方先生,咱们能单独谈谈吗?”
“谈什么?我秘书是方氏最安全的,陈先生有什么事儿,不必避讳他的。”
“我对方氏很放心,我不放心的是我的人。”陈蔚以退为进的做法,让方绍皱起眉头。
方绍沉吟片刻摆了摆手,秘书带着几个行政离开,陈蔚带来的人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秘书离开。
不过一分钟,安安静静的办公室内,只剩他们两个。
方绍开门见山地道:“有俞家的关系在,我会尽量帮你。”
没有一摞摞的文件,也没有什么秘密录音,陈蔚很淡然地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方绍跟前道:“方先生认识他吗?”
照片上要是陆一舟,方绍都不觉得可怕,可怕的是照片上的人是吴修。
“看着眼熟,这人在香港?要是与这件事儿有关,我帮你找找看。”
只是那天,不像是方绍想的,陈蔚会说,他已经查到了吴修,甚至知道了背后的陆一舟,他很平静地和方绍说:“他和我一位朋友的死有关。”
陈家是军属出身。陈蔚自小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论面对多强大的对手,即便明知敌不过,也要亮出筹码。
而此时此刻,面对强大到根本看不到的对手,陈蔚觉得他是时候该把底牌亮出来了。
“你和这位朋友什么关系?”
“方先生若是找到他,帮我问他一句,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关灵均的人,五年前死在西雅图了。”方绍知道,五年前陆氏在国内的产业发生过什么,他也知道李好因为那场事故死了。对他来说,他不怕这之中有什么大猫腻,又或者陆一舟百密一疏,什么事情没做干净,而是为什么那人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