靺鞨王子阿布可蒙,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还长了双圆溜溜凶愣愣的虎眼,胳膊腿上全是腱子肉,光是看着,就知道这人武力值不错,不好惹。
他梳着一头小辫子,因身份高贵,内里坠了小巧金环玉饰,太阳底下一照,配着那一口白虎,特别耀眼。
嗯,打起架来也金玉珠光相映,闪的人眼睛疼,还能当件攻击秘器。
阿布王子成长之路可谓是随心所欲,顺风顺水,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敌手,没一个人单挑能干赢他!
他个虎的,特别实心眼,认为干不赢他,就不配当他对手,更不配做他朋友,遂到如今为止,二十啷当岁,这位王子一个朋友都没有,偶尔觉得人生很是寂寞。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武功高强,特别对他胃口的汉子,哪里肯放?浑身的能力都使出来了,跟踪,潜行,伏击,各种纠缠着杨暄同他打架,真是……一辈子也没这么执着过。
幸好靺鞨部落以勇武为尊,崇尚自由,对于部落首领的智商要求不太高,能带着族人干架,不被别人欺负就行,国策发展什么的,有臣子们发愁呢。
两天之内,阿布可蒙用各种花样,缠着杨暄打了十数场架,输多胜少,胜的那两局,还是杨暄嫌烦,想摆脱他故意佯装输的。
再打,就是一直输了,一次未赢过。
“哈哈哈老子谁都不服,就服你!”阿可可蒙叉腰仰天长笑过后,兴奋的盯着杨暄,“从没打的这般痛快过,再来!”
杨暄板着脸,作势欲走:“没空。”
阿布可蒙跳到他面前拦住:“唉呀,这大好的天气,花儿开这么艳,风儿玩的这么闹,必须不能辜负啊!那些俗事回头再说,急个啥!”
杨暄拿眼白看他:“你若听话,风云会后,我同你打个痛快。”
“不听话不听话!”阿布可蒙可劲摇头,摇的一头小辫子抽在脸上,声音‘啪啪’的,可人家丁点不觉得疼,随意一胡撸,把小辫子甩到脑后,“你们中原人不是说什么……嗯,对,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摘花要当着眼前人的面摘,谁知道以后的月亮圆不圆,有没有意外,万一你死在这风云会上,我找谁打去?”
杨暄闭眼,完全不想看这个人。
阿布可蒙也不是完全没有智商,一看这话说错了,立刻往回圆:“我说错了,我是说,万一我死了,我死了行了吧!到时候谁跟你打架?”
杨暄:“我不喜欢打架。”
“你骗人!”阿布可蒙虎目瞪圆,一脸难以置信,“架打的这么好,明明是从小打到大练出来的,干都干了,竟然说不喜欢!”
杨暄懒的同他解释,手腕一翻,晃出削薄匕首:“你若愿意,风云会后,我同你打个痛快;不愿意,再拦着我,我便不再手下留情。”
交手数次,阿布可蒙可是知道这匕首威力的,当下急眼了:“干嘛呢干嘛呢,打架么,点到为止,肉与肉的碰撞,拳与拳的相交,不管谁把谁打趴下,过后一起喝酒,一起泡女人,上什么兵器?大家好兄弟讲义气,你可不能这么干!”
杨暄懒的说话,越过他往前走。
阿布可蒙又追上去:“我帮你揍别人行不行?大家兄弟,我同你联盟,谁要算计你就是算计我,我帮你打架打地盘,行不行?”
杨暄懒懒放了句话:“我不跟笨蛋玩。”
“咦?你这话的语气好像我妹妹!”阿布可蒙提起妹妹就叹气,“唉,女大不中留,要不是我妹妹长的跟我娘一样,我都不想认她,咱们靺鞨的汉子多好,强壮勇武,浑身都是力气,干啥都带劲,她偏要喜欢你们中原那样的,弱鸡子似的书生,还说聪明,聪明能当饭吃么?”
杨暄挑眉:“弱鸡子?”
阿布可蒙赶紧摆手:“我可没说你啊,你不是,你就长的弱点,其它没毛病,跟我们靺鞨人一样,干啥啥带劲!就是你们大部分中原人,都有点弱,就像你那军师似的,那小胳膊,小细腰,感觉一只手搂上去都能勒死——”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面前人骤然停住,手随风动,瞬间扼住他的脖子!
阿布可蒙有点懵,怎么突然间……这么凶。
杨暄指尖捏紧,眼睛眯起:“小心点说话。”
风停草静,气氛肃杀。
阿布可蒙猜到是哪里惹着人了,赶紧点头:“嗯,懂,懂了……”
等脖子松开,面前人继续往前走时,阿布可蒙甩了甩一头小辫子,还是没想到之前哪句话说错了。
这大安皇使不喜欢被夸干啥啥带劲?还是那军师……
那军师的确弱啊,他也没说错啊!
不过他也明白,大安皇使不会杀他,就是警告提醒一下,真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故意这么伏低做小,还不是冲着有架打?
中原人就是不好哄。
心思还多。
阿布可蒙叹了一下,继续哄杨暄跟他打架。
别的话题都略危险,不知道哪句会戳到大安皇使的点,他干脆继续说妹妹:“我那妹妹,长这么大了也不嫁人,可愁死我了,都是叫你们大安男人给勾的……”
杨暄脚步更快。
他并不想听别人说妹妹。
阿布可蒙也加快速度,跟的特别紧,嘴里不停说。
人在专心干一件事,态度特别急切时,很容易有失误。
阿布可蒙就是。他上蹿下跳的跟着杨暄,脚步肯定不会紧紧跟着杨暄,而是一会儿蹿到左,一会儿蹿到右,一会儿蹿到前,一会儿蹿到后,然后,他就悲剧了。
他一时不察,踩到一处不知道是谁挖的陷阱!
若只是一般陷阱倒也罢了,无非掉个坑,吊个树,结果蹭破点油皮,丢点脸,没什么了不得。可这陷阱设的特别巧妙,看起来哪哪都不利,只一个方向平稳,可以跃过去。一旦你跃过去,就发现这是故意导向。
地势原因,方才中陷阱时,只能看到这处平稳,真跃过来便会看清,这里哪里是平稳好地,明明是悬崖!
一旦掉下去,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
阿布可蒙第一次后悔大意了,他辛辛苦苦,只想打几场架,没想送命啊!
既然到这境地,只得认命,阿布可蒙一边往下掉,急急掏出身上东西,用尽本事减缓速度,一边想朝杨暄放话:“等我回来再——”
话还没放完,突然腰间一紧,被一截鞭子卷住了。
抬头看,正是大安使那略滑稽的熊面具,以及面具下一双冷冽修长的眼睛。
阿布可蒙的思绪模式里,男人要强大,任何事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遇到意外,第一想的从来不是求别人帮忙,哪怕别人在身边。
别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而且,大安使还不是他的朋友,甚至很讨厌他。
他真没想到,大安使会帮他。既然讨厌,借此机会甩开他不是更好?
杨暄看着下面愣愣的大傻子,轻啧一声:“自己拽好了。”
阿布可蒙这才发现,腰间鞭子有点松。
方才时间太紧,大安使只能匆匆将鞭子甩过来,却没来得及用巧劲给鞭子打个结。
阿布可蒙怔怔抓住了鞭子,被杨暄钓鱼一样钓上岸来。
“你这是……答应同我打架了?”
不答应怎么会救他?
杨暄嗤笑一声:“白痴。”
转身就走。
阿布可蒙觉得很开心。他想,他可能有这辈子第一个朋友了!
尽管这个朋友并不是那么喜欢跟他打架。
“我真想同你结盟了!”他追上杨暄,“以后我是靺鞨部落长,你是大安皇帝,兄弟一体,荣辱与共,再每年订个日子,好好打几架!”
“闭嘴。”
杨暄终于受不了了,冷冷看着他:“打架也罢,联盟也罢,以后再说如何?眼下,需得先争风云会头名。”
阿布可蒙一拍脑门,好像现在才想起来:“对啊,头名!我都给忘了,你下了那么多赌注!”
其实哪里是忘了,是不在乎,不是朋友,只想比武,没想那么多,如今是朋友了,当然要替对方着想。
阿布可蒙歪着头,晃了晃小辫子:“行,那我不缠你了,我帮你!我帮你搞奴兵,搞猎物,你应承之后要好好同我打一架!”
惊喜来的太突然,杨暄连微笑了:“好。那……”
他想说点什么话,谁知这靺鞨王子特别实在,说好了事,便再不纠缠,不拖泥带水,脚尖一个点地,小辫子炫出花,人就迎风跑出老远:“回见啦——”
杨暄:……
深呼吸一口,收拾心情,杨暄准备前行,突然耳朵微听,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
他微微阖眸,侧耳感觉了下,朝东南方缓缓走去……
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身受重伤,意识不清,面具破了一半的人。
猴脸面具。
是室韦王子,曾与他在大殿内交过手,负责拦截的那位。
这人武功不弱,如何会……
杨暄看看四周环境,刚刚阿布可蒙中的那个陷阱,许就是这个人做的,为了自保。
一个命在旦夕的人,救,还是不救?
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国家形势,都很微妙,救了不一定是助力,还可能是麻烦。可是不救……
杨暄突然间想起了崔俣。
那兔子一向觉得自己狠辣无情,其实一直很柔软。别人若是伤害了他,他会翻倍索偿;立场不同,注定为敌,不可能和好的,他不会手软。
可若别人没有伤害自己,哪怕立场暂时有些微妙,只要不是敌人,命悬一线倒在他面前时,他一定不会不救。
尽管打着‘没准以后有用’的招牌。
杨暄救了这个人,并带他到自己打下的营地中间,让手下奴兵照顾……
这夜难得安静,没有兽群相扰,没有人来挑衅,杨暄揪了片叶子,就着月色,吹了首曲子。
崔俣最喜欢的那一首。
相别不久,思念却一直都在,偶一个不注意,便翻涌成潮,再也抑制不住。
想念那个人。
那人的眉眼,那人的笑,那人蹙眉生气,那人……在床上,谁也不知道,只他见过的风情。
世上怎么就有这样一个人,让你牵肠挂肚,酸甜苦辣每个滋味都尝一遍,却偏偏不觉得难受,还不满足,想要更多。
他的兔子,他的大宝贝,不知有没有看到他的信,看完有没有脸红?
……
同样月色下,不同地点,崔俣靠着窗,脸红的像廊下红灯笼。
那熊太子,竟然在信里同他**,说荤话!
男人么,上了床,浪起来什么话都敢说,有时脏话都觉得特别带劲,可换个氛围,还是会觉得尴尬好吗!
他还具体描写了动作!
怎么想他的,怎么意淫他的,什么场景,什么工具,前戏多久,都干了点啥,使用右手那啥时感觉到他干了啥,叫了啥……
真是特别污!
这明明是一封正经的信好么!
崔俣把信扔到一边,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拿起来看。
当然,看的只是前半部分,后面特别污的那些,他直接略过。
然后根据信中内容,思考片刻,重新起笔,回了一封。
先说自己遇到的情况,发现的事,同杨暄的消息结合分析,接下来怎么做。他也坏,不是什么开不起玩笑的,把正事说完了,就开始勾引杨暄。
他才不像杨暄写的那么露骨,太污了一点也不优雅,他就说自己今天都穿了什么,从上到,从里到外,说的非常细,别说样式颜色,连有些细节处绣的花纹都细细描写了一遍。
还挑剔条件,说别的也就罢了,就是浴桶不太好使。有点大,让他很烦恼,全脱光了再进去吧,有点冷,进去再脱另一半吧,里衣会湿,沾在身上不舒服。拿东西还不方便,非得起半身,伸长了手够……
总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就怎么写。
还通篇优雅不污,就像同友人说点小烦恼,特别可爱。
最后,他还在信里说,知道你想我,本该送点东西以慰相思,但是呢,咱们不是姑娘,别那么腻腻歪歪,而且你环境也不合适,打打杀杀的,就随信送上一份亲手做的糕点好了。
嗯,最后还以特别缠绵的笔意,写下‘等你’两个字。
糕点是傍晚才做的,还很新鲜,崔俣拿出一方素帕,将其包好……
崔俣做这些事时,小老虎就腻在他身边。
这山林,对别人来说太大,地势太险,危险太多,对于小老虎来说,那就是耗子掉进了米缸,鱼儿见了大海,怎么玩怎么遛!
武者们需得小心谨慎,费多少力气也不见得能走多远,小老虎就不一样了,一晚上够它跑两个来回的,特别轻松!
对于给主人做信使这事,它并不抵触,它是只勤快的虎,能出去玩一趟,顺便帮上主人忙,还能让主人多宠爱一点,一举多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干?
只是……这些天都在外面疯了,它有点想陪着主人了。
崔俣摸摸小老虎的圆脑袋:“阿丑乖啊,这回去送了信,立刻回来陪我好不好?我需要你帮忙呢。”
小老虎听不懂崔俣的话,但它能理解崔俣的情绪,这意思是,主人也想粘阿丑了!
阿丑顶了顶崔俣肩头,喉咙里欢快的咕噜几声,像是在说:主人等着,阿丑去去就回,很快哒!
小老虎尾巴一摇,跳出窗子,很快溶进了夜色,无人察觉。
它是百兽之王,森林的主人,在这谷里,只要它想,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走到任何一个地方,不会有人知道……
崔俣当然不可能这么快等到杨暄,他等到了室韦军师,身材修长,气质优雅的猿脸面具男。
韦修然再次坐到崔俣面前时,无论眼神,还是心情,都特别复杂。
昨夜,他真的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
又急又险。
来者刀尖上带着死意,直冲被他做好样子的被窝刺去,若非他听了大安军师的话,早有准备,现下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他会武功,比一般人略强点,但对上杀手,妥妥的不敌,昨夜,是真的往阎王殿前走了一圈。
他知道对方是谁。
高丽军师。
说是军师,实际只是顶个名头,那人是高丽训练出来的杀手,得东西突示意,特别披了身份放在军师谷的。东西突有什么意思,会通过各种方式传达给他,他是高丽训练出来的一把好刀,是送给东西突的死忠礼物。
冲他来的原因,不用别人提醒,他也能猜到。
室韦骨傲,一直不太驯服,东西突早有意见。
这许多年,室韦为东西突所胁,年年上贡,国运被挟制,国土受威胁,今年里,东突还派遣了官员,到室韦国都常驻,指手划脚,处处想管。室韦仍未失了傲气,不愿交出主权,甚至还谋着翻身……
别人看不惯,自然要给个教训。
他是室韦人,皇子的弟弟,又是收养的,没血缘关系,以他性命为警示,份量够,足够打脸,却不会有什么真正损失。
死个人算什么?国未灭,皇室在,日子就得继续。
不乖?就是这下场,你们可看清楚了!
风云会前,他多多少少猜到一点,还准备了应对之法,只是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不过也得幸于高丽杀手谨慎,亦能很好的体贴上意,一击未中,就转身走了,并未跟他死杠。
许是,想着给他一个表现机会?
这一切,利益相关者知道,自己知道,可面前这个大安军师,为什么会知道?
若真是知天象会玄术,掐算准到这种地步,是大本事。若不懂天象玄术,还能准确料到这一切,提醒他闪避,本事更大。
他们,这谷里所有人,整个风云会参与者,都过于小看这气质乖顺,柔弱的像个兔子的大安军师了!
韦修然捧起茶盏,眼睫微垂:“贵**师帮我这么大忙,我却不知道……要如何回报了。”
崔俣看了他一会儿,笑了。
只怕不是不知道如何回报,是不能,也不敢与大安联盟。
“不是说了,我只是夜观天晚,偶然看到,便提醒了你,举手为之而已,并不想要什么回报。”
韦修然沉默了。
正如崔俣能猜到他话中隐意,他也知道,崔俣这话,指向很明显,并不是不想回报,而是想要的回报,他不想给。
他的确不能给。
室韦一国命运,比他性命重要的多。他不可能因为被救一命,就放弃了国家形势,室韦的情况,容不得他走错一步!
“心里压着那么多东西,很辛苦吧。”
崔俣动作优雅的给韦修然续了茶。
韦修然一愣:“嗯?”
他以为大安军师会以言语相讽,或是挟恩,或是哄诱,迫他答应一些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何应对,不想竟是……和上次见面一样的话。
当时古怪感又泛了起来,他眉头微蹙,缓声道:“国事是有些多。我虽不及你聪明,却也还处理的来。”
“我指的不是这个,”崔俣手托腮,看向窗外月光,声音略轻柔,“你的兄长——你为他操心很多吧。”
韦靖?
修修然指尖一颤,放下了茶盏:“他是我室韦唯一王子,替他操心,也是理所当然。”
“你是不是心下打定主意,想死在这军师谷?”
崔俣突如其来一个问题,问的韦靖几欲心下大乱。
这人怎么知道!
他自认行事谨慎,心智也不差,怎么遇到这大安军师,处处被压制?第一次照面,感觉就颇为莫名其妙,这一次更神了,对方似能读心似的,他想什么,人家都知道!
“碰瓷是个技术活,处处顾好,方能有最好结果,同是军师,我相信你的聪敏程度,但是——”崔俣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就算你布局完美,以‘委屈壮烈’,惨死博来的东西突好感与愧疚,能保持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就算有一两年,一两年内,你家兄长,能够做好一切,推翻东西突对室韦的挟制么?我觉得,很有难度。”
韦修然眼眸微垂,何止是有难度?
“而且看东西突不要脸的程度,你的死,未必能换来两年他们的格外看顾。”
面具底下,韦修然唇角弧度有些自嘲,他又不是真正的皇子,怎么可能被那般重视?
“你的死,带来的只有短暂的缓冲期,缓冲期过后,室韦要面对的,是嘴脸更贪婪的东西突。而你的兄长,那时身边已没有另一个你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处处思量,与他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崔俣声音拉长,夜色下显的无比幽凉:“他还要背负失去你的痛苦,你,舍得么?”
“你觉得死的其所,为了室韦,在这谷里丢掉性命没有关系,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你兄长愿意看到的么?也许……他在意室韦,但更在意的,是有你的室韦。再难,再苦,有人分担,辛苦些,也有盼头,可人没了,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情之一字,懂的人才识滋味。最差的结果,你真的想到过么?”
崔俣话落,韦修然心中一震,骇然的抬头看他,这人,竟什么都知道!
崔俣笑了笑,抬手喝茶。
有俘虏萨纳在,室韦小道八卦获得的不要太容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萨纳自己可能没注意到什么,但在他听来,这两兄弟,真是处处都是破绽。韦修然性格特点很明确,处事方法也很好分析,看看这几日的表现,对萨纳的态度,这人想做什么,他稍稍想一想,就能看出来。
“一日不跪服,一日就有麻烦,拖字诀拖得一时,却解决不了根本……”
崔俣指尖轻抚杯沿,声音清缓,如月下清泉:“我的本事,你看到了,眼下,我想同你谈个交易。”
韦修然心下一凛。
不等他说话,崔俣又道:“你国现状要摆脱,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可我,能帮忙。”
“只是这事风云会上不好解决……”他摇了摇手指,“这样,我保证高丽杀手不会再来烦你,你保证中立,不掺和东西突的联盟对付我。”
“待武者过来,出得军师谷与其汇合,若我仍能保证这点,我希望你也继续保持,不同我大安联盟没关系,但是尽量中立,不参与东西突的事。待风云会后,我再出手,谋局解你室韦国现状,你们觉得满意,再同我大安交好联盟,如何?”
明显自己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报酬可以等完成后再给,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答应?
冲着大安军师这能力本事,这坦率洞明的态度,也该答应!
“好!”韦修然立刻应了。
崔俣同他击掌,立下约定。
他办事,一向喜欢一石数鸟,只观眼前风云会算什么本事?谋取以后局势,才是大眼光者应该做的事。
东西突与大安为敌,立场相对,本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永远不可能缓和。偏两个加一起快顶大安两个国土了,目前也只能防守其进攻,不能攻过去。
室韦与东突接壤,也有矛盾,如果支持他们,帮他们对着东西突干,双方为友,那么将来……有朝一日,杨暄要平东西突时,优势就会很大。
不提别的,只说东西突各种消息,室韦就相当愿意提供,借个道什么的,也不成问题……
远交近攻,不只会打仗的杨暄,他也很懂呢。
搞定了室韦这一拨,并确定靺鞨女扮男装的小辫子姑娘,隔壁契丹猫脸面具男都在看,崔俣感觉神清气爽,无比畅快!
看到了么?这就是老子的本事!
当然,仅仅这些,还是不够的……
崔俣眼珠一转,又暗里召来了萨纳。
作者有话要说:这夜,杨暄收到了崔俣的信。泪流满面。
熊太子:吊顶裸身烫香play……卿卿都没这么跟窝玩过!╭(╯^╰)╮
阿布可蒙:怪不得不喜欢被夸干啥啥带劲,原来家里那个比他更带劲!(⊙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