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安阳的口中得知了伊家的情况,程二郎就让他离开了。
“相公,你说这位陈公子说的有几分可信?”
“九分。”程二郎淡淡道。
云悦看着程二郎,“相公你干脆说那位陈公子说的都是真的好了。”还九分呢,不就是十分。
“他跟伊家的关系并没有多好,还有他认出了我,你说他可能为了伊家得罪我吗?
因此他说的话是很可信的。再说那伊任青在青云书院如何,只要去书院打听打听,就能知道。陈安阳没有撒谎的必要。”
只说九分,没说十分,那是因为程二郎谨慎,毕竟没亲自查过不是。
可真要是想查,那也是不难的。
云悦幽幽道,“那位伊姑娘心是正的,人也勤快能干,就是有些——”
“愚孝,喜欢自欺欺人。”程二郎将云悦没说完的话补充了,“她不适合当舟儿的妻子。”
“舟儿难得喜欢上一个姑娘。”
程二郎挑眉,诧异地看向云悦,“你不会因为舟儿难得喜欢上一个姑娘,所以就想成全他吧?娘子,真不是我给你泼冷水。那位伊姑娘怕不会是什么贤内助。”
“不是我成全他,看他自己的意思吧。他都那么大了。”
“婚姻大事是由父母做主。岳父和岳母如果知道那位伊姑娘的家里事,他们能同意舟儿娶那位伊姑娘?”
林氏还有可能,她性子本就软,见儿子喜欢,真说不定会直接点头答应。
云明峰难关可不好过,他可能不在意未来儿媳妇的出生,但人品一定要好,也绝对不能给云舟拖后腿。
显然那伊雨怜不太符合云明峰的要求。
“那就看爹娘的意思了。我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不过他们要是问我的意思,我会说一说的。”
程二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而说道,“娘子,你还想去哪儿?今儿个我有空,陪你逛逛好了。”
云悦想了想,“咱们去书斋逛逛好了。我看祥儿和福儿他们用的宣纸不太多了。”
程二郎点点头,“好。想想我那时候读书,大多时候都是用最便宜的纸,哪能用得上宣纸。
再看看咱们两个儿子,他们可真是幸福啊。祥儿也就算了,他年纪不小了,字写得已经颇具雏形,用宣纸也无妨。可福儿的字——”
福儿的字就写得软趴趴的,就跟扭来扭去的蚯蚓似的,程二郎是看一次就摇一次头。
“相公,咱们那么努力,不就是想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再说祥儿和福儿也知道分寸,没有浪费过纸张啊,从来都是把一张纸全都写满了,没地方写了,他们才换新的。”
对祥儿和福儿的做法,云悦是十分满意的。
家里不缺钱是一回事,可也不能铺张浪费。
两个儿子能知道节省,这让云悦很是欣慰。
程二郎眼里划过一丝满意,“这点他们像我。”
说着,云悦和程二郎就离了茶馆,刚要上马车,迎面而来一行人,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刀和阿瑶。
两方人离得不远,阿刀和阿瑶也见到了程二郎和云悦。
阿瑶愣了愣,然后飞快朝着程二郎跑来,阿刀想伸手去抓她,可惜慢了一步。
云悦轻声对程二郎说道,“她还没放下你。”
“难得陪你出来,怎么就跟他们遇上了。要不咱们——”本想说赶紧上马车离开,但没必要了,人已经到跟前了,真要这么离开了,倒是显得他们不敢跟对方碰面,甚至有些心虚了。
心虚什么啊?他们根本没有对不起对方。
相反是对方总是给他们找麻烦事。
阿瑶奔到程二郎和云悦面前,美眸死死凝视着程二郎,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程二郎目不斜视,目光根本没有落在阿瑶身上。
云悦倒是在打量阿瑶,整个人瘦了好几圈,就跟纸片似的,好像风稍微大一点,就能将人吹跑。
看来阿瑶前段日子绝食自杀的事是真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瘦那么多。
云悦觉得一直站在外面吹冷风,这有些傻,还是赶紧上马车暖和暖和,“阿瑶姑娘,你拦住我们夫妻可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没有,那我们就要离开了。”
赶过来的阿刀连忙道,“总督夫人别误会,我妹妹没恶意,我这就带她离开。”
说着阿刀就要去抓阿瑶,却被阿瑶避开,她伤心欲绝地看着程二郎问道,“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程二郎终于将目光投向阿瑶,眼神很是有几分不可思议,“阿瑶姑娘,你的话问得很有意思。本官为何要去看你?
你跟本官无亲无故,对本官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你自己不想要命了,本官也无可奈何。”
“你就真的那么绝情?”阿瑶水晶似的眸子仿佛碎成了许多片,正如她的心一样。
程二郎十分头痛,“本官对你从未有过情,一直以来都是你自作多情。
阿瑶姑娘,你只比本官的长子大几岁而已,说来,你是本官的晚辈。本官不可能对你这么个晚辈起什么心思。”
也是正好遇上了,程二郎想着还不如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免得阿瑶再胡搅蛮缠,弄得他跟负心汉似的,他可真是冤死了。
“本管此生只会对自己的夫人起男女之情,其她女子再好,本官也不会动心,其中就包括你。
阿瑶姑娘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将来你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男子,然后你会为他生儿育女,幸福地过一辈子。别老是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这样的你很丑陋,还会给人带来麻烦,更会伤到你最亲的人。”八壹中文網
程二郎的目的是希望阿瑶别再做些愚蠢的事,免得给他的家人造成什么麻烦。
转念一想,阿瑶也就是个普通小姑娘,也就是一时左了心性,要是能掰回来,那自然最好。
因此程二郎最后几句话还真是颇有些语重心长。
阿刀听着程二郎的话,心里像是被打翻了调味瓶,什么滋味儿都有,他清楚程二郎的话都是为阿瑶好。
可再看身边的妹妹,跟木头似的竖在那儿,大受打击,什么都不说,阿刀心里默默叹气,妹妹怕是没听进去程大人的这番话。
程二郎也是难得起了恻隐之心,才愿意多说两句,也懒得管阿瑶有没有听进去,扶着云悦上了马车,紧接着他也上了马车。
等马车离开,阿刀才对着身旁的阿瑶道,“妹妹,你跟总督大人不可能的,别再执着了。”
“他居然那么狠心?他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我。”阿瑶小脸惨白一片,嘴唇颤个不停,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听得到,就连离她最近的阿刀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