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
天马站在不周山之外，神色严肃。
距离不周山已经不远，那苍茫古老，其充满威严的天柱之山犹如一条混沌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
不周山不知多大，不知多远，延绵无穷。
李南感受着第一神山，在遥远的传说之中，不周山一直都是最为古老且知名度最大的仙山。
它承载了盘古意志，诞生了无数的生灵和资源、宝物。
天马不是第一次来此，但是每一次到来，它的都会紧绷，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一般的生灵只要来此，都会在面对此山之时，感应到古老神山的压制力，保持对不周山的尊重！
距离上一次到来已经过去了太久了，天马严肃之中带着一抹怀念和恍惚。
怀念是过去太久，此山是洪荒第一仙山，无论哪个知晓它所在的生灵没有不想来此的。
只可惜，很多生灵穷其一生都难到达此处，很多，就等于是九成九以上的生灵。
恍惚，是因为此山和当初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
相比天马，李南的感受更深。
他修炼盘古大道，对不周山的感悟是没有生灵可比的。
盘古的气息淡了很多，但是盘古的意志还在，李南沉下心来，一股亘古之意、伟岸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南好似看到了一尊无边大的古老身躯，顶天立地，深入混沌，不知其首尾。
好似有声音在耳边回荡，似是在混沌之中传来，又好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之外传来。
那声音似清晰似模糊，好似一股道音，犹如洪钟大吕，却偏偏听不清楚。
李南很想听清楚，于是侧耳倾听。
“醒来！”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李南蓦然回到现实！
“道友。”
天马感觉到李南身上好像有了其他的变化，那种变化说不上来，但是让它隐约有些畏惧。
李南神色淡然：“走吧。”
他和不周山隐约有了一些联系，心中有了猜测。盘古意志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哪怕是时间过去许久，又有天道算计，盘古意志还是一直存在。
刚刚就是他和盘古意志有了共鸣，帮助他和不周山建立起来了一些联系。建立联系的好处是巨大的，可以帮助他躲过许多危险之地，也可以帮助他找到一些没有被找到的东西。
他感应到，在不周山之顶，盘古意志最为强烈，在那里，也是最危险的！
奇怪的是，站在不周山之外，不周山给的压力会很大，但随着进入不周山之后，压力会越来越小。不过，越是靠近山顶，压力又开始变大。
“道友此行算是比较顺利的了。”
天马随着李南进入不周山，想要和他说话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表面上的压力确实没有了，不周山对天马的影响在减小，但是心里上的压力是很大的。
“嗯，遇到的大妖并不多，也没有遇到妖神，算是运气不错的。”
李南很配合的说道。
“妖神？”
天马哑然，遇到大妖就算了，还想遇到妖神，那可最少是准圣级别的。看李南淡然的样子，天马猜测莫不是他真的是准圣？
不过被李南这么一说，它的心里压力确实好了很多。
“道友法力无边，确实不需要惧怕妖神。”
天马很配合的说道。
李南看了它一眼，跟着他不过千年时间，这性格刚烈的天马竟然就已经有了一些性格上的变化，知道拍马屁了，不过不排除它确实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
没走出几步，李南就停了下来，看到李南所做的事情，天马嘴角抽搐，很快就恢复平静。跟着李南这么久，它其实也已经开始习惯了。
李南每到一处，都会采摘灵药，无论什么样的都会动手，让天马非常不解。
好的灵药也就罢了，连最低级的灵药也不放过，好像没见过灵药一样。配合李南的神秘的实力，让天马属实是迷惑。
李南采摘灵药还会留下一部分，灵药品阶越低，留下的越多。
对于天马的疑问，李南给过它解释，就是对药材一道有所兴趣，想要培育出特殊的灵药来，需要了解大量的药草药性。对于这个解释天马将信将疑，不过在看到李南动手之后，它则是很主动的开始去旁边的地方替李南采摘灵药。
在天马看不到的地方，李南分化出去了化身，在帮助他采摘灵药。
“不周山。”这个时候，混沌神甲才说了一句话。
从李南靠近不周山开始，混沌神甲就没有反应，听到它的话，李南知道它不是没有反应，多半是有所感应。
“怎么，你不是见多识广，怎么还会因为见到不周山而惊讶？”
“你不懂。”代管器灵没有解释，只是说道。
李南呵呵一笑，懒得询问。
片刻后，李南继续动身。
天马采摘了数十株灵药，递给了李南，李南直接接过，送入到了长生界之中。
啾！
一声厉叫，狂风卷起，天空瞬间黑暗下来，有强大的风刃朝着李南和天马卷来，天马挥动翅膀，两只前蹄凌空蹬起，也扇动了飓风，将卷来的狂风和风刃冲击了出去。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一只庞然大物陡然间出现，将李南和天马覆盖在内。
那是一只巨鸟，状若鹈鹕，不过浑身是火红色，尾巴是蓝色，有双头五目，眼睛犀利或是无情或是残忍，冷冷的盯着李南和天马，好像在看着两具冰冷的尸体！
实际上它守在此处，等于是在守着食物。
有很多妖物和它一样，守在不周山的各处，像是守株待兔一样。
不过它遇到了硬茬，虽说它实力比天马强，但是天马属于风属性生灵，对卷来的狂风还是可以应付的。
李南则是伸手一点，有神雷无声落下，那大妖身子一颤，浑身便闪烁着无数的紫色雷电来。无数道雷电在它身上爆开，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一股焦炭的气味传来，大妖身上的毛发燃烧起来，只是片刻，一颗脑袋被烧成了灰烬，五目被烧掉了三目，浑身的羽毛都被烧光了，剩下光秃秃的又焦黑一片的双翅！
天马神情凛然，又是紫霄神雷！
看起来，施展的紫霄神雷威力极为聊得，从他施展的情况来看，轻描淡写，对紫霄神雷的感悟多半是极深的！
在天马看来，没有数个元会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造诣的。按照时间来推算，李南是道祖弟子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
“怪不得你说这不周山步步危机。”李南见到那大妖焦的差不多了，将其收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不等天马说话，李南已经搜魂完毕，蹙眉说道：“怪不得守在这里，还真穷。”
天马本来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李南瞥它一眼说道：“怎么，觉得我行事风格很不堪？”
迟疑片刻后，天马说道：“以道友之实力，何必做这般事情？”
如果它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掉价的话，就会用在李南身上了。
李南无所谓，他做的事情不知道内情的都不会理解的。
不过他要收伏天马，于是就和它解释了一下，他淡淡的说道：“自开天而来，经过几次大劫？”
“凶兽大劫、龙凤大劫、道魔之争，共有三次大劫。”天马如数家珍，它身为先天生灵，经历了几次大劫才活到现在，记忆很是深刻。
“你觉得现在洪荒还能有多少年的清净？”李南一边飞行一边又问道。
天马迟疑片刻，说道：“妖族势大，得大气运，为天地主角。巫族为盘古后裔，先天便有盘古功德，气运深厚且悠长，也在洪荒之中有一席之地。”
“巫妖之间，矛盾已生，不可缓和。”
“妖族心气不小，想要称霸洪荒，巫族行事霸道，自诩盘古后裔，这洪荒当为他们所有，所以绝对要和妖族争个高低！虽说有道祖法旨，它们暂时停手，但是我观妖族二皇行事，应该是安静不了多久。它们如今没有掀起大的矛盾，不过是在累积实力罢了。”
李南点点头：“不错，你看得很透。”
天马无奈：“经历过三次大劫，有点脑子也会涨一点经验的。”
李南悠悠的说道：“既然你知道第四次大劫不可避免，可否知道大劫对洪荒的破坏？”
天马沉默了。
自凶兽大劫开始，大劫对洪荒的破坏是显而易见的。
最初天地初开之时的洪荒，何等的秀丽壮观。先天灵气充沛无比，还有数条液化的先天之河，那先天灵药、先天灵宝，只要想要寻找，就能够找到。
可以说当时的洪荒遍地是宝，哪像是现在这样，先天灵药彻底成了稀缺之药，非常罕见。先天灵宝更是一件难寻，只要出世，就势必血流成河。
每一次大劫，死去的生灵亿万万计！
整个洪荒都笼罩在血腥和煞气之中，对生灵造成的伤害不说，对洪荒造成的破坏是不可逆的！
它眼睁睁的看着洪荒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先天灵气退化，只有灵山洞府先天灵气才算是充沛，不像是天地初开之时，到处都是灵山洞府，修炼圣地！
诸多仙山被毁，那一座座蕴含了大量资源的大山连同其中的资源一起被彻毁掉，能够留下来的只有当初的半成左右了。
天马自然知道大劫的破坏力的，所以它已经知道李南的意思了。
“洪荒在巫妖大劫之后，不知道要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先天灵气必然不存，大地再度被破坏，无数的灵药、古木被毁去。洪荒，会一步步退化，变成贫瘠之地的。”
天马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在它看来，大劫对洪荒造成的破坏固然大，但是洪荒无穷大，无边广，有破坏就有新生，还是会有大量的灵药生长出来的。变成贫瘠之地，它是不信的。
但是它又想到了刚刚才想到的事情，那就是从开天之初到现在，洪荒的变化确实是很大的。如果再经历几次大劫，可能真的会变成贫瘠之地！
想到这里，它心中发寒，若是洪荒彻底退化，那所有的修炼生灵岂不是都要变成最普通不过的生灵？
灵气退化、灵智退化，寿元退化，变成了比蝼蚁还不如的蝼蚁？
天马开始慌了：“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李南没想到自己摘个灵药而已，就让天马有这么大的反应。
“世上谁能不死？那些不可一世的凶兽，意气奋发、高高在上的先天大能，纵横一个时代，威震洪荒的三大种族，现在都在哪里？”
慌归慌，李南还是更残酷的说出来更残忍的事情：“你能够撑过几个大劫已经是极限了，你觉得自己能否撑过巫妖大劫？”
天马声音低沉的说道：“妖族野心勃勃，要将洪荒之上的所有生灵纳入妖族之内，要称霸洪荒，做到当初三大种族没有做到的事情。先天生灵也不例外，要么死，要么臣服！但是一旦加入妖族，势必要和其余与妖族不和的种族比如巫族对抗。杀孽一起，因果难消！要么会在巫妖之战之中陨落，要么会在日后陨落。不管如何，都难有生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天马历经数个大劫，本身就是难得的经验，所以看得很通透。但是看透是一回事，能不能躲得过是另外一回事。
从它的语气之中，不难看出它一些迷茫和绝望。
“所以，你何必担心日后的事情，反正那个时候你都已经死了。”李南很干脆的说道。
天马很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李南说得很对。
不过，任何生灵正常情况之下都不会想着自己死了还无动于衷的，会抱有侥幸心理，天马也是一样。
看出来它沉默并非真正的沉默，李南悠然的说道：“不必那么担心，未来谁都说不准，说不定洪荒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天马还是沉默，这个它倒是觉得绝对不可能。洪荒的破坏不可逆，先天之物本来就是单一的存在，一旦消失就不可能再生长出来，除非天地重开或者是盘古复生，否则洪荒只能一直退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