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了招,是因为喝下了宁承远递来的那一杯果汁,毕竟整个晚会她就只喝过那一样,那宁兮呢?她又是怎么中招的?是那杯顺手拿来的果汁吗?林飘眸光一震,回想到昨晚的幕幕场景,在她去洗手间之前,宁兮似乎就只喝过那一杯,并且是她亲手递过去的。她以为,随便从路过的侍从托盘里取下一杯,总可以避免了被下药的可能。怎么还是这样?震惊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林飘回过神,跟着刘婶到门口查看情况。原来是宁承远来了,想要探望女儿,结果被无情地拦在了外面。他气得额头青筋暴涨,手指从两个安保人员鼻子前一一指过,因为愤怒,手有些发抖。此时见到林飘露面,他立刻收了手,面露惊喜,“小侄女儿,你来,你来说说,告诉这两个瞎眼的东西,我是谁!你告诉他们,我有没有资格进去看望宁兮!”
林飘扶着门框,冷着一张素颜,刘婶拉了拉她的衣袖,暗示她回屋不必管,可她偏偏走了出来。站在两个安保人员身后,与宁承远拉开距离,分成两个阵营。她抱着胳膊,冷笑,反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看望宁兮?”
宁承远皱起眉,微微眯了眯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侄女儿,昨晚我们可是才见过面的,我是宁兮的父亲,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哼!”
林飘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依旧是冷笑,“你可真不要脸啊,还敢大言不惭地认女儿?就你这样会对自己女儿下狠手的人,也配给人当父亲?”
“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林飘发起飙来,怒气上头,不管不顾地冲到宁承远面前,瞪着一双大眼与他对峙。“先是让人来试探,知道兮兮不喝酒,就直接换了果汁,让她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那杯果汁我喝了还不够,你还让人埋伏在周围,假装路过的样子,其实杯子里早放了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承远瞪起眉低吼。他个子比林飘高出半个头,加之长年累月混迹商场,一声低吼,气势不容小觑。可林飘没有丝毫胆怯,他越是否认,她就越是冷笑,“你尽管否认,事情真相是不会因为你否认就改变的,等宁兮醒来,等她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看她到时候会不会由着你否认!”
又冷嗤一声,林飘甩头回了房间。宁承远被气得肝脏俱颤,如今连一个黄毛丫头都赶跟他叫板了,他就不信,他还拿不下他们来!……广袤无垠的海面上。一艘巨大邮轮平稳地行驶着。顶楼的甲板是吹海风,体验阳光浴的好地方,此刻却不见一名游客。仅有的几个人也笔直地站着,围在一个只裹了件浴袍的男人。男人有一双迷人的深邃绿眸,浓黑的胡子散发着野性,此刻他半躺在沙滩椅里,端着一支高脚杯,悠然自得地晃动着杯中的暗红色液体。邮轮上空,飞来一架直升机,盘旋着落在了甲板上一层的楼顶。顾廷渊从直升机下来,身后跟随着四个人。他少有的穿着休闲,不再是商务西服,而是一件黑色风衣。恰是因此,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我说过,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滕爵站了起来,露出一排牙齿笑,“我要的东西呢?”
顾廷渊站在与他相距不足五米的地方,面容冷清矜贵,“我要的人呢?”
滕爵扬了扬下巴,立刻就有一个人被押着送了出来。那人嘴巴被贴了封条,无法出声,然而他全身都在抗拒,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在看到顾廷渊的瞬间,惊恐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此人便是梁子。滕爵的人把梁子押到滕爵身旁,一脚踢在他膝盖后,让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滕爵手一伸,抓住梁子的头发,唇一勾,笑看向顾廷渊,“人已经给你带出来了,我要的呢?”
“不急,我既然来了,答应给你的就一定会给。”
顾廷渊淡淡的说,目光森冷地落在梁子身上,仿佛带着冰渣,要把他戳碎。梁子浑身抖个不停。滕爵挥了挥手,示意下属把人送过去。顾廷渊的人把梁子接下,按了跪倒在地上,反手就把他嘴上的封条撕掉。“三少!三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也没做!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一得了自由,梁子就哭喊着不断求饶,若不是双手被绑着在身后,只怕是要扑上去抱住顾廷渊的大腿哀求。顾廷渊站得笔直,他本就生得高大,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小丑一般的梁子,更让人生出一种王者在上的感觉。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滕爵想起他们初识的那会儿,不禁眯起了眼。分明他年龄更大一点儿,可在莫老三面前,那时的他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无论是气场亦或眼神都无法与之较量。正因如此,乔伊那个女人才头也不回地跟着莫老三走了。可她落得个什么下场?抑郁,自杀。最后莫老三娶了别的女人,并且为了别的女人违背了对她最后的承诺。乔伊,我就是要让你后悔,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让你为你当初的选择后悔!念及往事,滕爵心中一阵不平。再看向眼前的场景,他扬起一抹冷笑,躺回椅子,慢条斯理地说:“你赶紧老实交代,到底对三少夫人做了些什么,连我都得卖这位三少的情面,把你交给他,你再不说实话,一会儿三少恼了,你就等着成为鲨鱼的口中餐吧!”
说罢,他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眉头微挑,眼中净是邪笑。梁子颤颤巍巍地扭过身,看向滕爵,在接到他邪笑眼神的瞬间,浑身一抖,猛地看向身前的顾廷渊,嘴巴微张着,像是要说什么了,却又哆嗦个不停。“我我我……我我我真的、真的没做什么!三三三三少,我真的、真的什么都都都没做!”
忽然,他眼中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是宁珈!是宁珈!”
梁子叫道,甲板空旷,海风肆意,他的声音很大,即刻就被吹散在风中。“是宁珈还有町町!郝云町!是她们俩指使我的!她们俩自小就一起玩,关系特别好,又特别讨厌狐狸精!”
“哦,不!不是狐狸精!”
梁子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改口,“是宁珈说的!说三少夫人抢走了她的父亲!三少夫人的妈妈抢走了她妈妈的婚姻!她说她在那个家里没有地位,所以被送去了澳洲,没有人管!”
“还有町町!町町的爸爸娶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把町町妈妈气死了!所以、所以她们俩就特别讨厌……讨厌像三少夫人这样出身的人!”
再次提及宁兮的出身,梁子小心翼翼地瞄顾廷渊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他不快。见他没有太大反应,梁子就接着说道:“昨天晚上,宁珈让我在酒店的后花园等着,说是要介绍一个妹子给我认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三少夫人!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去的!”
“等我在后花园看到她们送过来的是三少夫人时,我立刻就不干了!我发誓!我当时扭头就走!可是这个时候三少夫人醒来了!她看起来不太正常,像是被下了药,她就她就……”说到这儿,梁子垂下了脑袋,似是不知该如何继续,声音也渐渐地低下去。“继续说!”
有人出声喝道,那是站在顾廷渊身边的下属。梁子一哆嗦,又跪直了腰,“我、我为了不让事情发生,就动手打了三少夫人!可是我真的是出于好意!我是想把三少夫人打清醒的!谁知道宁珈和町町的人没走远,听到了动静过来,什么也不问就把三少夫人暴打了一顿!”
“我当时看情况不对就溜了!我真的没有碰过三少夫人!我就是给了她一拳,可我是为了把她打清醒才那么做的!至于其他的伤,都不是我做的!那都是宁珈和町町的人做的!”
“三少!三少!我说的都是实话!全都是实话!”
似乎是顾廷渊始终都没有更大的情绪波动,梁子大起了胆子,跪在地上向顾廷渊靠近。然而他才挪了两步远,顾廷渊长腿一抬,一脚踹在他胸口上,直接把他踹趴在了地上。一股血腥味从胸腔蔓延到口中。“咳咳……”梁子趴在地上,没咳两声,一口血就喷在了地上。他张了张嘴,疼得无法做声。顾廷渊冷冽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你所做过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二、把秘密带到鲨鱼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