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决裂(1 / 1)

那时支撑着她的最后力量,就是顾廷渊对她许下的承诺……等回到北城,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昭告全世界,他们结为夫妻。为了这个承诺,为了顾廷渊,她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被眼前的人渣侮辱,绝不能!于是,在那个人匍到她身上时,在她的眼皮已经乏力地合上时,在她的神智已经彻底消散时,是那个信念强撑着她,让她已经瘫软的身体又聚集了力量,使出毕生之力,把人从身上掀翻,一转身,冲着旁边的石凳撞上去!“花园里有人!”

意识消散之前,她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地往下沉。往下沉。宁兮猛地睁开眼,眼前是宽敞的道路,路边是已经凋零了大半叶子的树,可她的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后花园里昏暗的画面。那个男人跑了。在最后那一句话响起时,他落荒而逃,一面手脚慌乱地提着裤子,一面匆匆往外逃。他没有得逞,在最后的关头,他并没有得逞!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宁兮心中荡开,她几乎喜极而泣,可眼泪落下的瞬间,恶心的感觉随着胸闷而来,她捂着胸口,忍不住倾身干呕。越是呕,头疼得越发紧。于是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后脑,哪一端都顾不过来,落下的泪究竟是因庆幸而生,还是因疼痛而来,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混乱之时,一辆车子紧急地停在了她旁边。车门开,宁铄慌忙下车,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臂,紧张道:“小兮,你怎么了?”

宁兮无法回答,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干呕一阵。宁铄轻轻拍着她的背,见她如此反应几回,不由得猜道:“你是不是怀孕了,小兮?”

宁兮怔了一秒,混乱的意识微微理清些许,混沌的目光中浮现一丝苦嘲,接着就被疼痛碾压。“小兮!小兮!”

宁铄无措,想要抱她上车,碍于她痛苦异常的表情,不敢随意动作。世界一面翻转,一面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消失。宁兮浑身是汗,脸上更是泪与汗交织。“小兮?”

见她平静了,宁铄试探着喊她,等待她回应。宁兮缓慢地扬起了下巴,眼中泛着泪光,茫然地望着街边的车子。半晌过去,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二哥,你送我回家,好吗?”

“好,好,我送你回去,来,我们先上车。”

宁铄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扶着她上了车。车子缓缓向御景新城驶去。宁兮和宁铄共同坐在后排,自上车以来,她就闭着眼,靠着椅背,缓缓地调整着呼吸。宁铄瞧她脸上的痕迹不知是泪是汗,取来一块手帕悉数为她擦去。这一擦,连着那层薄薄的粉底都擦去,露出尚未完全消退的伤痕。宁铄的手顿住,眼底满是震惊,“小兮,你的脸是怎么了?”

宁兮闭着眼,没有回应。“小兮?”

像是睡着了般,不曾听到他的声音,宁铄紧拧着眉,眼底浮现一抹厉色。车子仍在平稳行驶。不知过了多久,宁兮忽而重重呼出一口气,像是彻底从疼痛中挣脱时的释然一叹。宁铄立刻看向她,却见她仍闭着眼。下一秒,她轻声地说:“我曾经庆幸,就算受到了宁铮兄妹的欺负,至少还有二哥保护,我觉得那句话说的很对,上天为你关闭一扇门时开一扇窗,命运是公平的,我是幸运的。”

“就算从小就受人指点,可还好父爱没有一直缺席,为了抓住这份亲情,我要自己事事力求最好,学会体谅父母,做一个长辈眼中的乖孩子。”

“可事实是,我所求的父爱是逢场作戏,兄弟姐妹之间从来都是欺凌和算计,就连我最信任敬重的二哥都把我算计在内……”“小兮!”

宁铄无法震惊地听下去,低声痛呼。宁兮扬唇一笑,“二哥,你听我说完,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请你让我说完吧。”

宁铄兀自点头,“好,你说,你说吧。”

“二哥,我不怪你,也许这就是我该还给你的,谢谢你一直保护我。何况这也谈不上还与不还,我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相反,还得到了部分的股权。”

“二哥,这些股权我会委托律师再转回给你,你就当我占你的便宜,股权转回后,我不欠你了,到时候我们就是宁家的兄妹,见到你我还称你一声二哥。”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商议的决绝。宁铄眼中的震惊一点点凝固,这样坚定决绝的宁兮是他不认识的。在他印象中,他的小妹是最乖巧机灵且善良的姑娘,只要给她温暖和关心,不论什么,她都不会计较,不论什么,她都愿意包容。对待宁铮兄妹,她都能容忍,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能了呢?“小兮,你这是要跟二哥决裂吗?”

“我不跟你决裂,二哥,可是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了就无法修复。既然不能修复,为何不重新开始?从今天开始,你是我二哥,是百宁的宁总,是宁家的掌权人,我把股权还给你,能巩固你的地位,不是吗?”

“我不需要!”

宁铄低吼道,额头冒出股股青筋,“我决定给你股权的时候,就没想着要收回来!我就是要你在百宁有地位,在宁家有话语权,你不用还给我!”

“你收不收我管不了,可我还是会还给你的。”

“小兮,你一定要这样吗?”

“二哥,一会儿我下了车,就当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吧,你也不用告诉顾廷渊我找你求证过什么,如果你还心疼我这个小妹,就帮我最后一个忙,不要告诉他,好吗?”

“小兮!”

宁兮终于睁开了眼,眼底皆是泪,泪水摇摇欲坠,“二哥,前面就要到了,你还有事要忙,我就不请你上楼坐了。”

宁铄拧着眉,沉默地摇头,眼中闪过心痛,无助与妥协,终于,他不再多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来改变宁兮的心意。车子停靠,宁兮下车,他坐在车里,没有相送。直到进了电梯,悬在眼眶的泪终于滑落,宁兮面无表情地搭城电梯上楼,心中生出一片寂寥之感。这大概就是越渴求越不得的滋味。因为白琳未婚先孕,违背了家中的礼教,被赶出家门,宁兮出生后,除了母亲的照顾,再没有更多的亲人。缺什么,她就渴求什么。本以为到了宁家,就能成全了她求了十二年的心愿,却不招宁铮兄妹待见,好在父亲还算慈祥,还有宁铄照顾和保护,也算全了她的心愿。谁知,不足十年,一切像是泡沫般的假象,一个个被戳破。什么父慈女小,兄友弟恭,都是作戏,是为了获得更高地位更大权势的必修课。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回到家中,不想刘婶竟然在屋里,宁兮躲闪不及,被她瞧出了异样。刘婶再三询问,得不到宁兮的回答,便在宁兮回房休息后,悄悄给顾廷渊打去了电话。彼时顾廷渊正在开会,和高管们商议与丰禾合作项目具体实施的细节,听到刘婶说宁兮双眼通红地回了家,压着后半场会议飞速赶回御景新城。就在这天一早,他听到汇报,说宁家的二少回来了。近日来为盛全、擎万的事务操劳,还要腾出手对付宁承远,他完全忽略了宁家二少,昨晚宁兮说不回来时,他根本没想到她极有可能是在等宁铄。等今早他收到宁铄回来的消息时,是在会议上,有人提起百宁目前的状况。因此,刘婶才一说宁兮红着眼,他就猜到了个八九分。顾廷渊回到御景新城时,宁兮已经收好了行李箱,若不是被刘婶揽着,只怕此刻她早已不知去了何处。顾廷渊把行李箱夺走,吩咐刘婶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他沉下气,举步走向她,刚提步,她就往后避了一步,旋即又试图绕过他往门口走。“宁兮。”

顾廷渊上前阻挡,张开双臂将她彻底拦下。她不愿与他有肢体接触,遂不在上前,定定地站着。“有什么事,我们敞开说,离家出走不能解决问题的。”

顾廷渊亦不上前,俊颜沉冷地同她讲道理。宁兮微微低着头,不语。“宁兮。”

他上前一步,就见她往后退,他只得停下,“是因为我帮了宁铄的事吗?”

宁兮缓缓抬眼,似是意外于他如此直接。“没错,我是答应他不会插手,可我之所以答应她,也是因为我不希望你牵涉其中!”

顾廷渊说得恳切,语气略略焦急,就连面对数亿合约谈判时都不曾如此过,此刻,却因她的沉默而禁不住地心焦。然而,他的着急只换来宁兮轻轻一声冷嗤,那样的不屑。“顾廷渊,我真是笨得可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兮兮,我对你说过的都是实话。”

“那没说的呢?”

一句反问,竟然顾廷渊无言以对。宁兮讥诮地笑了笑,“除了宁铮的事,你还瞒了我多少?滕爵和乔伊,宁珈的生日晚宴,就连周瑾妍的死你都有东西瞒着我!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对你的信任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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