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突然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这是毫无疑问的中毒迹象。毓宁眼疾手快,立刻拿来水壶,把一整壶水都灌进了翠儿的嘴里。“月儿来帮忙!”
毓宁喊了一声,月儿立刻上前,毓宁指挥道:“让她把喝进去水吐出来。”
月儿一愣,但还是照做了,伸出手掌朝着翠儿的胃部巧劲而拍了一下,翠儿“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这是一个简易的洗胃处理,这毒药太烈,毓宁早有防备,不过还是有些没想到,翠儿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对于喜儿那一套恨与不恨的说辞,毓宁只能相信一半,在她眼里,这两个小丫头一没有能力搞来这样烈性的毒药,二没有胆子真的做到杀人复仇这一步。她们这副样子更像是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不得不死,不如搏一把看有没有出路,或者说死得更加轰轰烈烈一点。毓宁又往翠儿的嘴里灌了很多的水,让悦儿重复刚才的动作,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简单洗胃,果然把她吞下去的毒药吐出来了一大部分。毓宁掐着翠儿的下颌,给她塞了一颗解毒丸,“别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人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只要你们一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死,知不知道?”
翠儿垂着脑袋,整个人浑浑噩噩,似乎听到了毓宁的话,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毓宁站起身,叫来人把翠儿带去屋里关起来,并且嘱咐绝对要看好她,不能让她再有任何想要轻生的行为。这样鸡飞狗跳的一番忙碌下来,毓宁也觉得分外疲惫。怎么这些日子她尽是在接触这种死来死去的事情,毓宁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月儿担忧的看着毓宁:“王妃,那丫头一副宁死不说的样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看到月儿,毓宁忽然想起自己还忘了一件事。“他们的事情暂且不提,咱们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一些?”
月儿一愣,她是个聪明的,立刻就明白了毓宁的意思,低头跪下。“还请王妃恕罪,月儿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的。”
毓宁立刻扶她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我又不是那种刻板无聊的人,你也不必把我当成需要跪拜的主子。其实说来也是我愚笨了,风、花、雪、月,怎么偏偏那个月字我从未见过呢。搞了半天其实你早就在我身边了,而我却没有发现。”
月儿,不应该说是冷月——傅霆弦四个贴身护卫中的最后一个。在毓宁发现她会武功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敲定了对方的身份,说实在的,对方一开始报上的名字就是月儿,其实应该也没有多少要隐瞒的意思。冷月有些自责道:“多谢王妃大人有大量,不介意我欺瞒自己身份这件事。”
“你以什么身份接近我无关紧要,但我看得出来,至少你对我还是很真心的,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想要问你。”
“王妃尽管问便是,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毓宁狡黠的笑了笑:“你叫冷月,是傅霆弦的贴身侍卫,可是为什么你却和太妃走的那么近,而且愿意帮忙隐瞒我怀有身孕的这件事呢?”
冷月表情有些纠结,咬牙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属下能够做王爷的贴身侍卫,其实还是多亏了太妃。我年幼之时家道中落,本该性命不保。是太妃怜惜我年幼,这才让我苟且偷生活到如今,因此太妃对我有再造之德。”
“那傅霆弦呢?你的正牌主子应该是他才对吧,你如此欺瞒他难道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毓宁无意逼问,只是实在好奇的很。冷月苦笑:“属下心中自然有愧,可是论其恩情,无人能出太妃其右。王爷虽是我的主子,可是太妃是我的恩人,我可以为了保护王爷献出性命,但倘若让我在他们二人中选择一个,我自然……”冷月说不下去了,身为贴身侍卫居然产生了二心,这本就是杀头的重罪,即便对方是傅霆弦的养母萧太妃。“自然得想出折中之法,让忠孝两全才是。”
毓宁飞快的接上了冷月没有说出口的话。看着冷月惊讶的表情,毓宁宽慰道:“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难得两全的,哪有那么好的事呢?选了一方自然就要冷落另一方。太妃做的事本就是为了傅霆弦好,你为太妃和我隐瞒一二,也是顾全大局。身为属下,你有如此考量,当真是十分难得了。”
毓宁的一段胡诌,听的冷月一愣一愣的。但是在被毓宁的话绕进去之前,冷月还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如今和王妃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而且王妃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一种不忠的表现,反倒十分理解冷月的为难。作为和太妃最亲近的四大近卫,冷月和其他三人其实一直保持着距离,他能感觉到那三个人对他的防备之心那种难以融入的感觉,也让冷月越来越喜欢独来独往。但是在听完王妃的“花言巧语”之后,冷月忽然释然了。从此之后她问心无愧,只是又多了一个哪怕拼接性命也要保护的重要之人。毓宁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收获了冷月的衷心,只是觉得多了个人保护自己,安全感瞬间增加。当务之急是要制出解药,本来只需要裕亲王的那份即可,现在还要顺带着把翠儿也给捞上。毓宁压力倍增。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期间除了冷月进来送饭之外,几乎足不出户,一直都在看医书。还让孙管家去买了一大堆的药材,毫不间断的制作起了解药。多年积累的医药知识,让毓宁即便在接触陌生药材的时候,也能很快的掌握药性。整整三天,毓宁终于成功的制造出了两种毒药的解药。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如获新生,紧接着就被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吓得愣在了当场。“怎的几天没见你这蓬头垢面,邋遢成了这个样子,让别人知道我的王妃,这样恐怕我这个摄政王就要被别人耻笑了。”
傅霆弦站在毓宁的房门外,微微皱着好看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