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弟就祝皇上早日找到那丢兵器之人了。”
“若是找到了,朕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年岸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年泝说的,仿佛他就是那个丢兵器的人。年泝不以为然:“能将兵器丢在宫门前,这人不光有胆识,还有实力,皇上怕是要费点力才能找到了。”
“朕是北国的皇上,整个北国的人都为朕所用,找几个鼠辈,费不了几个力气。”
“嗯。”
年泝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毕竟皇上在北国,深受百姓尊崇,臣弟相信皇上。”
苏槿儿差点没笑出声来,深受百姓尊崇?年岸最近被百姓们骂成什么样了,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表里不一无用昏君了。五年前她死了后,年岸的名声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再没有伟大的女将军替他维系明君的名头。年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拂袖重重吐出一口气:“看来朕和堂弟再也不能回到小时候了,如今堂弟对朕似乎只有埋怨。”
“臣弟不敢埋怨皇上,但……”话锋一转,他语气变得森冷:“臣弟和皇上,小时候也并没有多要好。”
年岸冷哼一声,径直往外走去。“恭送皇上。”
苏槿儿起身:“王爷,我去送送皇上。”
年泝眉心一蹙,捏在轮椅上的手骤然收紧,关节泛白。他没应声,但苏槿儿已经跟着年岸走了出去。年岸走到走出来发现苏槿儿跟着,回头冷冷瞪了一眼:“苏王妃还是回去照顾堂弟吧。”
苏槿儿浅浅一笑:“相爷府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皇上请。”
年岸多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再拒绝。走了两步他冷不丁说了句:“都说商户家的女儿上不得台面,朕瞧着你倒是不差,能让堂弟如此在意你。”
“能等王爷在意,是臣妾的福分。”
“可是这福分……未必就属于你。”
苏槿儿低着头没说话。年岸已经她在意了,接着又说:“堂弟心里的人,可不是苏王妃。”
苏槿儿语气平静:“臣妾倒是听说了,是已逝的先皇后吗?”
年岸脚步一滞,面无表情看着她:“苏王妃可要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苏槿儿点点头:“是臣妾说错话,不该喊皇后的。木将军……死后被皇上废了。”
年岸呼吸一滞:“苏槿儿,别以为年泝护着你,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苏槿儿一脸茫然望着他:“臣妾又说错话了吗?”
她没说错,她说的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只是年岸不爱听罢了。年岸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和她有几分像。”
“就只有一点像吗?”
顿了顿她又道:“王爷可是说,臣妾和已故的木将军,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年岸讥讽了一句:“就凭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确实不配,臣妾就只是商户之女,哪里比得上镇守北国伟大的女将军。”
而她也不会像前世的自己,愚笨到死前还在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就算你去了木家军,你也只会是一个小小的女将,不管年泝对你给予多高的期望,也只会是徒劳。”
原来年岸以为她去木家军参军,是年泝的意思。苏槿儿释然一笑:“臣妾没什么志向,就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女将而已。”
“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
到了门口,苏槿儿叫住了年岸:“皇上。”
年岸回头,不耐烦看着她:“还有事?”
苏槿儿看着他,语气认真:“王爷身体不好,每日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很多事就算想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想说什么?”
“臣妾想说,今日皇上对王爷的怀疑,实属有些多余。”
“哦?多余?”
年岸似乎来了兴致:“朕倒是想听听看苏王妃的见解。”
“臣妾一介妇人,大道理说不上来,臣妾是商户出身,没见过世面,但后院中总能听到的,那些商人反目,皆是为利。”
年岸听得云里雾里:“商人为利反目?”
苏槿儿笑了笑:“可不是,这一个商人要算计另一个商人,定是为了谋利。”
“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上觉得,有人将兵器丢在宫门前,损害的是谁的利益?”
年岸眉头皱了皱,认真的思忖了起来。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背的,往下推就只能推到柳若头上,柳若是大将军,城中的有人私自铸造兵器,没有察觉就是失职,更别说现在让人把兵器丢到了宫门前。他瞬间想到了最终矛头对准了谁。苏槿儿又说道:“皇上该想想,那人是否值得王爷费尽心思去针对。”
年泝回来京城最想对付的,是他,而不是柳若,年泝也多次对柳若容忍,因为柳若是木槿离的妹妹。年岸也想不到年泝会有对付柳若的心思,要是有也不会等到现在,还费了那么大功夫绕这么大的圈子。所以这件事,还真的不是年泝做的?苏槿儿看他想得差不多了,声音很轻的说:“又或许,是那人私下结了仇,人家报仇无门,才会用这种手段,毕竟这事沾上了,就无半点翻身的余地。”
年岸心头一震,经过苏槿儿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到了,柳若手可不干净,这么多年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做事没有章法不讲规矩,这事也极有可能是柳若结仇之人搞出来的。他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苏槿儿:“你同朕说这么多,是怕朕错怪了堂弟?”
苏槿儿行了个礼:“皇上您最英明,有没有错怪,您心里定是有数的。”
“哼,你倒是伶牙俐齿,为了堂弟,都不怕惹恼了朕。”
“王爷是臣妾的丈夫,臣妾今后所依靠之人,臣妾不识大道理,但该说的,臣妾也是要说上几句的。”
年岸眯起眼眸看着她:“苏槿儿,这么为了他,值得吗?他心里的人可不是你,你当真不介意?”
苏槿儿抬起眼帘,眼神坚定:“皇上都不介意,臣妾又怎么会介意。”
“朕介意什么。”
年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