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凭实力帮(huo)忙(huo)了杨昭崔盈的婚礼后,没歇多久,就紧张的投入了下一轮工作——
关三和阿布可儿的大婚。
旁的事小老虎不怎么记挂,可近来它对红色极为敏感,阿布可儿和关三又都是熟悉的人,靺鞨王子送公主出嫁的大船一到洛阳渡口,铺天盖地的红色扬起来,熟悉的敲锣打鼓各种相似的热闹造起来,它立刻警惕了起来!
甩甩圆脑袋,悄悄潜行到街头渡口,根本不用细看,它就明白了,漂亮的可儿也要出嫁了!
按理说,崔盈出嫁,因为是一直住在一起的自家人,小老虎很不舍,百般帮忙阻拦算是合理,可阿布可儿这次可是要嫁到大安的,来了就不走了,小老虎该高兴才是,可阿丑偏不。
它自认是一只伟大的虎,英雄的虎,祥瑞的虎,身担大任,要为天下造福,要扛起正义的大旗!
帮理不帮亲,大公无私大义灭亲,阿丑心中没有私心,只有正理公道!
姑娘哭了不想嫁?行,完全没问题,阿丑帮忙阻挡那些穿红挂绿打扮臭屁跟个傻子似的新郎官!
担心被责?没事,阿丑站在前头,看谁敢责,来一个咬一口信不信?
愁以后生计?这就更没问题了,阿丑捕猎养你!
还是同样的思路,同样的心境,一回生两回熟,小老虎这回闹的更大了!
靺鞨风俗习惯与大安不同,没那么多规矩约束,婚礼也是,怎么热闹,怎么开心,怎么随心所欲怎么来,反正嫁妆足足的,身份够够的,不存在失礼与瞧不起,靺鞨王子公主兄妹都觉得,甭管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赶紧来吧!
阿布可蒙想快点,是因为觉得诸多繁文缛节太麻烦,早点搞定,他还可以早点找大安太子打一架。
阿布可儿想快点,是因为几个月的等待太磨人,她好想她的阿三,现在就想看到人成礼入洞房,中间还磨什么磨!
想的挺好,新郎官关三也挺配合,尽管时间短任务重,还是迅速安排好了一切,隆重的,炫富的,热热闹闹的过来迎媳妇,临到了,两兄妹却互相不舍得了。
阿布可蒙虎目泛红:“妹妹,你今天要嫁……哥哥舍不得啊……”
阿布可儿就比较任性外放了,直接扑在哥哥怀里,拽着哥哥的衣襟,哇哇的哭:“哥我不嫁了我就跟着你过!”
阿布可蒙还真跟着犯起了熊,拍着妹妹的背,把人护的严严的:“咱不嫁了,咱回家!来人,把船调头,给我往回开!”
所有人:……
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啊!
两位祖宗,能不能省点心!
一路随行,跟着忙里忙外的大臣啊属官啊管事啊赶紧劝,什么成亲是大事,两个人感情好会很幸福不存在问题;什么两人婚事关系着两国邦交,不得轻怠;什么离情只是一时,为人|妻为人母子孙满堂才是真正的幸福,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相聚终有时……
什么话都说完了,还是不行。
最后还是阿布可儿的大丫鬟机灵,站前两步,凑到阿布可儿耳边:“公主您就不想和关三姑爷一块过日子么?姑爷上回写信说眼睛治好了,还没看到过您的脸,等着盼着迎您呢……姑爷长的俊,聪明有本事,家财万贯,还那般体贴会疼人,您要是不嫁……”
阿布可儿立刻推开阿布可蒙:“给本公主补妆!”
她才不要便宜别的小妖精,关三是她的!
她要让关三好好看看清楚,她可是靺鞨明珠,第一美人!
小老虎暗搓搓游在水里,偷偷看到了阿布可儿抱着阿布可蒙哭,立刻大怒,爬上岸甩甩毛就蹲在了正前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准备拦着关三。
饶是关三见多识广,看到这景象着实吃了一惊。
靺鞨本没有大安那一套拦门杀威棒规矩,小老虎这一来,直接帮他们补齐活了。
还好关三是龙卫成员,兄弟们多,打架自己一个人不行,还有一堆帮手……
靺鞨送亲人员齐聚船头,对这一幕十分不解,直到听到岸上围观群众声音,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检讨自己准备不足的同时,对大安发自真心的感激,竟然想到这么一个方法帮他们周全礼仪,又谁的面子都不扫,这样的盟友交的太值了!
最后还是阿布可儿自己急了,亲自跑出了船舱。
虽然她蒙着盖头,脸哪哪看不到,但现场气氛还是立刻掀了起来,吹口哨的,起哄的哪哪都是。迎亲队伍有眼力,当即吹奏起喜乐,催促新郎官赶紧接新娘子。
关三看到阿布可儿,眼睛立刻直了。
他遇到阿布可儿时,眼睛已经瞎了,他从来都不知道阿布可儿长什么样子,对她的身形,也并没有总体的,深刻的,真切的印象,可眼下……
新娘子的衣服都是隆重的,厚重的,一层又一层,委实看不太出来到底长的怎么样,可就是眼前呈现出的这一点,这肩,这腰,这被衣服扩大了仍然漂亮的身体线条……
关三眼神就炽热了起来。
他掀起袍角,就往船上走去。
靺鞨民风大胆,新娘子并不是非要兄弟背上轿,新郎可以自己抱!
关三知道,也准备好了抱住他的可儿,只属于他的可儿,谁知眼前一花,一只白毛大虎卡在了他的面前!
阿丑见阿布可儿自己走出来了,略有些郁闷。
一个一个都跟说好的不一样,主意总是在改,女人就是善变!
不过没关系,谁叫她们是女人呢?
它只有顺着点啦!
可儿要嫁,随她啦,不过盈盈是小胖子背出去嫁哒,可儿也得家人背一背,不能让关三这混蛋提前占便宜!
连吼了几声,阿布可蒙都没领会意思,没办法,阿丑只有自己来了。
它拦住关三后,就用圆脑袋蹭了蹭阿布可儿,往她身边靠了靠,意思很明显:虎大王背你!
阿布可儿好几个月不见小老虎,也是想的很,不知怎么的,最心爱的男人都放一边了,兴高采烈的就上了小老虎的背,还连连揉着小老虎的头,抱住它脖子不撒手:“阿丑阿丑好阿丑,我想死你啦!”
“嗷——”
阿丑傲娇的扬了扬脑袋,见阿布可儿坐稳了,立刻往前冲——
最后,阿布可儿不是被花轿接到关三家中,而是被小老虎带到的。
洛阳大街上,小老虎驮着穿火辣红裙的新郎子,跑成了一道风景线。它一边往前冲,一边朝四外的人得瑟,时不时高亢虎啸两声,还不知道接住了谁抛过来的花圈,套在脖子上,红艳艳一片,也是够美够喜庆了。
就是可怜了后头一路追赶的迎亲队伍……
抬喜轿的轿夫喘的舌头都吐出来了。
干了这么多年活儿,就今天最累!
当然,这只是开始,后面的酒宴,闹洞房,小老虎仍然出了很大力……
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够热闹够喜庆,歪打正着,小老虎的所有动作,都成了关三和阿布可儿感情的催化剂,不但外面人看了个热闹佩服,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也过的相当完美,内里旖旎情浓……不足道也。
因这接连两桩婚事,小老虎表现高调出色,被洛阳百姓津津乐道,称为‘娘家的守护神’,每每出来逛,都得人拱手,笑赞两声。
不久后,崔盈和阿布可儿接连传来有孕喜讯,小老虎的名头就更神了,不知道哪蹦出来的言论,说小老虎真真是瑞兽神虎,得它护佑,子嗣有继!
这下更了不得了,街上人每每看到小老虎,眼神都不一样,尤其一众妇人,目光那叫一个炽热,有那胆子大的,还想上手摸!
阿丑脾气不怎么好,要是大男人表示摸它,没准它回头就要咬一口,可是女人么……
算了,雌性不能惹,能顺能顺吧。
可老这么着,小老虎也烦,就减少了出门次数。
但虎大王虽然不怎么出门了,江湖上仍然到处都有虎大王的传说,多少人等着盼着再看见虎大王的风采。
……
九月里,有桩大事,太子大婚。
太子婚事操办与民间不同,要更隆重更威严许多,尤其此次还带着登基大典,更加与众不同,提前很久,就操办准备了起来。
皇室尊色明黄,太子妃入皇室,大典后升为皇后,大婚用色自当也以明黄为主,然喜事按礼,红色肯定不能少……
红色一起来,小老虎精神就绷起来了。
侦察完毕后,它差点要哭。
天啊地啊,这次要嫁的是主人,俣漂亮啊!
怎……怎么办怎么办?
主人走了,阿丑怎么办?
阿丑暗搓搓观察,发现主人没半点后悔哭闹改主意的样子,十分惆怅,这样的话……它还要拦么?要收拾那大魔王混蛋太子么?
它还没想出辙,就被小胖子哄着,龙卫看着,架到一边了。
因为之前它的几番表现,太子觉得,这位是个大|麻烦,不能等闲视之,必须严防死守!
阿丑很快发现,不管它去哪,都有人看着,吃,喝,洗澡晒毛,什么时候都有人,连它便便这群人都不放过,太丧心病狂了!
可恶啊!阿丑还没有成亲!阿丑还很纯洁!
“呜——”
阿丑很伤心,舔着毛毛黯然神伤的游走在各个角落。
不期然间,看到崔盈和杨昭,杨昭豹眼瞪着四周,小心翼翼护着妻,崔盈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两个人牵着手,身影靠在一处,十分亲密;一转头看到阿布可儿和关三,这俩人比较大胆,见周遭没人,抱了一下,还迅速朝脸上亲了一口。
阿丑:……
往墙上蹿吧,看到崔枢和项令藏在屋檐隐蔽处,比阿布可儿关三亲的激烈多了,衣服都捞起来了!
往夜色里躲,也没躲过傅容森和尹子傅月下腻歪的身影……
连自家主人俣漂亮,都没能拒绝那蠢太子,窗户上都映出缠绵亲亲身影了!
阿丑无奈趴地,用力把圆脑袋往胖爪爪里藏。
这世界是怎么了,单身虎活该被伤害是么!
连食盆里的肉骨头都不香了。
阿丑很惆怅。
太惆怅了!
惆怅的睡不着觉,它慢悠悠起来,巡视领地。
太子这个不要脸的,连它都知道,成亲前一天不准见面,他竟然敢偷偷跑过来!主人也是,还纵着他!
都不纵着阿丑!
阿丑不高兴,哼哼着四处晃,突然找到一处好地方……
没错,在这里,没人能注意到,它明天能给主人送嫁了!
……
九月十六,天刚刚亮,迎太子妃的仪仗队伍就出发了。
太子大婚,于国于民都是大事,订下的吉时吉日,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根本不必别人提醒,人们早早就起来了,跑到街上各种占位置。
一睹太子太子妃风采,见证盛事还是其次,把自己祝福送出去,祈祷大安昌平万年,富强中兴才是正经!
钦天监可是都说了,只要太子成功娶到这位太子妃,跟着登基治世,大安会安稳太平至少二百年!二百年啊,自己孙子都有孙子了!而且天象说了,如果太子太子妃婚后和谐,感情极好,这个安顺,可以保持更久!
这么大的喜事,谁能不在乎?满天下都会殷切盯着好么!没见连太康帝都主动退贤上位,皇帝也不当了,大礼也无暇参加,虔诚的守皇陵祷告,不敢挪窝么!
百姓们摸着黑出门,急急走到大街上,又是一顿捶胸顿足。
靠啊来晚了!好位置都被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一群孙子占了!他这可是不到四更天就起床了啊,这群王八蛋多早就来了?
“哟嗬,老王啊,来晚啦来晚啦,我可是昨晚上没睡,才抢到的这好地方!你要不想错过,不如跟树上的兄弟凑和凑和?”
老王满怀欣喜的抬头一看——丫丫个呸呸,树上都塞满了!
最好的位置占不着,次好的位置也得抢一抢!
众人一边‘恶狠狠’的抢着位置,一边不忘开着玩笑,期待着不久之后的大婚景象。
“你们说太子妃穿什么颜色的喜服?红的还是金的?”
“这位兄弟对皇室有什么误解?这种场合肯定穿明黄啊,咱们的太子妃,婚服肯定是明黄的!就是不知道这样式……是衫褂还是裙子啊?”
“肯定是裙子!都叫太子妃了,嫁进皇室,肯定要穿裙子啊!咱们太子妃那么好看,穿裙子肯定漂亮!嘤——好想看一看啊!”
“女人少插嘴!你喜欢裙子,太子妃不一定喜欢,怎么说也是男人!”
“不过太子妃穿裙子……想想也的确很想看啊!”
“太子妃那么俊,穿男式长衫更美更显气质同太子更配!往时太子太子妃走在一起,穿的都是男装,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闪瞎我的狗眼!必须男装,我站男装!”
“平时都男装,偶尔一次裙子也挺好啊,这可是大婚,总得有得不一样的特色么,我站裙子!太子妃穿裙子!”
“那个……我说诸位,太子妃何等身份,没准直接坐着鸾车凤辇出来,你我都看不到?”
众人默。
这人还加了一句:“没准还要盖盖头。长长的盖头从头搭到脚,莫说脸啊衣服了,连身形都不露出一丁点……”
众人同时右手抚胸,痛心疾首:“不要啊——”
迎太子妃的仪仗队伍很长,同普通人家婚嫁不一样,喜乐有,喜气有,所有人都穿着簇新的衣服,脸上挂着笑,可整个氛围,还是偏肃正庄严。
皇室仪程,队伍两旁警惕的维持秩序的禁卫军,迎亲队伍里手捧的各种与众不同的物什,清脆开道鞭,厚重鼓罄,无一不提醒着所有人,今日要成亲的,是一国太子,今日要入主皇宫的,是未来皇后!
百姓们十分激动,虔诚跪拜,目送队伍前往迎亲,祈祷今日一切皆顺。
天家大婚,按规矩,太子不用亲迎,所有流程早早就拟好,甚至早早演练过了,什么时刻该干什么,一丝儿都不会错。整个洛阳,宫里宫外这几日就忙这件大事,诸多禁卫军力量出动,为的也是保证顺利。
因为这个,崔枢带着崔晋,提前找工夫为难了杨暄一番,行使小舅子权利,好好给崔俣抬了抬架子。
遂今日婚仪,进展稳稳的,没半点差错。
仪仗队到崔家门口,礼官出列念词,跪请太子妃更衣;宗室上前,亲自抬着数目不菲的贵重赏赐进入中庭;仪仗队带着太子妃车辇鱼贯而入。
太子妃更衣,开中庭门,垂手肃立,感恩上苍赐缘,随即上座,受礼官携众官参拜……
如是折腾几道礼,太子妃拜别家人,入车辇,行往宫中。
整个过程中,宫乐一直不停,肃正喜悦的氛围萦绕四周。
于是百姓们……真的看不到太子妃。
莫说脸和衣服了,连个身形都看不到,人在车里啊啊啊啊——
还好有人比较给力。
不知道哪冒出来一列一列的人,皆是年轻男子,身高相似,身量相等,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相貌一等一的好,气质清朗,十分乍眼,见到太子妃的车辇就开始长着声音念诗。
什么‘碧天清晓,蛟龙当逐海东青’;什么‘西风听采菱,绿窗琴弦花月圆’;什么‘雾白酒青,凤凰于飞,不信鸳鸯不白头’……
这些人人步伐齐齐,声音也整齐高亢,似唱似念,韵律十分奇特,纵是听者初时不明白,这些话也瞬间扎入耳朵,沉入心底。
慢慢的,大家就明白了,这肯定是太子安排的,让人排着队替他诉情,对着太子妃念情诗呢!
瞧这词写的……
啧啧,蛟龙是谁?海东青又是谁?哪里采菱,又是谁在拂琴?还不信鸳鸯不白头……太子好样的!谁都不服就服你!
崔俣……崔俣坐在车辇里,耳根略红。
气氛一造起来,百姓就跟着起哄,争着抢着说太子有多好,对太子妃您是真心实意的,你们一定要好好过啊!
很快,大家得到启发,那些曾经得过崔俣帮助的,觉得今天时机特殊,不用特殊方法祝福一回太可惜的都站了出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美好祝福。
即兴作诗的,即兴唱曲的,即兴编打油诗逗趣活跃气氛的,什么样的都有,热情之大之广,把喜乐都压下去了!
有那不识字,没这等才华的,便剑走偏锋,来几个空中小翻身,倒立用手走等各种歪把式,一边表演,一边帮太子诉情,顺便表达自己对新婚二们的美好祝福。
总之,所有人别出心裁各种表现,随便一个姿势都是爱你的形状,跪着说吉祥话已经跟上不趟了!
气氛越来越浓烈,崔俣很感动。
初时是为杨暄心思,现在么……是为百姓期待。
百姓祝福的不仅仅是他和太子的百年好合,还有对大安未来的美好期许。八壹中文網
只是这样持续下去……怕是不太好。
大家祝福,他接下了,但人太多,这些动作太危险。
无法,崔俣只得掀开车帘站出来,对众人压手:“多谢诸位——”
“啊啊啊啊太子妃出来了!”
“穿的不是裙子……但也不是普通的长袍!下摆比长袍宽多了,绣了辣么多金线,阳光一照同裙子也没什么两样!”
“娘啊我要窒息了——太子妃那肩,那腰——嗷比我一个女的还细!”
“还有那手指……好白好长,指尖还是粉色的,好想舔一口!”
“重点是太子妃没有盖盖头啊!也没敷什么粉,只截了金冠,为什么还那么美那么耀眼,闪瞎我的眼啊啊啊啊——”
“婚服绣的竟然不是龙纹是凤纹!整只大凤凰啊,从肩背披过来,越过胳膊直扑在胸前!这只凤凰好高傲好漂亮,可跟太子妃真的好配!这样的婚服,只有太子妃才能压得住吧啊啊啊啊——”
崔俣:……
算了,声音被压住说不出来没关系,大家只要不继续做危险动作便好。
他微微点头,冲着百姓灿烂微笑。
他对露脸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一些不能见面不能露脸的规矩……并不多介意。而且他是男人,不是女子,也不需要这些束缚。杨暄也知道,商量大婚流程时,故意做的松缓,未以任何规矩拘他,让他一切随心所欲便好。
礼官们么……也不敢说什么。
太康帝的例子就在眼前呢,守着皇陵不敢动,这样的大热闹不敢提要求参加,听说身体也不好……
太子妃露脸就露脸,反正没下地。
众人正各有心思呢,突然人群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大家不解,齐齐往远处看。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尊明黄旗帜。
那是太子,太子出来亲迎了!
礼官齐齐一愣。
不过片刻,看到太子身影,眉目间流露出的强势,就明白了。
史上典例,太子大婚,没有亲迎的,但也没说亲迎不对不是?
远远看到崔俣穿着一身大婚礼服,站在车辇前方,长身玉立,肩背笔直,杨暄心头就是一跳。
他在宫里坐立不安,一颗心像被猫爪子挠似的,怎么都静不下来,恍惚间觉得不来亲迎不应该,对不起他的人生大事,还会错失很多东西……干脆带着人就出来了。
果然,一看到崔俣,一颗躁动的心就安静了下来。
他的崔俣,一如既往灿烂耀眼,俊逸似春花秋月,朗润似夜下清泉,气质如竹似兰,怎么都让他看不够。阳光,金色阳光似乎格外偏爱崔俣,直接在他身侧蒙了层光圈,如梦似幻,引人着迷。
光影中,时光纷飞,对于崔俣的记忆,杨暄一直很清晰。
他记得初见时崔俣泥水满身的狼狈,衣角又皱又脏,只边角处能到一丝淡青的底色,可崔俣的眼睛,那么亮那么亮,仿佛一汪水,又仿佛倒映着漫天星斗。
他记得崔俣负着他拼命游水的画面,头发一络络粘在脸侧嘴角,弯弯曲曲,黑黑亮亮,像在嘲笑他的无能,崔俣胳膊在颤抖,呼吸重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晕过去,可却没放弃他。
他记得二人同床睡觉时,崔俣轻轻呼吸的感觉,似春雨敲窗,似夜风低吟,能让他想起一切安静美好的东西,崔俣的呼吸里,仿佛带着青草的味道。
他记得崔俣几次晕倒不醒时自己撕心裂肺的痛,也记得崔俣扑到他怀里时的那个微笑。
这个人,是他放不掉,舍不了,一辈子都要箍在身边的人!
“崔俣。”
杨暄走到崔俣面前,朝他伸出手。
崔俣目光微垂,微不可察的浅叹口气,伸手搭在杨暄手上,微笑。
这熊孩子,又要搞事了。
果然,下一刻,杨暄轻轻一拉,崔俣身体就顺着这力道,倒了下来——正正好落在杨暄怀中。
杨暄抱着崔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车辇。
“啊啊啊啊啊啊——”
“抱了抱了竟然抱了!!”
“娘喂好刺激!”
“威武我太子!够威武!够爷们!”
在场众人羞的羞,捂脸的捂脸,偷看的偷看,目送着太子妃被太子抱上太子车辇,车辇开动,去往皇宫的方向。
最关键的不是别的,是太子放下太子妃后,就拉住了太子妃的手,一刻都没放啊!
听着外面疯狂的声音,崔俣有些无奈,也不要求杨暄放手了,但好歹——
“你收着点。”
“收不住。”杨暄直直盯着崔俣眼睛,眸底有炽热火焰绽放,“想亲你。”
“你乖一点。”
“不想乖。”
“不能亲。”
“那你亲我。”
崔俣无法,用力掐了下杨暄的手指。
换来的却是,杨暄一寸一寸,缓慢的,从他手指尖,摸到手腕。
“你……”
崔俣只说了一个字,就不敢再动了。因为杨暄眸底欲海沉浮,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想要你。”
“求别说!”
他有眼睛看的到好么!
崔俣努力提醒,杨暄最后也没忍住,在拐角处,以为别人看不到,快速的亲了崔俣唇侧一口。
可惜太子大婚车辇就是用来秀的,四周只挂了浅浅轻纱,还被扣在一边,他做的再迅速,周遭也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连串尖叫。
这时,有那意识清醒,或者视线角度不好的,开始琢磨一件事:瑞兽白老虎呢,怎么不在?这可是主人大婚呀!
一转头,正好看到队伍里的大笼子里,一只白色的大老虎正朝自己瞪过来,还十分人性化抬起胖爪,艰难的竖了个中指。
不,等等,这好像不是竖中指,这还贴着大圆脸……
好像在说:嘘——
叫他们不要声张?
往后一看,好么,这一排都是大笼子啊!
太子大婚,有各处势力进献礼物,知道太子妃有个瑞兽宠物,就送了很多不同品种过来,洗的干干净净,随着队伍跟在最后。
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白老虎怎么混进去的?它享受的应该是另一番待遇啊!
可是白老虎好像更喜欢这个,也不叫也不闹,仰着脖子晃着脑袋看着前面直乐。
这是要演哪一出?
……
太子车替一路走到皇宫前,再往里,百姓就不能跟了。
不过也没关系,门开的大大,大家可以继续看嘛!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行礼过程。
太子要携太子妃成礼,结为夫妻,拜祖宗天地,上香祭书,告知这件大事。
之后要入座,接受百官朝拜,正式定下名分。
接下来也不能闲,茶水都没喝一杯,立刻换衣服,行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很累人,各种流程,各种跪拜,时间长任务重。
大典后,他们成功晋升皇上和皇后,一应衣着待遇升级,也不能歇着,立刻就得再受百官朝拜……
总之,过程又长又累人。
但早晚都要累一遍,不如一起来,大婚成礼后直接登基,是二人共同选定的。
崔俣要求过杨暄先登基再成亲,但杨暄不愿意,他想所有的路都有崔俣与他一起走,天下,荣耀,从来都是两个人的,缺一不可,任何过程,都不能少了另一个主人……
没办法,只好痛并快乐着了。
这时候,阿丑正坐在笼子里,注意力开始偏移。这跪跪拜拜的,一点也不热闹,没意思。
它百无聊赖的伸爪,扒拉着笼子上的锁扣。
跟着主人历练这么多年,纵横江湖无敌手,阿丑表示,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锁,能锁得住它虎大王?爪到擒来!
正“咔咔”努力着,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
阿丑即刻机灵转身,然后看到了它辈子从来没看到过的……特别漂亮好看的……
母,母老虎?
母老虎毛毛是金色的,身上有黑色条纹,眼睛特别漂亮,不是一般的琥珀色,带着淡淡的蓝,特别温柔,特别迷人!
好好好漂酿的虎虎虎虎!
阿丑超激动,扣锁扣的爪不知不觉掉下来,还忘了把锋利的指甲收进去,差点抓了自己个满脸花。
“你……那个……我叫阿……”
小老虎正准备搭讪,温柔迷人的母老虎说话了:“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么!”
真是又凶又悍。
而且随着说话,它站了起来,浑身充满杀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阿丑:……
正好这时候,远处崔俣行礼的行的烦躁,瞪向杨暄,杨暄笑眯眯的安抚。
阿丑看到了,就学着太子的样式,冲着母老虎笑。
母老虎眼睛眯起:这哪来的傻子?
脑子撞到了?
阿丑全然没感觉到母老虎的嫌弃,除了自己,它第一次看到颜色与众不同的老虎,和它一样特别,一样美!不,比它更美!
它们才是一国的,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阿丑开始热情的介绍自己:“我叫阿丑,前面成亲的两个,哦,就是确定关系要□□的两个,是我的主人……”
母老虎毛都炸起来了:竟然耍流氓?一见面就提□□!看她不抽死它!
可是隔着笼子,打架有难度,母老虎憋了憋气,只得重新坐下,用屁股对着阿丑。
说了老半天话,没人搭理,连名字都没问到……阿丑表示很惆怅。
它闷坐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往前靠了靠,见母老虎好像看着远的鸟,就说话了:“你喜欢那鸟?不好吃,我尝过的。”
母老虎没理它,只是视线换了个方向。
阿丑:“你喜欢那片红色的花?也不好吃,呛嗓子,会打喷嚏的。”
母老虎:……
“你喜不喜欢吃肉?我把我的肉送给你吃!我的肉可丰盛了!对了,我还会捕猎……”
阿丑继续热情的夸自己。
母老虎都懒的翻白眼了。
这色眯眯的丑流氓活着只知道吃么?捕猎谁不会?是只虎就会好么?她想吃肉,自己会捕!
她继续高冷,为免话题延展,直接抬头望天。
阿丑仿佛又懂了:“你可是想出去?我给你开笼子!”
然后它就迅速扒拉开自己笼子上的锁,跑到母老虎身边,把锁给她开了。
母老虎这次惊奇了:一只会开人类锁的流氓丑老虎!
阿丑这个得瑟,终于有技能让妹子崇拜了!为了保持这个印象,它刷刷刷刷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周围一圈笼子全都打开了!
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是乖巧的,温顺的,笼子开了,可就不一样了。
一瞬间,万兽奔腾,群兽长吼。
不说前面正在进行各种仪式的人们吓住了,离的近的禁卫军也呆住了,有足足两息时间,众人是直直愣着的,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看着一群野兽奔腾。
在各种兽吼传来的一瞬间,阿丑眼睛就瞪圆了,完蛋,闯祸了!
它可是知道是什么日子的,主人大婚,与熊太子交|配的日子!这俩人又跪又拜大半天了,想也知道多么郑重!要被它坏了事……
挨顿揍是轻的,它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阿丑仰天长啸一声,运吃吃奶的力气,将自己力量提到最高,疯狂跑到队伍最前头,冲着众兽就丢了个威胁狂啸:吼!
都给老子站住!谁也不准乱!
然而它虽气势十足,是百兽之王,在场的并不是它的小弟,很多还因为突然被装在笼子里千里送来,各种不安狂躁,怎会愿意听它的?
吓到了的定在原处,没吓到的,继续疯狂往前跑。
母老虎还没来得及拍丑老虎一巴掌,报调戏之仇呢,丑老虎就不见了,拦动物们了!
想想刚才的事,母老虎叹了口气。
不管她想不想跑,想怎么跑,丑老虎这一番激动表演是因她而起,她不能不义气。
调戏的仇得报,这时候的乱象得帮,一码是一码!
于是母老虎也迅速跑到队伍最前头,以虎啸之威,逼停众野兽。
她不但叫,她还一个纵身,扑倒了一个块头最大的雪狼!
没有咬死,没有流血,但光凭这快准狠的矫健身姿,没有动物不怕!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看着……
瑞兽白老虎把所有动物都从笼子里放出来了,大家伙绕场跑了一圈,释放所有气势之后,就乖乖趴下臣服,然后在白老虎……和一只黑条纹金老虎的带领下,带回笼子,乖乖的自己钻进去,不动了!
娘喂好神奇的一幕!
没有任何人干预,这群动物自己加戏啊!加的还挺萌,特别有范!
正好杨暄和崔俣完成了最后一跪,礼成,站在高高台阶上,并肩看着下面。
正正好,天气跟着应景,呼一阵强风过,吹起新任帝后的发梢衣角,云朵聚散,愣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绕着太阳边,放了一圈金紫霞光出来!
这午后未末申初的时辰,不该有霞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俣与杨暄还没反应过来,下面已经呼啦啦跪倒一片。
先是跪皇上,跟着跪皇后,跪完俩站着的,又跪天跪地跪祖宗,动作无比虔诚,表情郑重肃穆里带着兴奋激动,跪拜一整天了也不累,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是劲!
只片刻,崔俣就明白过来了,这群迷信的人,估计又把这些巧合当成祥瑞之象了……
但这于杨昭的皇权统治,却是有益的。
虽然心里有点虚,崔俣也没表现出来,腰背挺的更直,脸上笑容更从容优雅,只是掐着杨暄的手,略略下了些狠力。
杨暄哪还不明白?立刻跟着配合。
言语里透着各种大气自信,不要脸的把‘天降祥瑞’揽到自己身上,好好出了番风头,催生了一堆官兵热血……
这一幕,最后还被记载到史书,溢美之词不断。崔俣这个男皇后,也因这诸多巧合,生命历程变的更加浓墨重彩,波澜壮阔。
……
阿丑心虚,知道主人今天忙,没工夫过来骂它,也不敢装没干坏事推给别人,乖顺了小天半,入夜后悄悄潜到皇宫正殿,躲在柱子后面,等着主子空了,负荆,啊不,卖萌请罪。
此时,忙了整整一日几乎没怎么休息的崔俣终于闲下来了。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小老虎。
这小东西,个头大了,胆子大了,脑子却越来越小了,圆脑袋藏在柱子后,觉得躲住了,可那大屁股,半拉身子都在外面呢!
藏都藏不严实,对得起你百兽之王的威武称号么?
白天太忙,崔俣还没来得及问之前那番是怎么回事,现下看小老虎主动过来,还怂成这样,得,不用问了,定是这东西闯祸了。
崔俣对小老虎的教育一向放养,小时候还会教一教,管管规矩,时不时黑个脸,告诉它什么能做怎么不能做,待小老虎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精乖,虽偶尔闯祸,却总是护他帮他,一心一意从未改变,他就不忍心了。
都说老虎是凶兽,是猛兽,天生性凶,养不熟,比不了宠物,要时刻提防其噬主,可他的阿丑,从未让他有过这种忧虑……
崔俣一步一步,走近小老虎藏身的柱子。
小老虎不再躲,慢慢蹭了出来,怂怂的甩了甩尾巴,眼睛不敢看崔俣,胖爪踩着地,一点点蹭到跟前。
“喵嗷——喵嗷嗷——”
它蹭蹭崔俣的手,往地上打了个滚,又晃着脑袋,调整角度,把自己的圆脑袋放到崔俣手掌下面顶了顶,拉长了声音撒娇叫唤。
可是——到底长大了,老虎外露属性更多的是凶不是萌,声音也不如小时候奶声奶气腻的人心痒,撒个娇都气壮山河,相当霸气!
宫里内侍齐齐后退一步,没有人敢靠近。
崔俣却仍然觉得阿丑很可爱,顺手揉着那颗大的几乎揉不过来的圆脑袋,笑的宽容灿烂:“好了好了,没怪你啊,不怕……”
众宫人内侍:……皇后娘娘怕的好像不是它!
因为筹备大婚,崔俣挺久没和小老虎亲香了,此时正好有空,就陪着小老虎好好玩了一会儿,洗澡染毛什么的时间不够,梳梳毛揉一揉玩点小游戏还是可以的……
直到宫人过来提醒他沐浴更衣,他才揉了揉小老虎的头:“乖,我有些忙,阿丑自己去玩啊。”
还不忘吩咐宫人,给小老虎准备几盆大肉。
“今日它也辛苦了,得补一补……”
小老虎自是不会这么轻易走的。
哄完了主人,它还有大事啊!
别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它得闹洞房啊!
假模假式在外面逛了一圈,阿丑又转了回来。它选了个特别好的角度,十分不起眼,又足够隐避……谁知刚潜到目的地,爪还没落稳呢,就被人给抓住了!
杨暄穿着中衣,浑身清爽干净,带着淡淡清香,头发丝有些浸了水,还未干透,一看就是刚沐过浴,什么都没干,专程等着逮它呢!
“小东西,朕和你主子今夜有大事要办,不准打扰,知道么?”
杨暄邪邪笑着,手臂箍着小老虎脖颈。
他嘴里叫着小东西,小东西却不小,一只虎能顶他几个大,但他角度卡的好,力道又足,胳膊跟铁钳似的,正正扼着阿丑脖颈要害,阿丑哪放放肆?
场面相当寂静,也相当滑稽。
阿丑装听不懂杨暄意思,喉咙里咕噜咕噜响,尾巴也甩了起来,睁着圆眼睛一个劲卖萌。
“少来这套!”杨暄胳膊劲力又添了两分,眯眼盯着阿丑,“我就知道你要来使坏!”
崔盈和阿布可儿的新婚洞房夜,足以让他生出警惕之心。
“你乖乖的,离远点,别捣乱,我给你好吃好喝,你要敢闹……呵呵。”
一边说着话,杨暄手指还一边划了小老虎脖子一下——
阿丑只得认怂,乖巧的“喵嗷——”了一声。
一人一虎达成条件,杨暄拍拍手,回了寝殿。因为心急,他连门都不走了,直接跳窗进屋,紧紧搂住崔俣就亲:“麻烦都解决了,可以洞房了!”
崔俣笑着推他:“没弄疼它吧?”
杨暄就抿嘴不高兴:“你都不问我,先问它。”
“……吃醋了?”崔俣十分新奇,“你同阿丑置什么气。”
杨暄哼了一声,盯着崔俣水润的唇看了两眼,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哼了一声,别开头,故作冷淡状。
崔俣就懂了。
他眼梢笑意荡开,含勾带撩的看着杨暄,手顺势勾过来,拉住杨暄的:“我是喜欢阿丑,可我更喜欢你呀,”他十分快速的亲了杨暄唇侧一下,“我只想对你这样,”嘴唇往下,亲杨暄的喉结,“这样,还有……”他引导着杨暄的手往自己身上敏感部位放,“这样。”
杨暄吞了口口水,直愣愣看着杨暄,呼吸显而易见的急促。
崔俣修长手指灵巧一解,身上外袍掉在地上:“你就……不想看看我?”
杨暄哪里还能忍,嗷一嗓子就扑了过去。
什么小老虎,什么吃醋策略,他的宝贝儿就是个小妖精,勾的他心肝颤,这辈子他是逃不过崔俣手心了,费那么多事干啥!春宵苦短,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床帐狂舞,烛影轻摇,各种羞人声音从殿中传出……
阿丑趴在窗外,默默伸爪捂眼,它就知道!
它才不是乖乖听话的宠物,闯了祸,可以再谈条件么。吊睛虎目睁的溜圆,它暗搓搓伸爪,就要开始今夜的表演……
“啪”的一声,脑袋上挨了狠狠一爪。
靠谁敢打虎大王!
阿丑怒气冲冲往后看,一眼就看到了白日里见到的,金毛黑条纹,眼睛汪蓝汪蓝的母老虎。
母老虎还是那么漂亮,气场还是那么强大高冷,爪子还是……啧,好狠啊!
母老虎盯了阿丑几眼,嘲讽一哼。
每次看到这丑东西,这丑东西都在犯蠢。她很想问一问,你是怎么长这么大没被弄死的?
白日里也算了,闯了那么大祸,同主人撒个娇能过去,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人家要□□!这种时候,雄性占有欲地盘属性感最强,这时候闹,是找死么?
阿丑不想丢面子,不知怎么的脑子一抽,就伸手要还巴掌,母老虎也是打架高手,从小独自一人混出来的,会怕它这个家养虎?立刻接了招。
不但接了招,她还把阿丑带到了一块开阔场地,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
阿丑……对不起大家,阿丑输了。
它把自己的宵夜,几大盆肉,送给了母老虎吃。
母老虎很嫌弃阿丑,但看在肉的份上,暂时饶了阿丑……
两只虎的孽缘,就这么开始了。
阿丑没事找抽,随时都在闯祸,母老虎每每遇到,都要‘深切教育’一顿,阿丑打不过这母老虎,又看人家好看,还是个雌性,直接没脾气,被揍完还心甘情愿的把肉上贡,好东西都分一大半,洗澡染毛,染毛——就算了,反正各种好事,都要带着母老虎。
崔俣与杨暄早就想给小老虎找个伴,无奈小老虎一直心高气傲自信心膨胀,谁谁都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入眼的,哪能放过?杨暄亲自在宫里后花园圈了个地方给它们做窝,要什么给什么。
阿丑很感激主人,母老虎也的确很漂亮,也够义气,它很想一直跟她玩。可母老虎哪哪都好,唯有一点,脾气不怎么好,特别爱打架!
关键是它还打不过!
阿丑思考了很久,觉得这不是它的错。主要是吧,打架没问题,消磨时间么,可它要赢了,母老虎一定不高兴,太伤人面子,输了最合适,自己一个雄性,要什么脸?
这大安一国之君都不要脸呢,它怕什么!
虎大王叱咤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怂过,如今只是给一个雌性一点点面子,有什么?等母老虎愿意跟它生崽子,嘿嘿嘿……
挨揍挨了小半年,母老虎也没有和它生崽子的意思,阿丑这才急了。
它想要圆圆的软软的,白毛的,或者金毛也行,条纹也行,只要不是纯黑,一定都很好看的虎崽子!可母老虎一脸鄙视,拒绝它的接近……
这样下去不行,得找外援!
身边最近的,哄的人顺利成家的……熊太,啊呸,熊皇上啊!
它去看看皇上皇后取取经,不就行了?
阿丑打定主意,开始小心翼翼潜行隐藏,偷偷观察杨暄和崔俣。
这天夜里,它发现,主人夫夫在演戏。
崔俣含羞带怯,脸红红的:“你是谁?我只想找我的农夫,当年他把我从寒冬救起,用心口温暖我救了我一命,我却醒时害怕,咬了他一口,如今前来报恩,几番寻不到人……你明明长着狼尾巴,你不是我的农夫!”
杨暄搓着手嘿嘿嘿:“我就是你的农夫呀,当年你看岔了,农夫其实长着尾巴的,怕你害怕才没让你看到。”
崔俣颤抖:“我不认识你!”
杨暄邪笑:“一回生两回熟嘛,咱俩好一回,你就能认出我啦!”
崔俣假哭:“可我认得农夫,当年我一脸泥摔到他跟前,夜里就同他共筑好梦,成了事,你不是他!他有一只锄头,长长的,又粗又硬硬,前头还翘起的……”
杨暄解衣服:“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你看看它长的同那锄头像不像?”
……
这番表演,阿丑懵懵懂懂,没看懂。不过大概意思它是知道的,就是装陌生人,第一次认识,加深印象嘛!
回头找到母老虎,它就按着剧本演了起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母老虎:……这智障是谁。
阿丑戏精附体,还在演,胖爪伸出来:“来我的地盘,叫哥了么!”
母老虎的回答是——一巴掌呼了上去!
直接把阿丑呼了个跟头。
脸着地的那种。
“以为装不认识就能免了今天的上贡么!”
阿丑……很惆怅。
可阿丑是一只不会轻易言败的虎,一招没学好,还可以学第二招!
它继续暗搓搓的观察皇上皇后。
这天杨暄气着崔俣了,崔俣正在进行冷暴力,不管杨暄怎么哄,崔俣都不跟说话。没办法,杨暄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外面墙角干活的小太监,开始给人配起了音。
“我是一个小太监,今年十三,处男,长这么大没摸过小姑娘的手,只摸过这小石狮子的……”
杨暄绘声绘色,长长一大段,拼了个荤段子,崔俣没绷住,终是笑了。
阿丑觉得这个或许不错?
可它绕到母老虎面前,只说了第一句‘我是个处男虎’,母老虎巴掌就呼了过来。
“当老娘蠢瞧不出来么!”
nbsp;“姿势再清奇也是耍流氓!再有下回阉了你!”
阿丑胖爪捂着摔疼的圆脸,继续过来看。
皇上和皇后玩一个‘只有我能做你不可以’的游戏,一方做一件事,如果对方也能做,就输了,任对方指使一件事,如果赢了,对方就得听从自己摆布,乖顺的任自己要求一件事,反之亦然。
杨暄展示他的武力,以此来换得与崔俣的各种亲密,呃,特别亲密的羞羞的事,崔俣呢,则以自己天才,过目不忘,预感奇准的能力,让杨暄受他的刑。
杨暄要求崔俣做的,都是耻度比较高,崔俣平日不大会玩的姿势,崔俣呢,冰火两重天的折腾杨暄,上一刻极致的痛感惩罚,这一刻极致的美□□惑……
两个人玩的特别嗨。
阿丑觉得这互动也不错,学到母老虎面前才发现,麻蛋失策了!
它能干的,母老虎都行,人力气比它大,打架比它行,还能生崽子他不行!
几次三番,阿丑被虐的,哭唧唧的去找主人。
这次它决定不来那些花花肠子了,直接来简单迅速有效的!
它又学了个游戏。
叫剪刀石头布。
皇上皇后嘴闭着碰在一起,哼声喊‘剪刀石头布’的口号,然后同时摆姿势。布就是张嘴,石头就是闭嘴,剪刀就是伸舌头……
这无聊游戏是为了什么,阿丑不清楚,但游戏最后,两个人啃的特别激烈,这夜床动的时间都比往日长了很多。
所以,这是个加深感情的游戏?
阿丑学会了,又跑来和母老虎玩。
有一点特别好,母老虎对于它的游戏要求,从来没拒绝过。
游戏很快开始,阿丑有些紧张,头一回,就出了石头,紧紧闭着嘴。
母老虎却出了布。
而且一点也不矜持,血盆大口张的特别开,直接咬住了阿丑半个头!
她倒没用力,没伤到阿丑,但阿丑有心理阴影啊!母老虎脾气不好,若是一时激动,真咬下去,世上就没有阿丑了!
没了阿丑,主人多寂寞,大安多无聊,世界多无趣!
看阿丑一脸惊魂未定仿佛要哭唧唧的样子,母老虎舌头舔了舔唇,直接嘲讽:“这就怕了?你还只是小奶虎么?”
阿丑决定不学了。
大概它这辈子没生崽子的命。
它开始继续围观皇上皇后的日子。
他们很忙。每天有见不完的大臣,批不完的折子,皇上偶尔任性,御驾亲征各处外敌,所有国事压在皇后一人身上,皇后从来不叫苦,轻轻松松有条有理的完成。皇后偶尔任性,离家出走,皇上不但苦哈哈的理朝事,还得千里追妻,连哄带诓,偶尔还得不要脸做各种糗事,哄回皇后。
四处仿佛永远鸡飞狗跳没个消停,可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永远那么和谐,连闹脾气吵架,时机都恰到好处,从没误过什么事。
皇上有了爱慕者。总有那心思浮动的少女,千方百计往皇上跟前凑,皇后从来不管。皇上却绷紧了弦,在杨昭那里取经学策,愣是把自己逼的,看到一个女的就下意识往后退,各种提防,就差同杨昭一样大声喊:我是我媳妇的你不许肖想!
皇后也有了爱慕者。大安国内,慑于皇上威势,不敢有人起意,就算起了,也不敢露出来,怕诛九族,可外族,就不一定了。风云会后,常有外族国书递来,每每向皇后问好,说仰慕其风姿,邀他到自己国家来玩。
皇上龙案上茶盏一个月换了六个,每个都是被生生捏碎的……
阿丑看着,不知怎么的,别的没学会,净学会吃醋了。
它不拘着母老虎,当然,也不敢拘着,拘不住,可每每母老虎看别的虎,或者有别的动物,不仅仅是虎,过来同母老虎发信号交朋友时,它就劲劲的,各种闹各种哭唧唧……
一来而去,阿丑也很糊涂,怎么母老虎就答应了?春天里,狠狠揍了它几顿后,就主动同它生小崽子了。
看着几个软软的毛团子,阿丑不再惆怅了,连迷茫都散了。
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了啊!
等冬天,那只愣头青娃娃雕再过来时,它就可以抖毛鄙视了!它有崽子了,那雕只怕连交|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呢!
可有了崽子,它还是总被母老虎收拾……
母老虎其实也不想,每天事这么多,省着点力气好好吃饭不好么,可这丑东西总是作妖,总是闯祸惹事!找个老公当儿子养,也是够心累了!
总之,阿丑从小小的毛绒绒的一团,长到现在,有了老婆孩子,一直跟在崔俣身边,见证着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见证着大安的发展。
它看着主人和熊太子并肩作战,一路从风雨兼程,慢慢到繁花似锦。
它看着大安从摇摇欲坠,到强壮昌盛,诸国俯首。
它看着认识的朋友成了家,笑容满面。
它看着百姓们脸上自信越来越浓,对美好未来已不再是期待,而是肯定。
它也看着那些坏人没一个有结局,包括身份尊贵的太康帝,皇陵没守两年,就急病去世了。
可见,做坏事只是一时爽,报应总会来!
嗯,它还看着新一代,都成长起来了。
……
崔盈嫁到英亲王府后,很快生了大郡主,过得几年,生下了一对双生子。这种时代,双生子是不吉利的,因为分不出大小,不确定让谁承担家业,在杨家这里,却是简单了。
皇上直接将这小儿子过到了名下,当即立做太子。
大儿子自然顺理成章继承英亲王府一切,直接成了世孙。
三个孩子慢慢长大,几个老虎崽子十分喜欢他们,索性一人跟了一个,三人三虎小团伙常聚在一块,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
大安举办了诸国狩猎会,邀请邻国参加,大家知道大安有了小太子,也都带着自家小王子过来。
圈出块地方打猎嘛,不会太危险,可阿丑还是不放心的小的们,也跟着过来了。
然后,它就看到世孙霸气驯人。
“怎么同我姐姐大郡主殿下说话呢?跪下!”
“怎么同我弟弟,当今太子殿下说话呢?命不想要了么?跪下!”
“怎么同大郡主弟弟,太子哥哥,本英亲王世孙说话呢?跪下!”
世孙充满英气的小眉毛一挑,气势汹汹先声夺人,迅速碾压了一堆不明就里的异族小王子们。
小王子们慑于气势,懵了一会儿,等再想回嘴时,大郡主和世孙太子已经召出毛绒绒的小老虎们,在一边玩了。
小王子们看着眼馋,就过去请求,能不能也借给他们玩一会儿。
“别说借,送给你们都行!”世孙悄悄看了眼微笑的太子和优雅的大郡主,坏坏一笑,“只要你们敢同我们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
“今天不是打猎么,咱们年纪小,打不了什么,就切磋吧!你们挑我们中间一个打一个架,赢了,小老虎送给你们,输了——你们要给我们做五年小弟,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
小王子们有些犹豫。
世孙也不勉强,摆摆手:“不想玩也没关系,毕竟我们这小老虎再是瑞兽国虎,聪明伶俐,知主护主,百年不遇——也不及大家的自由重要嘛。”
他越说,小王子们越眼馋,他们可是知道大安许多传奇的,这瑞虎老虎,有大用的!
再看看自己身量,对比对方——
自己这么大了,对方世孙还没大人腰高,就算一身悍气,像是学了武,估计也不太厉害,小太子就更是了,细细的腰,细细的腿,手里还拿着把精致小玉扇,明晃晃的文人打扮,笑的还那么温柔,一看就是不会打架的!大郡主虽然年纪大点,比他们都高,但她是姑娘家呀,那一身的小裙子那么漂亮,走路那么好看那么优雅,怎么看也不像喜欢打架。
小王子们对视一眼,有一人勇敢的站了出来:“你说话可能算数!”
“切!本世孙从来不打逛语!”
世孙小腰一挺,众人想起之前这位的霸道,顿时脑子一清,这位被宠的敢这么说话,肯定有权力嘛!
“打就打,谁怕谁!”
……
两只白毛小老虎,一只金毛小老虎,三只毛团子脑袋顶脑袋凑一块,胖爪捂着嘴笑:“主人们又要忽悠人啦!”
“这有什么奇怪的,早看惯了。且睡一觉吧,醒来没准还没完呢。”
“可是这次人这么多,块头都不小,真输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输!”
“你见主人们输过么?”
“可这一次——”
一个胖爪呼到这小老虎脸上:“真输了,你就是傻子了?不会跑,还是不认识路?”
这小老虎懵了一下:“……也是哦。”
……
小王子们选人,没选看起来很虎的世孙,选了相对文弱的小太子。
小太子很从容,把精致的玉扇子交给身后侍卫,慢条斯理卷袖子:“你确定?”
“对就是你!”
结果……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小太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笑容也很温柔,下手却特别狠!哪疼照哪哪打!
出战的小王子这叫一个恨。
结果小太子亲切的把他拉起来,还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与方才丧心病狂简直判若两人:“只是小技切磋,战场输赢乃是常事,你无需挂虑。”
这话说的特别温柔,配上那笑,特别暖心!
小王子一下子就沉沦了,这么贴心可爱,又优雅又有气质,他要和小太子交朋友!当小弟也行!
世孙指着小王子,叉着腰嘲笑:“哈哈哈哈哈真丢人!”
小太子无奈训他:“哥哥,来者是客。”
小王子更感动了!
还觉得这样的小太子摊上这么二的哥哥有些可怜,小太子缺一个贴心好朋友啊!
他决定了,这朋友大旗他来扛!
第一轮战,结束。
搞定了这一轮,世孙和小太子开始找下一拨。
没人的地方,兄弟二人开始对眼色。
世孙斜眼:搞定一个傻子!
小太子微笑:学母后永远是对哒!
世孙清咳两声:你过完瘾了,下一个我来!
小太子做落寞状:也不是不行……可我平时课业重,父皇和母后日日盯着,要有太子的样子,唯有这种时候能松快些……
世孙立刻心软:好好好都听你的,今天让你玩个够!
于是世孙用萌萌哒的小老虎吊着,让小太子过足了瘾,揍翻了一大片。
玩到最后一回,这小王子不照理出牌,小太子都等着他挑衅对打,脚都站出来了,结果他说要同大郡主切磋。
世孙和小太子齐齐一怔。
二人缓缓对视了一眼,神情十分诡异。
世孙率先转头,炮轰小王子:“不要脸,挑女人打架!”
小王子绷住了,咬紧牙关:“我就选她!”
以为他不知道呢,他都看到这大安小太子方才虐人了,特别狠!他像傻子么?由着他们耍?这世孙,光打扮就知道不普通,肉还比小太子多,当他傻么,当冤大头?
见两人不说话,小王子十分高傲:“怎么,不敢么?你们大安就是出没用的弱女人,哪像我们突厥,女人都能打仗的!”
小太子微笑着摇扇子:“这个么……也不是不可以。”
世孙跟着学着大人样子,小眉毛皱成一团,幽幽叹气:“只是我家大郡主,身份不同,真同你来比,先前的彩头可就不够看了。”
小王子干脆应下来:“好!你们要什么!”
世孙啧啧有声:“多的不敢要,想来你也做不了主。”
小太子继续微笑:“还是同样的彩头,只是得翻个几倍。你输了,给我们当三十年小弟。”
小王子咬了咬牙,仍是应了:“没问题!”
兄弟二人就请了大郡主来。
大郡主本来觉得闷,一个人走去旁处采花了,现下闻言,立刻赶了过来。
“你要同本郡主打?”她素指纤纤,指了指小王子。
小王子重重点头:“没错!”
“很好。”
大郡主开始拆身上的东西。
发钗,耳坠,手镯,指套……零零碎碎的全摘下来。
摘完,她十指交叉,指节捏的咔咔响——
“来!”
笑容是十分优雅漂亮的,身形也特别好看,但出手之狠辣也不是假的!仿佛之前的优雅淑女是个假人!
小王子……前所未有的丢脸,直接被揍尿了。
……
下面小辈们打架,上面长辈们为防意外,自然派人看着。
各异族皇者,尤其最后一个小王子的父王,脸色有些尴尬:“贵国果然如传言,女子亦有英雄啊。大郡主将将十多岁,就有如此英姿,真让人羡慕。”
杨暄豪爽大笑两声,直接戳出重点:“你这夸,朕受了!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家小子亲口订的赌约,还是要兑现的。”
“不过小童戏言,如何能当真?”
崔俣适时微笑着亲手添了茶:“汗王这话说的也不算错。依我看,小王子这赌约不算什么,可以不当真,毕竟汗王还年轻,不会只小王子这一个儿子,之后多生几个就是了。于国而言,承诺么,未来汗王做的才有用……”
意思是,甭管五年还是十年还是几十年,对方做了一国之主,对大安才有用,如果只是普通的没用王子,这承诺根本不算什么,对方想当真,他们都不稀罕。
想不当真,别让这小王子继承汗位就是了。
可这一点,才真真是戳了汗王的心。
汗王的确不老,正值壮年,但他几年前战场受了伤,那处伤的严重,太医下了死断,以后不可能再有子嗣。他这辈子,只有小王子这一个儿子!
不让儿子当汗王,让谁来?
大安这对夫妻,那眉目如画的小太子,真真会坑人!
……
阿丑看着一切发生,慢条斯理的打个了呵欠。
它觉得它根本就在瞎操心。
它的主子,主子选定亲自教养的小崽子,怎么会吃亏?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和母老虎亲一亲!
唔,小崽子们都长大了,它是不是可以考虑再生几个了?
春光明媚,柳条轻摇,蝴蝶飞舞。
这大安,真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