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x月xx日星期x阴天)
“也许,你对我充满了仇恨,你要恨你就恨当今这个社会,谁叫我们没有钱呢?,没有相貌,没有权力呢?平时爸爸沉默寡言,只知道干活。他勤劳、朴实。手心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种了一辈子地。可是,就在今天,他坐在桌子前,吧嗒吧嗒地闷闷不乐地吸着烟,我连问了几声,他都没有吭声,我几次都想打破这难堪的沉默,可是又不知道该对他老人家说什么才好。他突然对我大发雷霆,狠狠地打了我一个耳光,他的身子向左微倾慢慢地瘫下去。从记事起,父亲从未打骂过我,也未曾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我很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凶神恶煞的人,好像我们似曾不认识似的。我在心里猜想我可能也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对我。我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父亲,这时我发现父亲头发几乎全白了,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岁月留下的皱纹,像是记载着他60年来的千辛万苦。人也黑瘦了许多。我一下子感觉到父亲苍老了许多,而且背也躬了许多,父亲转过身去拿卫生纸,我定睛一看他的背,快弯够着地下了,也正是这驼背的父亲毅然担起我沉重的学费,背起祖祖辈辈几代人的希望,他那眼里的泪水便顺着皱纹的沟道,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我瞬间感觉到,父亲老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大家都忙自己的事情时,我居然心理会有一种伤感,一种莫名奇妙的伤感,我都不敢认真仔细地去打量父亲,我在父亲的身上发现一些苍老的痕迹,皱纹深了,头发白了,就是标志一个人健康的背,也一截一截地躬了。我好像又回到几十年前,因为时代的关系,没有现代交通工具,父亲一天到晚的替别人挑石担土,那时候的父亲年轻力壮,肩膀子硬朗,一担能挑两百斤都不成问题,父亲时常夸耀他的肩膀子硬朗,夸耀他一担子挑两百多斤的劲头犹如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可是,我们清楚地知道,父亲就是因为早年太辛苦,烙下了难以治愈病根,父亲的背一直在疼,特别是近几年来,天气一旦转阴,父亲的背就会疼的厉害,有时候晚上睡觉疼得嗷嗷大叫,把我们都吓倒了。我回想起这些往事,再忍不住自己了,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大哭起来。我想,只有我嫁給张老板才能救我的全家,那五万多无疑对我这个贫穷的家庭是个天文数字……再说,你也知道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人眼即醉,有些人错过了就无处可得;有些梦醒来就无迹可追。这就是张梅的来信吗?从来没有相信过张梅要为一个人抛弃一座城池的想法,可是这一刻我就觉得,现在的我,是多么地孤单,那些枝枝蔓蔓就会快长出自己的身体,刺疼所有在乎我的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完信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下去,顿时只感觉头昏脑涨,四肢麻木。我的心开始裂成了千万片,每一片都痛得锥心泣血。原来那些关于张梅的流言蜚语,说张梅爱慕虚荣的传说,全部是真实。我气咻咻地站在监狱里,眉毛怒气冲冲向上挑,此时我心如刀绞,悲痛欲绝。我心已经被怒火烧的不省人事了,我敢说倘如在停一刻,我就要崩溃了。我快要将死的人,想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是懦夫,永远永远地懦夫。多少天以来,我梦寐以求的结果吗?难道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就是这样的惨状吗?
当我伫立在离监狱不远的地方,一阵寒气直逼人的脊梁,风呼呼猛烈地刮过来,它固有的肆虐,片刻间毁灭一切,不远处,几乎看不见一点任何东西,连我监狱旁边柏树上几只无处栖身的雀儿们,也惊慌失措地扑棱扑棱地忽闪着翅膀,只是稍一抖动,一些灰尘懒洋洋地慢腾腾地飘落下来。那冰冷无情的月光,也像有不开心的事躲进黑云里,胆怯地不敢出来。我透过黑夜,我仿佛看见,在老核桃树下那间灰暗的小屋,我那心爱的梅儿,被囚困在漆黑的房间里面。几天不吃不喝。她正在哭喊着:“快来,救救我吧!文哥!我冷不妨地打了一个踉跄,跌坐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我使劲捶胸顿足,扪心自问,她真的爱过我吗?真的自己一生要这样过去吗?一定没想到我的一生竟会是这样度过的—如此多舛如此落魄,如此孤独如此郁郁不得施展……胆怯地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