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会害怕这些证人到场,是有原因的。
彭家三代前行商发家,大本营一直在文城郡。文城郡辖区特殊,舆图上是个长条形,彭家祖宅在这长条最北面,发家后举家南迁,到了地势最好,人气最旺,靠近运河的最南边。因是族人举家南迁,祖宅那边除了祖坟和一些血缘比较远,没什么人才出息的,全都到了南边,时间渐长,所有人便都以为南面是本家,忘记了北面祖宅祖坟所在。
当年彭平失去联系,数年不归,其父母以为他死了,为其娶下彭传义之母杜氏,之后避世,回到北面祖宅,其父至死,都在那里。
后来彭平归来,带着邓氏去接父母,两厢说不拢,闹了一番,彭平母亲不喜邓氏,不肯与儿子住,带着杜氏仍居祖宅,彭平带着邓氏回到南面繁华主宅。因母尚在,彭平不得不时不时往祖宅看望,这才有了彭传义。
之后便是王不见王,哪怕彭平母亲去世,彭平不再往北面祖宅走,再苦再难,杜氏也没放下骨气,求了彭平搬到南面主宅,行使主母之权;邓氏也不往北面走,还切断两边通信,不让彭平给银子,关心更别想,甚至屡次阻着上坟祭祖,若推不开非要来,她才一起,到杜氏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因对祖宅和已过世公婆没什么好感,有些事,邓氏做的便也过了些。
彭传义十岁前没离过北面,之后渐大,显示出经商才能,传到彭平耳朵里,才把他接到南面主宅。也是自此开始,邓氏越发视其为眼中钉,屡次下手整治。
虽说是同一个郡,但因地形原因,最南和最北离的很远。邓氏一靠当官父亲,二靠彭平宠爱,有权有钱,笼络主宅处所有族人,买通官府,什么事干不了?给彭传义一盆子一盆子泼的脏水,样样都像真的,彭传义在此无友无亲,谁会相信?慢慢的,名声越来越差,便是告到官府打官司,他也得不了好。
就算案子转至洛阳,邓氏有亲爹的关系在,又有亲爹求来的良策高人,教她好好说话,案子怎么可能赢不了?只要这群北面祖宅附近的人不乱说话,南边证人随便叫,这案子便又能十拿九稳。
是的,只要这群北面祖宅的人不来,不乱说话!
邓氏紧紧攥着帕子,眼底满是震惊,明明没人会注意的,明明也让父亲使了手段的,怎么还会如此?
这些人……这些人可是除了了解彭传义,还知道她一些事的!
这让她之后的话怎么说?稍不注意,就会自打自脸!
……
杨暄看到邓氏表情,非常满意,略颌了颌首:“你等皆是彭家祖宅乡民,对彭传义与邓氏之事有了解的,皆可道来。”
“是!”一个年逾四十的中年人先行出列,眉浓目正,气质和脸型一样方正,说话也是气息匀净掷地有声,“草民为当地里长,住处与彭传义母子毗邻,可以说,草民是看着此子长大,对其也颇有了解。其母杜氏,孝善庄贤,颇有主见,先侍奉公婆,后带幼儿,数十年未得一句风言秽语,乡人但有提起,没有不竖大拇指的。其子彭传义,自幼听话,懂事后虽也有淘气犯浑的时候,但性子很正,是个好孩子。说他杀人……草民是不信的。反倒这位邓氏美妾,彭平正妻尚在时,就在外以平妻名号应酬,从不归祖宅,彭平祭祖她便拦着,拦不住便不放心要跟随,每每祖坟前与杜氏挑衅争锋一番,不知道闹出多少笑话……”
在他之后,又有人接着说:“彭平父母皆是杜氏伺候走的,愿受其香火,不喜看到邓氏,再正常不过。但邓氏因公婆面前香点不燃,纸烧不尽,便暗自气恼,彭平面前表现的娇娇弱弱,彭平一走,她转头就请了俩戏子,让其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公婆坟前唱禁戏,甚至光天化日之下行那等丑事,完了还在其墓前便溺……这样妇人,谁家敢要!”
“邓氏挑衅杜氏,言语脏污,与市井泼妇无异,其洋洋得意之色,我等不屑描述!”
“邓氏曾给杜氏下毒,若非当时邻居家正好有小儿寒热请了大夫,正好及时相救,否则更早之前便撒手西行了!”
“彭传义更是邓氏的眼中钉,草民曾见过邓氏身边近仆与道上混混金银交易,想打废彭传义!”
……
邓氏脚下一软,心内狂跳,完了完了,他们都说出来了……这下她要怎么圆,才能重新博得所有人好感?听说柳家,甚至越王……都对此案十分关心,她若赢不了,怎么对得起父亲,对得起这些贵人!
茶楼上,蓝桥捧着脸,眼睛瞪的溜圆:“太子才将将回洛阳,在哪里找来这群证人?”
崔俣笑而不语。
自然不是现找,而是早有准备……
这是一套完美的组合拳。
既然要冲这案子下手,消息资料自然第一时间查个清楚明白,所有调查之事,早在进洛阳之前,杨暄就着手去做了,至今,来龙去脉皆已知悉。本来崔俣要想办法运作,让杨暄不要太受太康帝越王等人束缚,谁知一进洛阳,这些人轮番上阵,又出了什么大家都想要的神秘册子,他便想个妙法,让平郡王背锅。
彭传义照计划与平郡王达成交易,拉下荣家甘氏,平反案子,就将册子交给他。平郡王与越王交手一番,双方各有损失,只换来太子归来结果,太康帝未有明言,荣家甘氏虽受了禁足之罚,也不算拉了下来,结果有些朦胧。彭传义不认不给册子,平郡王也过硬理由,便只得照彭传义要求,想办法帮他翻案。
彭传义照崔俣提醒,要黑衣人传话,让平郡王将这些证人找到接到洛阳,平郡王当然会照做!
所以这些人全都是平郡王调来的,与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康帝和越王的确限制了各方力量,想让太子做个光杆司令,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人家平郡王自己愿意相助,太子能怎么办?他也很无辜啊,长安呆的好好的,突然一道圣旨就给召到洛阳了,还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办案,怎么办?凉拌吗?平郡王‘兄弟情深’,主动要来搭把手帮帮忙,他能拒绝么?
当然不能!
不但帮忙把太子召回洛阳,帮忙调证人找证据,接下来但有不顺,平郡王还会不辞辛苦,兄弟情深的保驾护航!
崔俣觉得,看到这一幕,越王一定气吐血。
至于那熊太子么……
距离不算太远,大雾又已散去,崔俣完全可以看清楚杨暄的人,又因彼此太熟悉,他几乎一下子就挑了眉,后抚额感叹。
这熊太子竟然在走神!
虽然坐姿笔挺眉眼锋锐威仪湟湟,但他绝不会看错,这熊孩子在走神啊!
……
杨暄还真是在走神。这些人证的话,他早调查过,比谁都清楚,既然知道,就不需要再听一遍。
他忍不住回味方才之事。
大雾浓浓,事先未有任何沟通,他只是让史福拿来把弓,拨了两下弦,崔俣就立刻猜到他的想法,并很快给予了布置反馈!他是相信自己,相信崔俣,也相信彼此间默契的,可紧急关头,说一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崔俣并没有拉长时间折磨他,立刻就让他知道了,他们这份默契有多厉害!
只要他想,崔俣便能助,只要他愿,崔俣便能实现!
他的兔子……就是这么厉害!
“……以上种种,皆是草民等亲眼所见,万不敢谎言!彭平之死,草民等虽不知真相到底如何,但彭传义之品性……草民等认为不可能杀人,更别说弑父!反倒是邓氏,其心可诛,其行难恕,便是她未有弑夫之举,也应严惩!”
证人说话完毕,引来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如此柔柔弱弱此人怜惜的美妇,竟是这样的人!
这个走向,完全在杨暄意料之中。
人们会相信怎样的证言?不是你花了多少金银买来的污言,而是成长环境中诸多乡邻之语!他们看着你长大,与你并无什么利益关系,人数众多,当地有一定名望名声……这样人的话,大家更愿意相信。哪怕在外地被污了名声,乡邻里长都说你是好的,你便是好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部分人说亲联姻时,定要往看中之人成长之地打听一番的原因。
杨暄一拍惊堂木:“邓氏,你可有话要讲!”
邓氏脸色苍白:“妾不懂律法……这些人证言就能判彭传义无罪,是妾杀……杀了夫君彭平么?”
这妇人倒有些急智。
杨暄眯眼,声音微凉:“你这是怨孤不公?孤何时有明言定论!”
邓氏立刻叩首:“妾不敢!是妾误会殿下意思了!”
“孤早有言,此一番先了解你二人恩怨,查找动机。如今彭传义自述完毕,又有证人相佐,邓氏——”杨暄声音扬起,“孤来问你,你是否有过诸证人所言行为!”
邓氏脑子用力转着,不知如何应对为好,额头都冒出了汗。然时间不等人,四周衙役手执水火棍盯着,堂上太子等着,她不敢耽误,嘴唇翕动片刻,方道:“这……谁家过日子没吵过架?妾与姐姐只是生一二龌龊,牙齿碰碰嘴皮,些许小事罢了……便有不妥后果,也只是气急过度,好在并没有惹出大祸,也没有人死……”
竟是认了!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这妇人好生不要脸,先人坟前不敬,毒杀主母,买凶暗害嫡子这样的事竟都是小事么!
茶楼上昌郡王“嗤”的一声,将吃完的果子核抛到窗外,唇角邪邪扬起,声音里满是嘲讽:“这妇人真蠢。”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管说法如何,事实是摆明白了的。杨暄见状继续问案:“彭传义表述完毕,此番到你,你有何言,皆可述来。”
“是,太子殿下。”
邓氏摆了摆姿势,整了整表情,开始讲说她早就练习好的一套词。
这套词杨暄听过,就是第一次刑部审案时,邓氏用来引发众人怜悯的话。比如她遇到彭平是个意外,救了他善心相护,自己苦着,也要好好养着他。哪怕他失忆想不起家在哪里父母是谁,她也求了父亲与之成亲。他们是真爱,是缘份,只输给了阴错阳差四字。彭平觉得亏欠她,才一直弥补,一切都是彭平愿意,她只有接着,她最无辜,她什么坏事都没干过,还为了家庭和谐吃了很多苦,也从不与别人说……
这话第一次听,众人会怜惜,接二连三的听,就没当初那感觉了。再加上方才证人证言她已亲口认下,大家对她的印象已是面善心恶心机深沉下手毒辣之人,她再装,也换不来更多好感。
她摆出最惹人心怜姿态,戚戚切切诉完,本以为会得来更多怜惜,谁知竟是太子一如既往冷漠的声音:“可有人证?”
“啊?”她面色微惊,似没反应过来。
杨暄挑眉,重复一遍:“可有人证。”
邓氏这才面色发苦:“都是妾与夫君二人之事,如今夫君已去……”
杨暄:“就是没人证了。”
邓氏听这话有些不对,心下一跳:“妾之父亲知晓。”
杨暄:“你父可愿过堂与你为证?”
邓氏嘴唇紧抿:“家父乃是朝廷命官……”
“所以还是没人证。”
“……是。”
“逝者已逝,死者与你之事是否如你所言,你口里的杜氏姐姐对你是否亦如你所言,皆无人证。即无人证,便不能听信你一面之词。”杨暄剑眉微凛,气势方正,“孤只问你,你是否曾与正室杜氏争宠,是否多次交恶?”
邓氏有些急:“妾当时被夫君冠以平妻之名对外应酬,如今亦是正房——”
“啪”的一声,惊堂木一拍,杨暄声色俱厉:“你只消回答孤之问题便可!你是否与杜氏争宠,是否暗手加害,还不只一次!”
邓氏身形微晃,视线掠过常上诸位证人:“……是。”
“你是否在死者面前狡言撺掇,让其疏完正妻嫡子,不只一次对嫡子下手?”
“妾只是顺着夫君心意小意——”
“啪”的一声,又是惊堂木拍下。
邓氏又抖了一下:“……是。”
“你是否笼络族人下仆压迫陷害彭传义,是否要污其名声,迁他出家谱,甚至重金买通官府要员断案!”杨暄手底惊堂木又是一拍,连带桌子上装着红绿罚签的木桶都晃了一晃。
邓氏心口发麻,惊的下意识就承认了:“是!”
“彭传义这进洛阳途中,你是否买凶追杀!”
“是……”邓氏说完,突然心中登的一声,坏了,把不该招的都招了!她赶紧反口,“没,妾没有!”
可反悔已经晚了,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她方才回答。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看不出来啊……”
“那彭传义怪可怜……”
“能活到今天是老天保佑啊……”
茶楼里,越王神情惊怒,差点捂着胸口吐血。今天是怎么回事,桩桩件件皆不顺!为什么太子的箭会射中!为什么浓雾跟着就散!为什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证人!连这邓氏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难道上天真站在太子那边?
……
堂上议论声太大,杨暄不得不再拍惊堂木:“肃静!”
现场再次寂静,落针可闻。
“所以,彭传义母子受你压迫无数,他二人一直隐忍,你一直咄咄逼人。”
邓氏牙齿紧紧咬着嘴唇:“那也只是家里斗,不能说妾杀了人也不能说彭传义义没杀人!彭传义之前是没动,是隐忍,安知受这么苦,会不会不甘心,会不会忍不住!”
杨暄声音微缓:“所以这就是彭传义动机。”
邓氏连连点头:“自然!所有这些妾给予的压力,都是他的动机!”
杨暄笑了:“所以你方才才承认的那么爽快。”
邓氏一愣,太子……怎么知道?
围观群众们却都明白了。
真是好一出大戏!
为了给彭传义找杀机,为了砸定彭传义罪名,这庶母也是拼了!都承认自己恶行了呢!也是,这样恶行压迫下,谁不激动,谁受得了?但凡有血性的汉子,都会想着报仇,一怒之下杀了亲爹怎么不可能,没杀全家还是变态程度不够呢!
这小妾能有这番深沉心机,说没杀过人,谁信呢?没准死者真是她杀的!
邓氏听到众人议论,心下更急:“妾是无辜的!妾与夫君情投意合,为何要害他?妾之行为,只是小家子气,不想彭传义多拿东西而已!”眼看情势一边倒,她咬了咬牙,开始放话,“就算妾之行为不对,外人皆可谴责,但没有确凿证据,殿下可夺妾妻位,不可刑责于妾!”
众人一看,彼此眼色私语间就有了别样意思,这是有后台吧!跟太子还敢这样说话!
杨暄却面色不变:“你说彭传义有动机,你没一半点动机。”
“是!”邓氏微微挺胸,自认理直气壮。连动机都没有,何来杀人!
“孤看过之前两审卷宗,你说死者手里有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邓氏眼色微闪:“是!彭传义定也是为了这个,杀心更重的!”
彭传义立刻喊冤:“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东西,父亲从未提起过!”
邓氏瞪他:“那是因为你爹没想告诉你,怕你心生浮躁!”
杨暄抬的压下二人争吵,顿了一顿,等堂上气氛平缓,才又看向邓氏:“你说你心眼小,容不得彭家给彭传义半点东西,连他名字都要从族谱上划去方才甘心。如今死者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这样一个一向不怎么喜欢的儿子,却不给你,你没生气?你会愿意,会忍住不使手段?”
邓氏哑然,手心有些湿凉。
“这不太符合你的性格啊。”
邓氏张口欲要解释,可她话还没说出来,杨暄又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要留给一向不疼的儿子,却不让这儿子知道;不想给你,却偏偏告诉你……这死者是不是傻?”
围观众人哄笑。
“哈哈哈哪有这么蠢的人!姓彭的要是用这脑子行商,生意哪能做出来!”
“这样大事都告诉,你男人明显是偏你宠着你!肯定没想过给彭传义!叫你撒谎,前言后语对不上,傻眼了吧!打脸了吧!”
“我看是别人教的她这话。”
“那教这话的人也太蠢了,都不编圆点!”
案审至此,除了围观百姓,外面各大小世家,官员势力皆眉沉目敛,各有思虑。
一个在寺里长大,无有教养,被突然召回宫的太子,没有势力人脉,不知前后关系,被架到这案子上,不但丝毫不惧,还颇有章法,思维缜密,每句话似都有深意,似都引导着形势发展……这个太子,果然如四年前传闻那般,不容小觑!
有这样一位太子在朝……朝局定将有大变化。
……
等众人安静下来,杨暄微微垂眸,声音降下来几分,不知是别有深意的提醒别人,还是自己太沉于思考,不在不觉间自言自语声音略响:“又或许,死者本来想给你,所以告诉你了,可之后又改变了主意……”
邓氏心中一喜,立刻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都不用自己想,理由就来了呢!
杨暄眼梢微斜,眸底蕴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确然如此?”
“确然如此!”
“他那么疼你……为什么突然变了?还改主意说要给最不喜欢的嫡子……”杨暄收了笑,面色变的无比肃然,“你与他感情那般深,他却变的这么快这么猛,你做了什么,让他起了这么大戒心?”
围观众人跟着心一提,是啊,这邓氏做了什么,让局势改变这么快?偷汉子了?
“你定有异心!为死者所察觉!”杨暄一拍惊堂木,“这便是你的杀人动机!”
邓氏目瞪口呆,唇舌发麻,不知道案子为何走到这个方向,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可她找不到具体哪里错了,反正就是越说错的越多……她愣愣看着杨暄,都不敢说话了。
杨暄再次怒拍惊堂木:“孤看过案宗,问过证人,你邓氏靠着娘家势力,在彭家颇得脸面,但也仅止于此。近两年,死者突然势起,生意更大得财更多,还受人追捧,想是在此时就得了你口中那个什么‘极重要的东西’!之前数年,你娘家与你来往只四时八节往来,近一年来突然增多,半年前你娘家最得家主重用管家押礼去看你,竟是一直未走——邓氏!你来说说,你们在探什么,计划着什么!”
邓氏脚底发飘,双目迷茫,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为什么,为什么太子什么都知道!
“死者一届商人,如何突然有那么大能量,往日谈不下的生意简简单单就成了,往日不敢肖想的人脉简简单单就有人,一年积攒之财甚至超过半生!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能助人至此?邓氏,你且道来!”
这话一出,四方皆惊。
围观百姓们双眼瞪大,心说这案子真是百曲千折,内容丰富啊,原来还藏着这么个大招!为什么前两次堂审没听……呃,好像也不是没提起过,只是主审官好像没太深问,大家只以为是个什么传家宝似的东西,原来并不是,这是比传家宝不知道厉害多少倍的东西啊!
得了要什么有什么,干什么什么顺,一年可抵半辈子辛苦啊!
要说围观众人是震惊好奇,类似越王这样的知情人就担心害怕了。册子那么神秘有用的东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都知道都来抢,风险得多大!不能再这样了,不能让太子再这么审下去了!
杨暄似是不明白这话会刮来多大风,大力一拍惊堂木:“你招是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