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爵入住总统套房,给她安排在了下一层的行政套房里,条件、环境自然不必说。如今就算是塞了五六人在房里,不显得丝毫拥挤。化妆师是一个外籍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妩媚的气息。这个妆化得极全,连指甲都细细养护了一遍。宁兮像一个木偶,任由他们将她装扮成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也不知几小时过去,久到宁兮腰发酸发疼,化妆师双手一合,惊喜地喊道:“Perfect!”
酷刑终于结束。更换好衣服,两个女佣便带着宁兮下楼,搭乘专用电梯,去往宴会举办的地方。滕爵已经在等了,宴会厅侧面的一间休息室,他坐在沙发里,看到宁兮来,不悦地蹙了蹙眉,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手臂微抬。宁兮知道他的意思,却是愣了几秒,直到后方的女佣提醒,才不紧不慢地挽上去。滕爵这个人,她从没听过,除了他给她的强势危险印象,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那两个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的女佣。所以现在她知道了,知道他真不开心,是会要人命的。宁兮不想死,她还有妈妈,还想知道顾廷渊会不会来救她,会不会答应滕爵的要求,会不会给她这一份沉静的爱一点回应。整一层都被清空了,除了参加宴会的人,其他游客是无法踏入这层楼的。宁兮跟着滕爵进入宴会厅,到场的所有人都侧目看过来,瞧着男人意气风发,女人娇柔可人,都找着不同的词赞一句“天造地设”。真是讽刺。“微笑。”
与人打招呼的间隙,滕爵侧脸,在她耳边不无警告意味地提醒。宁兮扯了扯嘴角,尽量让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假。在场的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华服摇曳,不同肤色不同轮廓的面孔,在觥筹交错之间,绽放着看似优雅的笑容。宁兮从未想过,某天出席这样的场合,不是通过宁家,不是通过顾廷渊,竟然是这个威胁她生命的怪人。滕爵递了一杯酒给她,就有人凑了过来,是一张亚洲面孔,说着蹩脚的英语,问滕爵身边的女人是谁。“Myfiancee.”宁兮手一抖,不料滕爵会给她安一个这样的身份。那人便连连说着恭喜的话,很快,许多人围过来,纷纷献上祝福。滕爵微笑着全都收下,与人欢快畅谈,除了举杯的手,另一只始终环绕在宁兮的腰间,动作亲昵,似乎为了印证什么。期间,有人靠近,是滕爵的下属,手里握着一只手机。滕爵听他在耳边低语几句,眼底眸光一亮,礼貌一句“抱歉”便接过电话,独自到一边接听了。宁兮被单独留下,那些人将奉承的对象转成了她,毕竟现下,奉承她就等于拍了滕爵的马屁。不消片刻,滕爵接完电话回来。晚会继续,将近零点才结束。散了场,宁兮在护送下回到房间,踢掉高跟鞋,还没来得及卸妆,滕爵就进来了,手里握着一支红酒。房门锁上。宁兮下意识地避到阳台边,警惕地看着容光焕发的男人。滕爵对她如此反应已经习惯,他心情似乎很好,把红酒倒入醒酒器,又拿了两只酒杯,斟上酒,在沙发里坐下,端起一支,微微眯眼打量着灯光下晃动的酒红色液体,怡然的光芒从墨绿色的眼底迸出。“我以前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没想到托宁小姐的福,这次还真让我捡到了。”
宁兮全神贯注地警惕着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顾廷渊答应你了?”
滕爵悠然地品了一口红酒,端起另一杯递向她。宁兮斟酌数秒,上前接过,在他对面坐下。男人与她轻轻碰杯,神色之中净是傲慢,“我十八岁离家出走,跟着大哥混迹江湖,满世界跑,钻过枪林弹雨,睡过墓地,贩过毒,杀过人,也曾险些丧命,可我命硬,老天爷不敢收我,现在我要什么有什么,财富、女人,只要我想,没有我得不到,可我还是觉得毫无乐趣,宁小姐,如果你是我,你会做什么?”
宁兮不明白他为何跟她说这些,愣了愣,道:“你总有遗憾吧?把遗憾弥补了,人生不就有乐趣了吗?”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滕爵咧牙笑,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液体,又倒了一杯,“我原本想,如果莫老三不管宁小姐的死活,那就让宁小姐陪着我,等我玩腻了,再把宁小姐丢海里喂鲨鱼,没想到宁小姐在莫老三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宁兮听得脸色发白,眸光清冷地看着一副胜券在握的男人,手指攥紧了酒杯,“他什么时候到?”
“宁小姐不必着急,他就算是到了,在我确认他没有跟我耍花招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那我也可以知道具体时间吧?”
“明天。”
滕爵咧唇笑,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邮轮在横滨停靠,我会下去与他见面,到时候宁小姐先在轮船上等着,我要是如愿以偿,保镖会把你送到莫老三那儿,他若是敢耍我,很抱歉,我只能提前把宁小姐丢海里喂鲨鱼了。”
宁兮的眸光瞬间冷到极致。……午餐过后,宁兮就被严密地看守起来,滕爵加派了人手,从原本的两人变成了六人,他还真是看得起她。下午时分,邮轮靠岸,船上的工作人员开始安排游客上岸。宁兮待在房间里,依然可以感受到游客们的兴奋。等所有人登岸结束,喧闹才一点点平静,宁兮随意抽了本书,到阳台上吹海风。可还没看几页,就有人来把她带走了。她问去哪儿,那些人都不回答,押解着她上了一艘快艇,快艇就在广阔的大海里遨游。海风更肆意地吹。宁兮以为是要送她登岸,毕竟滕爵去见了顾廷渊,可是她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邮轮已靠岸,登岸要什么快艇?果不其然,快艇只是把她送到了一艘邮轮上去。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夜幕垂临,海上生起一轮明月,这艘轮船的游客一一归船,船只继续前行。宁兮待在房间里,不知外界情况,依稀听到楼道里有人走动的声响,独来独往,或三五成群。沙发处坐着那两个女佣,二十四小时不离身。“我饿了。”
宁兮咬了咬唇,这不是借口,她是真饿了。女佣们对视了一眼,却不理她。这样的一反常态。宁兮起身就往外走,那两人飞快过来阻拦。“你不能出去!”
“我饿了,要吃东西。”
“会有人送过来的。”
“我等不了人送,现在就要吃!”
说着,宁兮抬手去推那两个女佣,形势一时间有些混乱,接着,房门就开了。滕爵一身怒气地走进来,两个女佣自动退下。宁兮感受到他的来者不善,自觉往后退,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然而滕爵步步逼近。后背抵上阳台门的时候,滕爵忽然大步靠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甩到床上,欺压而来,将她困在床与身体之间。如此具有侵略性的举动,吓得宁兮一动也不敢动再动。滕爵的脸悬在她上方,墨绿色的眼燃着怒火,忽然间,他的手伸过来,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卡着喉咙,瞬间就夺去了她的呼吸。宁兮的脸因呼吸不畅而憋红,眼底涌出一层层水花,却紧咬着牙关,不曾溢出一丝声音。滕爵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好几次,宁兮都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掐死了,可下一瞬,他又送了力度,像是有意把玩一只猎物般,欣赏着猎物在死亡边缘挣扎,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神经病!宁兮只能在心里骂,她被扼住了喉咙,没办法出声。下一秒,滕爵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宁兮捂着胸口不停咳嗽。然而滕爵并未起身,瞧着她几乎要把内脏咳出来的模样,满意地笑了,“直接让你死未免太便宜了他莫老三,正好此时我需要女人,你就是不错的人选!”
言罢,不管宁兮还在咳嗽,大手按住她的肩膀,顺势一把扯开领口。裂帛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猛然刺激着宁兮因缺氧而有些麻木的大脑,她清醒过来,奋力挣扎着,试图将身上发疯的男人推开。可她推不开顾廷渊,一样推不开滕爵。粗暴的动作带着愤怒落在她身上,宁兮不曾放弃抵抗,慌乱之中,抄起床头的台灯,照着滕爵的脑袋重重砸下去!混战在一秒之间停止。台灯落在了地毯上,声响被吸收,没有任何震动。有湿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锁骨,露在空气里的雪白皮肤上。滕爵脑袋破了口,鲜血顺着额头流下,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看着滴答掉在宁兮皮肤上的鲜血,红白相衬,平添了几抹别样的风情。墨绿色的眼掀起浓烈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