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毓宁的夸赞,夏芙的小脸微红,“姐姐,你快些去看看青衣小姐吧,我瞧她的样子不太好,咳得厉害的很。”
毓宁一听这话,也来不及多问什么,径直推开门跑进屋里,果然刚刚打开门就听见了陆青衣压抑着的咳嗽声。“青衣!”
毓宁上前,扶起陆青衣,轻拍对方的后背。“感觉怎么样?”
陆青衣依旧是疲惫的样子,整个人神色苍白,就像是一张浸透了水,又在太阳底下强行晒干的纸,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无数片随风飘去。她如今还能好好的活着,只是因为毓宁和冷花在用各种药材和不同的方法吊着她的性命,否则若是任由她继续在那个小院待下去,只怕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陆清一如今的状态说话更是困难,张口便是忍不住的咳嗽,仿佛要把整个肺都给咳出来一般。毓宁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的问题,让夏芙端了一杯水过来,小心的给陆青衣喂了下去。夏芙叹气:“小姐这副样子可真叫人担心,姐姐,你当真可以研制出解药来吗?”
毓宁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作出自信满满的样子:“你这丫头怎么好怀疑我,我说了能治好她便一定能治好,别人不信,你是一定要信的。”
夏芙闻言笑起来,一双杏眼弯弯:“我当然信了,姐姐说什么我都信,姐姐那么厉害,肯定能够治好青衣小姐的。”
陆青衣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虚弱的拉过了毓宁的手。毓宁被她突然的动作搞的又惊又喜,十分顺从的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怎么了?”
陆青衣伸出手指,再毓宁的掌心轻轻的划了起来——原来是在写字。有些复杂的辨认过一番,毓宁才反应过来她写的是什么。“吾父,如何?”
看见陆青衣眼中有些焦急的神色,毓宁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她问的吾父自然不是那个同毓宁争辩,各种谎话连篇,还想方设法的要把陆青衣要回去的陆林。她问的应该是那个毓宁至今不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事的真正的陆大人。可眼下这种情况,陆青衣再也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了,任何的刺激对于她来说可能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毓宁笑了笑:“你放心,陆大人没事,这事儿虽然我帮不了什么忙,但是还有傅霆弦在呢,以他的本事自然不会有问题的。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好好的养好身子,把身上的毒解掉,到那时便可以安心回家了。”
听到这话,陆青衣的神色并没有轻松多少,她虽然内秀,但也是一个聪明人,自然能听出来如今毓宁话中有假。可是陆青衣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用那张苍白疲惫的脸轻轻笑了笑,用口型对毓宁说了两个字。“谢谢。”
毓宁鼻头一酸,连忙说不用谢。她又陪着陆青衣说了一会儿话,当然,是毓宁说,陆青衣安静的听着。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即便如此,也依旧坚强。……离开陆青衣房间的时候,毓宁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夏芙看出她不开心,便说了好些话逗她开心。毓宁阴霾的心情被她努力的逗笑变得晴朗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你安慰我。”
夏芙摇摇头:“我只希望姐姐能够开开心心的,我的姐姐她很多时候都是不开心的,但是为了我,她只能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所以从小到大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姐姐笑,现在也一样,我也希望能够见到姐姐笑。”
毓宁一愣,随机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嗯,我才不会为这种事情而沮丧呢,我一定会保护好所有我在乎的人。”
这句话毓宁既是在对夏芙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她一定要保护好他在这个世界所证实的人,用尽所有方法也在所不惜。夏芙看着她的笑容,眼睛里的笑意却渐渐的消失了,变成了某种冰冷的难以言说的东西。当毓宁回头看她时,那笑容便又真切起来,仿佛她的眼中只容得下毓宁一个人。然而毓宁毫无察觉。……看望了陆青衣之后,毓宁又被燃起了斗志,回去之后便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这么一关就是将近三天的时间,他把古越国所有的书籍几乎都快要看完时,终于在书架右下角的最后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这种毒。果然如同毓宁所遇到的一般,做出这种毒最主要的原料便是油茄子,还有几味全部都是这些天毓宁常见到的毒药,他们分开时都平平无奇组合在一起,按照一定的比例调配,变成了这种杀人于无形让人很难察觉的毒药。毒名为踏雪寻梅。之所以会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毒到了后期中毒之人会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竟然从一开始的咳嗽到后面咳血,而那些雪落在手帕上的样子,恰如雪中的点点红梅,所以才取了踏雪寻梅这个名字。美则美矣,却处处都藏着很多的意味。让毓宁庆幸的是这种毒并不难解,难的是如何发现它。所有中毒之人都会以为自己只是得了寻常的咳疾,或是误诊成哮喘或是误诊成含寒症,二者大都会因为出乎大意而错失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没有对症下药,自然而然就会咳血,继而死在这种毒药之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毓宁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倘若不是她和温雅禾闯进了陆府只怕到最后陆青衣死的时候,也只会对外宣称她是得了寒症而死,亦或者说是哮喘。总而言之,一条性命就这样香消玉殒,而旁人只会觉得可惜扼腕,没有人会去怀疑,这其中究竟藏了什么样的阴谋,而陆青衣的死便这样轻飘飘的在成为短暂的谈资之后,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世上。想到这里,毓宁不禁握紧了拳头,她一定要查出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一切!是谁害了陆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