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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接头成功(1 / 1)

大雪并未阻断归途,崔俣一行人经历了一场刺杀后,再没遇到意外,一路走到了洛阳城外。

“终于到了啊……”

崔枢伸了个懒腰,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衣服好像有点不对?

沾血的外衫早被他撕了扔了,如今只剩白色中衣,冷倒是不冷,他大小伙子火力壮,可这样见人……未免有些不美。

他将不满视线投向项令。

这只讨厌鬼,不是惯爱表现么,现下倒穿的严实,就没想着脱一件给他穿?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货断断不能再要了!

项令:……

瞧着自家小叔叔眼里喷火,似是马上忍不住,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同项令干上一架……

崔俣差点笑出声,默默在心里给项令点了根蜡。

果然,下一刻崔枢就拔出了短刀,身形潇洒一转,摆出漂亮的起手势,横眉怒眼,刀尖直直冲着项令:“你要拆伙是吧,好,老子成全你,亮剑吧!”

项令眼角抽了抽:“……别闹。”

“啥意思?为表现你的大度,要让我两招,激我的佩服你是吧?呸!小爷才不吃这种激将法,小爷不跟你们这种虚伪的人为伍,你不亮武器是吧,好,看招!”

崔枢说着话,蹦哒着就杀向了项令。

项令无奈,只得拔剑挡下他的刀,再握住他的手腕,搂住他的腰……

“别闹。”

项令厉害,是睚眦部的佼佼者,崔枢也差不到哪里去,打不过项令,也不是一两招就能被制服搞定的,所以项令这个捕捉过程……委实有点糟心。

刚刚捕获猎物,猎物就像脚底抹了油,又像那灵活的猫儿,随便一沾一转,就晃出去了。他继续捕,便继续这个过程……

到最后项令死死把崔枢箍在怀里时,崔枢累出了一头汗,就差吐舌头了。

累的直喘,他还能横眉竖眼放狠话:“虽然小爷打不过你,但小爷英勇长存,永不服输!你有本事就杀俘!”

项令:……

“哈哈哈哈——”崔俣终于忍不住狂笑出声,“方才是小叔叔你要吃瓜子,嫌项令多事,没要他的衣服,不但没要,还把人衣服扔雪地里了!”

说这样才不束缚,方便操作,结果瓜子吃完了,就把事给忘了,小叔叔你脑子才核桃仁大么?

崔枢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眨眨眼,对上项令的眼睛,挤出一个干笑。

这就尴尬了……

项令似是已习惯,连叹气都没叹气,平静的问怀里人:“玩够了?”

崔枢点了点头。

项令就把他松开了。

崔枢跳到崔俣跟前,手指抠着下巴,眼睛看别处:“那啥,眼看城门到了,安全无虞,就有点放松了,天冷么,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行了别找理由了,”崔俣一脸‘我已看穿一切’的微笑,“进了城,就不可能再生意外,我自己去找杨暄,放你和项令自去‘活动’。”

活动两个字加了重音,显的特别暧昧。

崔枢自是听懂了,红着耳根磨着牙过来凶崔俣:“你才多大点,什么浑话都敢瞎说?不许同太子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知不知道!”

他家漂亮侄儿,永远都是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万不能被那熊太子带坏喽!

说到太子,崔俣眸底荡起温柔,远远看着城内灯火,轻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忙完,能不能一起吃个宵夜。”

……

皇庄,昌皇子身死,田氏和越皇子掐架被太康帝的人成功止住,田氏么,自然要依太康帝的意思,挑断手脚筋。

“不……不要这么对我……我不信……”

田氏眼神惊恐,身体抖的不成样子,想往外跑,路已被拦,想叫人帮忙,禁卫军已将四处围的水泄不通。

高公公行动非常迅速,不管田氏怎么挣扎,怎么求饶,怎么反抗,都没有心软,亲眼看着宫人架住田氏,把她手脚筋挑断,方才挥了挥手,让人看好,带着人转出房间,回去同太康帝回话。

“啊……救……”

田氏疼的连救命都喊不出。

她后悔了。

她不该冲动。

什么事下来慢慢解决不好?为什么非要这个点跟越皇子闹?不但牌子没到手,自己还遭了罪。

她不应该分出一多半人去截崔俣,她恨崔俣,更恨的太子,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已经经不起半点错漏。若那些人没派出去,全部帮她对付越皇子……根本不会拖到这个时候,她早已经能抢了牌子,杀了越皇子,许此刻,已经成功逃出皇庄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待她!

她只不过是想过的好一点……

田氏无力的趴在地上,受着手脚处传来的密密疼痛,别说走,现在她移动一下都觉困难。

这一次,她是真的,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两眼无视,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大雪,田氏无比清楚这个事实。

……

挑断手脚筋的痛苦难以言说,静寂雪夜里,田氏惨叫的声音格外清晰,整个皇庄似乎都听得到。

越皇子,自也听到了。

可他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就像没听到一样。

侧妃庄姝小心看着他的脸色:“殿下,娘娘那边……”

“哪有什么娘娘!这宫里,再没有田氏这个人!她不是我娘,以后你也不准再提起!”

“是。”庄姝赶紧应是,小心帮他脱了外袍,“我去给殿下泡杯热茶。”

庄姝走后,越皇子也没能坐得起,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一圈一圈的转。

他很急,非常非常急。

他需要马上做一个决定。

继续好好的当他的皇子,还是……握住那个力量,卯足了劲拼一把!

从昌皇子身上抢来的牌子,他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可很明显,这东西有时限性。别人给昌皇子送了牌子,安排的时间在夜里,如今已经是夜里。昌皇子死了,这么大的事,顷刻就会被人知道,对方的安排,不知道还有没有效,会不会被取消?

慧知那和尚,如今生死不知,不过以太子手段,再有禁卫军童修帮忙,估计是跑不了,可他会不会招出这些东西,这牌子代表的力量会不会顷刻被抄,变成没用的废物?

弄死昌皇子时,他想的很好,有了牌子就有了一切,现在想想,隐患很多,问题也不少,不是平平顺顺想用就能用的。真想要,就得冒把险,在对方的人还等在暗处,这份力量还没被摧毁时,立刻接手!

继续犹豫下去,就会错过,他只能继续做大皇子。

之前,他这个大皇子是众人眼里的储君,独一无二的选择,现在太子回来,声望越来越高,几乎把他拽到了泥里,他还有那么个不贞不洁,为大安蒙羞的生母,哪里还有机会?

他很不甘心,胸腔里有怒意喷薄。

他恨太康帝,恨田氏,恨昌皇子,恨太子,没有不恨的人,可又不知道最该恨的,是谁。

自懂事起到现在,他整个人生都是为了做下一任帝王而准备,若最后做不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越皇子越走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越来越锐利,越来越亮。

他决定了!

哪条路最有希望,便走哪条路!

太子在,将他压制的死死,这条路,怕是希望断绝,就算有机会,也得他蛰伏数年,隐忍数年。可他等不了。

不如现在就干!

趁着乱局,他悄悄做个被掳伪现场,拿着牌子溜出去……如果能得到那份力量,确认没问题,他就直接反了,如果不成……他还可以回来,编些理由,狼狈一点混过去就行。

他长的那么像太康帝,一看就是亲父子,太康帝容不下昌皇子,却一定不会舍下他!

决定一下,脑子一转,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就出来了。

越皇子停下脚步,微微阖眸,指尖不停颤动,脑中思前想后,查漏补缺……

很快,计划完备。

庄姝端着热茶过来,拉着袖子,姿态端仪的递过来:“殿下,请用茶……”

越皇子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去收拾东西,跟我走!”

他力气使的非常大,眼神也出奇税利,庄姝吓了一跳,茶杯落了下来,茶水翻泼在地。

“殿下……”

见她有点怕,越皇子知是自己急了。

他闭了闭眼,语速尽量放慢,声音尽量温柔:“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所以我要走,也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要同我一起么?”

庄姝何等聪明,一个皇子说要走,普通时候便罢了,这个时候说出来,就是要反啊!

越皇子这话说的好听,给她选择,可她能选择不么?只怕露出一点表情,就会被灭口!

庄姝便乖顺的依到了越皇子怀里:“殿下去哪里,妾便去哪里……妾这一生,不愿离开殿下半步!”

“你果然是个好的……”越皇子大笑出声,十分畅快。他摸了摸庄姝的发,温声道,“时间有点急,你现在立刻去收拾几件随身的东西,同我一起走!”

庄姝也面带微笑:“好,妾去去便回,断不会让殿下久等!”

一路小跑出房间,庄姝的心跳仍然快如擂鼓,吓的不轻。

眼下,她面前有两个选择。

跟越皇子走,或者不走。

跟越皇子走,去收拾点东西就是,不跟的话……自她为太子做事那日起,太子就给了她保障,有危机时刻的求助办法。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哪怕大罪要死,只要能混过去,没当场被杀掉,到得无人处,就可以求助。

方才骗过了越皇子,现下走是不走,全由她自己决定……

现在离开,可万事不沾身,成功远离这个宫堂,太子还会记着前事,论功行赏,让她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

不离开,她努力一下,还可以立个大功。越皇子看样子是要反,她悄悄打听些消息给太子送过去……再好好护住自己性命,将来,就是天大的功劳。

她可以不用隐姓埋名,许还能同太子求个特殊名号,这样就算将来再嫁,腰板也不会低,夫家也不会看她太轻。

若那侍卫还愿同她一起,也不必放弃自己的理想追求,隐姓埋名乡间度日,他可以继续在当前职位上奋斗,拼出一片天空,一个未来。

庄姝是个聪明人,也狠的下决心,不多时,就有了决定。

她要拼个大的!

她的人生,已经在无知岁月里被哄被骗,过的一塌糊涂,接下来,她要靠自己过的更好!只为自己而活!

还有那个人……

如若这次侥幸没死,她就去报恩。

大雪被风吹上庑廊,沁骨的冷。

庄姝抚了抚鬓发,微笑着提起裙角,轻快的走进房间,去收拾东西了。

……

越皇子匆匆布置了‘被掳’现场,不敢带太多人,连心腹太监都留下了,只带了庄姝和两个死卫,裹紧衣服,走进了漫天大雪。

连番意外,禁卫军守卫很严,但皇庄太大,夜雪太密,为保皇上安全,最精最紧的那部分力量,自是在太康帝宫殿附近,只要离远一些,就不会有那么多护卫。

自己再当心一点,谨慎一点,再加上提前安排的心腹暗哨,悄悄走出去,问题还真是不大。

越皇子一行走的很顺利。

接下来,就是翻山了。

皇庄大门侧门,这个时间点,都混不出去,唯一能挑战的,就是后面大山。

越皇子觉得,安排昌皇子走的路线,肯定也是在这里。

山很高,很难翻,没有接应,就是九死一生,一般人不会想这么干。但这又是唯一一个没太多守卫的口子,最利人隐蔽藏身……

越皇子想来想去,除了这里,没第二个可能。

若有接应昌皇子的人,一定在这里!

偏头看看自己侧妃,脸都白了,定是吓住了。

他其实也略有担心,万事都有一,万一他没猜对,或者人已走了呢?

可看到庄姝的样子,他自信又回来了:“不过就走点山路,怕了?”

庄姝贝齿咬住下唇:“妾……妾不怕……”

“没事,怕也没关系,但是我保证,断不会累着你。你只消走一会儿,就能看到接我的人了……”

这一回,越皇子运气非常好。

不但顺利从皇庄溜出来了,这高山半山腰,还真有接应昌皇子的人。

带头的是个刀疤脸,面相凶恶,气势强霸,显是队伍的核心人物,他一说话,别人不敢插嘴,张嘴就是巴结。

“这天寒地冻的,亮哥辛苦啦!来来来,兄弟这里有烧刀子,亮哥赏个脸?”

刀疤脸伍亮踹了这人屁股一脚:“少他娘口花花,给老子好好盯着,正事要紧!”

“嗐,有亮哥在呢,哪用得着小的们表现?小的们就是出来打秋风跟着亮哥您混个功的,亮哥放心,咱们这双招子生的好着呢,保证看准了,叫一只蚊子飞不出去,亮哥这功,妥妥的!”

伍亮就笑:“你他娘不识字,好歹看看天时,这鹅毛大雪都下起来了,还蚊子?你下的么?”

这人也不怕被调侃,继续咧着嘴笑:“谁不知道亮哥最聪明?能让咱们将军另眼看待,军师特别信重的,只有亮哥您了!您这份忠心,这份对上意的体察,绝了!还别说,亮哥要想让小的下蚊子,小的这就去找个母蚊子日一日,没准生出来的就是精明的,天下独一份的聪明蚊子!”

这人一边捧着伍亮,一边伸大拇指:“哪天指点指点小事,不多,只几个字,就够小弟飞黄腾达了!”

正说着,伍亮耳朵一动:“住嘴!有人来了。”

来的正是越皇子一行。

越皇子武功不行,说三脚猫都是抬举他了,这一路走的甚是艰辛。庄姝更别说,是个女眷,大半夜的,寒风刺骨,视线还不好,她能扛得住,走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山上藏着的人看着这一队人,齐齐沉默半晌,才有人骂娘。

“操!这秃驴的儿子这么能作呢,大晚上的出来还带着女人?”

“真当咱们好使啊,累傻小子呢!”

“还有这年纪,是不是略大了点?那老秃驴不是说,还没满二十么?”

“许是长的面老。”

这些人只是突然接到密令,按计划过来接应,这会儿,照约定时间略早了些,可也没早太多。他们都不知道慧知的儿子是谁,但能在对的时间出来……他们并没有太怀疑。

伍亮却稳得住,脸上刀疤颤了颤,抬手阻止人们说话:“都别急,再等等,验验牌子再说。”

越皇子越走,心里越虚,他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啊,怎么还没有人?

难道他想的全都错了?人不在这里?

可除了这里,真没旁的合作地方了啊……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头上落上雪花,脚深深陷进雪里,越皇子一个不小心,脚踏的地方不对,打了个趔趄。

“啊——”

“殿下小心!”

几个人同时去搀,也没有阻住越皇子的扑倒姿势,越皇子狠狠的摔了出去。

因速度太快,冲力太猛,他怀里好好收着的金镶玉牌,此刻冲出衣服,重重抛到了远处。

“牌子——我的牌子!”

越皇子眼睛立时通红,挣扎着就跑了过去。跑不快,两手着地,变成爬,也要爬过去。

那牌子是他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最后底牌,断断不能失去!

夜空寂静,无星无月,好在雪地极白,牌子质量也足够好,散发着莹莹光辉。

越皇子看到了牌子,脸上泛着红光,伸手就要去拿——

牌子却被一人挑到刀尖,拿了过去。

看到牌子出现的同时,伍亮就跳出来了,这挑牌子的刀尖,自然也是他的。

此刻,越皇子趴着,伍亮站着,越皇子一身狼狈,眼睛红着,鼻尖还沾着雪,伍亮周身清爽,就算脸上有刀疤,气势也如强者,霸道犀利。

伍亮皱了眉,这就是他们要接应的,慧知的儿子?是不是有点太蠢?

越皇子却眼睛晶亮,心脏怦怦狂跳,是了,这个人一定是来接应昌皇子……不,接应他的!

越皇子也是个人物,颇有些急智,虽然狼狈,面上却也无一分尴尬之色。

他慢条斯理的,从从容容的自地上爬起来,还有心情整理了整理自己衣衫。

然后,他说话了:“你,是我的人吧。我爹留给我的。”

神态有些傲气,有些平淡,更有一种笃定自信的,主子风范。

前前后后拼拼凑凑得出全部真相的庄姝差点吐了。

这人好不要脸!

骂慧知骂昌皇子骂田氏,骂的跟什么似的,现下倒是一口一个爹,叫的干脆,冒充的敞亮,还真是有本事啊!

越皇子其实也在硬撑气势。

他心里有点虚。

昌皇子长的像田氏,不大像慧知,可他长的不像田氏,也不像慧知,他跟太康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面前这人但凡有点见识,就有可能穿帮啊!

他只希望雪大乱眼,风大迷志,这人看不清,迷迷糊糊就认了。

只在现在认了,以后就好办了。

自打自脸的事,是人都不愿意干。哪怕之后知道认错了,也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反正昌皇子也死了么,除了他,他们再找不到更合适合作的人……

伍亮其实并不关心来的是谁。

照自家将军的意思,只要有牌子,就认,不管是真是假,怀着什么心思。如果是个蠢的就更好了,方便控制。

他们只是想造反,想找个合适的合作者,形势需要一个‘慧知的儿子’,他们就借一个来用一用,并不真想捧个主子出来。

两边各怀鬼胎,这合作么,定然会愉快。

伍亮将牌子揣进怀里,咧嘴一笑,脸上刀疤更加明显。

下一刻,他单膝跪地:“小人迎驾来迟,累少主辛苦了。”

这礼行的到位,话说的也很对,可细品下来,哪哪都欠着几分意思。

不够恭敬,不够谦卑,甚至还流露着几分戏谑,几分瞧不上。

可惜越皇子被狂喜冲昏了头脑,根本没瞧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越皇子:哼唧,一个个盼着宝宝死,宝宝才不会轻易狗带!╭(╯^╰)╮

昌皇子:你还骂宝宝太随便,狗腿子,张口就叫人,你还不是一样!另卖个萌,虽然已经领了盒饭,但大家要记得宝宝哦,么么啾~~(づ ̄3 ̄)づ

慧知:听说,贫僧又多了个儿砸?(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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