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把它发给谭老头看。翁琳琳不是爱拔头筹吗？她看她怎么拔。接着，亦慧又提了提要采购停车场管理系统这一工作。保安部自然而然就开始扯皮，一会说这事是属于营运部管，一会又说这采购是属于行政后勤的工作。几个部门扯皮了老半天，亦慧看不下去了，直接问：“停车场谁管的？”
“里头的保安是我们管的，但是……别的……”唐郭民说道。“你怎么不说里头的电灯是工程部管的？”
亦慧反问道，“行了，保安部牵头吧。你不懂可以去问大丰店的保安经理。再者，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可以发部门协作单，他们不配合，你去找张店总解决，好吧？”
唐郭民面有不忿，但嘴里说好。张辉东则干笑两声。“对了，工程部……”她话锋一转，刚出声，鼻子里便痒痒的，似有小蚂蚁在爬。她一见桌上没放抽纸，便赶紧低下头，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双手捂住鼻子，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又打一个。再打一个。好不容易擤完鼻子，她将纸巾揉成一团，想要扔进垃圾桶里，却发现垃圾桶也没在她脚边。她心中觉得奇怪。行政人事专员洪鹃，在大丰店干了三年。调过来这边，是打算让她锻炼锻炼，顺势给她升职。洪鹃做事细心，对她的习惯也十分熟悉。知道她有鼻炎，往常开会，总会摆一包抽纸在她桌上，并且将垃圾桶放在她的脚边。这次怎么没有？亦慧望向洪鹃，发现她手托着腮，闭着眼睛，正在打瞌睡。刚才几个喷嚏，都没吵醒她？“咳！”
亦慧装着咳嗽一声。坐在洪鹃对面的安全主任刘水陆使了使眼色，唐郭民明白过来，用手肘碰了碰坐他身旁的洪鹃。洪鹃惊醒过来。亦慧把目光投向别处。两秒后，她才转过来，从包里掏出一条速溶咖啡，笑着对洪鹃说：“阿鹃，帮我冲杯咖啡。”
洪鹃把咖啡泡在亦慧的保温杯中，拿过来给她。亦慧笑着说谢谢，又问：“北区店的微信管理群，你人都拉齐了吗？等会开完会，你检查下，可别有遗漏了。”
会议继续，亦慧说回工程部的问题，便对工程部的周丕新说：“周经理，怎么办呀！电梯老坏呀！”
周丕新入职快十年了，资历老，早就混成老油条了。他是大丰店的工程部经理，分管北区店，平日里也少见他过来这边。周丕新无奈笑道：“现在如果是新店，那好办。”
“周日把镇总都困在里头十几分钟，你说咋办吧！”
“能咋办。这电梯它想出毛病，又不看对象。总不能说，镇总来了，它就乖乖地运行吧。前年在市区，市委副书记都被困在哪个电梯里了。”
这周丕新扯淡的能力是极强的，一句话，说得大家乐了。亦慧只能忍着。她对周丕新的态度总不会太强硬，因为她确实不懂工程。说多了，人家马上用专业术语搪塞过来，堵得你没办法说话。“你以后多来这边巡一巡，别总呆在大丰店的一亩三分地里。”
她只能这么说。周丕新马上絮絮叨叨地罗列起他在大丰店的工作，直到亦慧说：“行了，大丰店的问题，下午去那边开会再聊。”
他才停下。说了半天，话题又绕回到安全上。亦慧还是挂念用火安全，便问营运部的主管陈展珍：“这边有自助烧烤店吗？用的电烤还是炭烤还是别的什么鬼烤？火锅店呢？”
结果陈展珍一问三不知，只道：“昨晚才收到你的信息，今天开完会就打算去看看。”
亦慧眉头皱得快打成一个死结，手指在桌面上快速敲打，说：“这种事用得着等会去看才知道吗？一个商场才多大，每家餐饮店做的什么不应该清清楚楚吗？”
陈展珍低着头不说话。张辉东说：“原本是有一家的，快撤场了，不知道后面接盘的还做不做自助烧烤。”
亦慧重重呼出一口气，嘴唇紧闭。“我瞧你们都还没准备好的样子，懵懵懂懂，单纯得要命！”
亦慧再也忍不住，“把你们调过来这边，是想要你们快速成长，跟上公司的步伐，而不是慢吞吞地！这里不是事业单位，养老的地方！”
“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是在战斗！你们是一支队伍！要指哪打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懒散！”
会议桌上的气氛冷到极点，每个人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不出声。大开间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员工，见状，均偷偷地溜出办公室。亦慧叹了口气，心中失落。这群人，就像被揠起来的苗子，确实比不过规规矩矩一步一个脚印的正规军。可正规军已经占山为王了，都舍不得离开自己长期经营的阵地，去别处开荒打仗。她心中原本对这群人寄以厚望，期待他们能够打出和正规军不一样的结果。毕竟，这北区店，本来就不正经。做了这些年的管理，亦慧深知，打了一鞭子出去后，再不给颗糖，人心就要散。于是，她振作起来，换个了和缓的语气，鼓励了他们一番。又从张辉东入手，就许多工作，开始手把手地教。会议结束时，已临近中午十二点。一散会，大家均各自觅食。张辉东邀请亦慧一起吃午饭，亦慧婉拒了。她让洪鹃去麦当劳，买了个套餐，提着袋子，就上了车。车子就停在商场正门口。这里本是禁止停车，保安见是亦慧，便不阻拦，还帮她看着。她坐上驾驶座，打算开车去大丰店，进办公室吃饭。可手还没握住排挡杆，肚子就打起鼓来。袋子中汉堡的香味飘过来，让她想起周日在车上吃的陈嘉民的煎牛肉饭团。这下更饿得谎了。打包了快餐，还要跑去办公室吃，真是多此一举。这样想着，她便索性打开了袋子中的纸盒子，拿起汉堡咬起来。一个汉堡下肚后，她感觉又恢复了气力和精神。拿起可乐喝了两口后，便准备出发。商场门口的风很大，带着初夏的舒爽。亦慧把车窗摇下一点，让风吹走她车厢内的食物气味。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看了一眼后视镜。就这么一眼，她便不知不觉地把心思飞到周日那天下午。于是，她打开微信。信息从昨天到现在，更新了许多。她往下拉，找到了昨晚在亦可楼下发出去信息的那个微信号。一点动静都没有。转过去的修车钱，那边还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