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居高临下的口气......”
女士冷哼一声，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由钟离交出的神之眼。
“虽然之前也怀疑过......”荧恍然道，“原来岩王帝君真的就是钟离？”
派蒙这才跟着少女的思路反应了过来。
“什么！原来你就是岩王爷？！”
“不不不......虽然这件事也很让人震惊，但、但、但是......你为什么要把【神之心】主动送给这个陌生女人呢？！”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鹿鸣哥哥提到过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了。”荧妹提醒道。
派蒙：“哦，原来是鹿鸣的同事啊......那倒还能说的过去......”
钟离却摇头道：“不是赠送，而是基于【契约】的交易——是我和那位冰之女皇之间的事。”
荧：“那你的【假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派蒙也义愤填膺：“是啊，你假死的事真的是太过分啦！大家办着仪式迎接你，突然天上【啪叽】掉下一条龙，然后璃月港就一片混乱，还差点引来了大灾祸！”
女士却意味深长的笑道：“呵呵......把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汇聚起来，施压到极限以后再爆开，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么？”
“欸？！”
虽然荧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派蒙依然无比困惑。
“还是由我自己来说明吧。”
钟离叹了口气，淡淡道。
“如你所见，我在世间已经度过六千余岁，与仙人一同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情了。”
“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之下磨损。只是我一直说服自己，磨损处裂纹的那一天还没有来临而已。”
“直到某个微雨的白日，我在港口漫步，听到一个商人对属下的夸奖：【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
“——那时，我在来往的人群中驻足良久，心中不断自问：【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了？】”
“钟离......”派蒙也逐渐理解了钟离所说的那种情感。
钟离：“但当我开始考虑是否应该退下神位时......我才发现，我还有许多无法离开的理由。”
“与神同行之地，璃月，它是否已经做好了进入下一个时代的准备？我必须创造一次认真观察的机会，然后再作决定。”
“所以我才设计了这次假死，将【公子】、仙人与璃月七星一同，卷入这场混乱之中......”
荧：“那么，这对你来说算是一个好的结局吗？”
钟离：“非常好。虽然【公子】在其中的表现有些过于抢眼了，但我依然看到了其他人的进步和成长。”
“这样一来，在我手中多保留了一段时间的【神之心】，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派蒙恍然：“也就是说，如果一切混乱都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你就会亲自出面，用神力最后为璃月压服一次危机？”
女士在一旁轻蔑的笑道：“当然，而且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唉，但现在看来......就好像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会迅速变得成熟一样，这座名为璃月的城市，在【神的死亡】面前，也已经有所成长......”
钟离点点头道：“此次所有事件的最终解决方式，虽然略有瑕疵，但终究还是令我感到超乎预期的满意。”
“世外隐居的众仙......他们所知的信息最少，但还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又在危难时愿意与七星合作，最后还主动选择了退让，尝试去了解人心。”
“冰之神派来完成【契约】的两位使者，【公子】和【女士】，也全程都替我保守秘密，没有泄露自己所知道的真相。”
“我本人则是以凡人【钟离】的身份行走，最终也以这凡人的身份践行了璃月的传统。这趟旅途，感谢你与我同行，旅行者。”
“以上种种，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唯一超出我预想之外的......是【璃月七星】的行动。”
“你是说，刻晴？”荧妹立刻警觉。
钟离点点头：“我对他们的期待，原本与仙人相同，守护璃月即可。但玉衡星刻晴，最终交出的答卷是......”
“借此机会取代神明，并且和代表至冬国的【公子】结成同盟关系。利用我【死】之后的真空期，迅速掌控璃月的所有权力。”
派蒙惊叫：“欸——？！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吧！”
荧妹也深以为然：“果然是坏女人......”
钟离的想法却恰好相反。
“哈哈......我倒觉得这样很好。这也是我曾经一边担心为时过早、一边隐约期待终要到来的事......是对我这个旧日神明的真挚践行。”
荧和派蒙两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女士】则轻佻的笑道：
“呵呵呵......那么，【神之心】已经到手，我留在这里继续闲谈也没有意义，就先一步回【至冬宫】觐见女皇了。”
说罢便脚步摇曳的走出了北国银行，站在两旁待命的侍从也纷纷跟在【女士】身后，北国银行内室很快又空荡了下来。
钟离望向少女道：“最后，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荧：“我想知道冰之神的出价......是什么，值得以【神之心】为代价？”
派蒙：“是啊，钟离不是经常说嘛，交易要讲求公平。”
“可是......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用【神之心】来交换呢？”
钟离轻声叹道：“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没有。”
派蒙：“欸？？？！”
钟离：“但我是【契约】之神。千百年来经由我手，订立了万千【契约】。一场交易若非有利可图，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与冰之神的交易，是我作为岩之神的最后时刻，所订立的【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至于天平的另一端，那位【冰之女皇】究竟加上了怎样的筹码......”
“抱歉，我不能说......还是请你在未来的旅途中，自己去揭晓答案吧。”
暂时告别了钟离以后，荧和派蒙两人仍是有些难以释怀。
荧：“没想到，岩神居然与冰神签订了「契约」。”
“契约的内容，究竟会事什么呢…...”
派蒙：“派蒙觉得，不管是谁，要和「冰之女皇」做交易，都很不安全！”
荧：“确实是这样…...”
“但既然摩拉克斯是所有神灵里，最理解「契约」本质的那一位…...”
“他应该不会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派蒙：“嗯，摩拉克斯本人好像很有自信，叫它「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荧：“我们最终会见证真相…...和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