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00:00:10】 里西路的出租屋里,许如愿将装着救命药的两只密封袋,塞进嘴里。 “别紧张。尽量摒弃与恐惧相关的所有情绪,这些东西对你毫无帮助,还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
站在沙发旁的闻命安慰道:“毕竟,你就是再害怕,也改变不了被夹在石缝里的事实。另外,如果刚过去就遇到一头猛兽,该死还得死。”
许如愿无语得直翻白眼,但他这会儿嘴里全是药,根本没法吐槽。 就在他心底狂奔着一万头神兽之时,周遭景象如同被一涴黑洞吸引,极速扭动、旋转。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当那扭动、旋转的景象再次出现之时,许如愿便看到眼前的茶几,已经变成了一堵石壁。 ‘命哥说的没错,果然还是穿回到这儿来了。’ 为避免双眼突然从光明切入黑暗环境时产生的不适,闻命特意在穿越前两分钟关掉了屋里的灯,因此,许如愿此时的视觉,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山洞里很黑,好在还有朦胧的月光斜斜照进石缝里,为他提供了一些光亮。 感受到嘴里的密封袋还在时,许如愿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低头、张嘴,将两袋药,吐进自己拉开一小截拉链的衣领里。 两天前,闻命在建材一条街的劳保店,特地给他买了这件超耐磨的长袖工作服。不过,戴在手上的电工手套,却并没有随着他的身体,一起穿越过来。 这种情况闻命之前说过,并让他别抱太大希望。 因而,许如愿也不觉得失望,并且感到庆幸。 因为,最可怕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只要没见到那只恐怖的巨型锹甲虫,就说明他命不该绝。 许如愿深深吸了口气,耸动了一下自己肩膀。 “你主要被卡住的是上半身,记住,千万别太用力上下移动,这有可能会让你在没准备好之前,被卡的更死。”
“岩石不像塑料制品,一体成型。所以,先找到岩石层中相对比较大的缝隙,如果能发现松动的石块就更好。”
按照闻命教的,许如愿调整好状态后,便开始了行动。 他缓慢且小心地举起双手,仔细地摸索着前后两片石壁,期间不时施加力量于双手手掌之上。 训练了四个多小时的成果,在此时显现出来。 许如愿磕下懐木果后,便非常清淅地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游走的奇妙感觉。并且,他已经能做到,控制住那股力量,将其灌注于双臂、双腿,以及身体任何一个可以发力的部位。 终于,许如愿摸到了腰部左前方有一块凹陷。 他集中注意力,将部分力量汇于五指,尝试着抠动了一下。 ‘喀嚓’ 许如愿惊喜地找到了松动的石块。 “一旦发现这种突破口,就要尽可能多地把岩石层稍微松动一点的部分拆出来。”
许如愿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魂力,更没锻骨,他的手指对于坚硬且尖锐的岩石层来说,脆弱得就像夹在汉堡中间的炸鸡肉。 但他别无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许如愿的倒计时数字并不在左手掌心,而是在右手外臂。 十分钟后,那个松动的岩石层,已经被他拆出一小片空间来。 “岩石层的构成与地壳运动有关,只要能拆出一片,横向区域以内,必然还能找到相似构成的。”
想到闻命说的话,许如愿在拆到实在拆不动后,捏了捏疼到已经发麻的左手,继续向右摸索。 果不其然,腰以上约5厘米的右边,也找到与左侧差不多在一条水平线上的松动岩石层。 这次拆的比较快,只花了五分钟,就拆出了一小片空间。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再之后,许如愿就像开了挂的土拨鼠,四处刨坑。 然而,即便如此顺利,整整一小时后,他依然还被卡在原住,腰部以上的位置,就像粘在了石壁上一般,丝纹不可动。 “超过一小时后,你的精神状态和体力,就会开始下降。这个时候,不用想别的,闭上眼。如果之前已经拆出一部分岩石层,那就用拆出来的石块,挖。”
许如愿心底惊叹于闻命的料事如神,并因此更加笃定,只要命哥也在山海界,自己就一定死不了。 如此想着,他将拆解下来装在裤兜里的石块,掏出来攥在手心。 汇聚力量,挖。 又一个小时过去,许如愿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 ‘挺得住,我可以的!’ 他心底自我安慰了一句,继续用力挖。 第三个小时过去后,腰部前方的石壁,已经被挖出能容他稍微转动腰部的空间。 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腰部能活动,就意味着能更好地发力。 当时间推移到第四个小时,许如愿已经站得两腿发麻,喉咙干得感觉就像卡了片刀子似的。 上弦月东沉,星光也不知何时隐去了大半。 天色还没有半点要亮起来的迹象,光线比之前暗了许多,黑咕隆冬的山洞里隐约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出来。 许如愿微微偏了偏脑袋,避开脑后一小块外凸的石块,将后脑勺轻靠在石壁上。即便他累得直喘粗气,也没张嘴大口呼吸。 闻命说过,浮玉山多山石、无草木,空气温度肯定很低。大环境这么干燥,张开嘴只会令口腔里的水份流失得更快。 “一旦超过四小时,身体就会出现轻微麻痹症状。这个时候不要急着继续行动,停下来,双臂放松,身体尽可能倾斜。如果能靠着就最好,这样多少可以减轻一些下肢承受的压力。”
这些话回荡在许如愿脑海中,令他原本因极度疲累而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休息片刻后,继续蓄力挖掘。 时间过去五小时零七分钟,双臂和肩膀酸得仿佛做了一万个引体向上,此时的许如愿,双臂酸涨得连抬起来胳膊都费劲了。 所幸,胸前的石壁已经被他挖出了一小片空间。 压迫感也随着岩石层被一点点拆解、挖开,得到了较好的缓解。 “当挖出足够你挥动拳头的空间后,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休息了五分钟,双臂因为持续用力产生乳酸堆积的症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消解,但让肌肉稍微放松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力量会因为机体的影响而大打折扣。 做好准备后,许如愿伸手解开裤腰带。 这同样是闻命在劳保店买的,材质是电工常用的那种加宽加厚超耐磨帆布。 挖出来的空隙不至一压得胸口喘不过气,但也不足以让许如愿的双手能在其中自由活动。所以,他只能用牙咬住环扣的部位,然后单手将电工腰带缠在自己的右手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吐出环扣,此时也管不上水份流失不流失了,张嘴深深吸了口气。 聚力于右手,挥拳。 ‘嘭’ 许如愿非常清淅地感觉到身前的石壁,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便有极其轻微的石裂声响起。 再次聚力,挥拳。 ‘嘭’‘嘭’‘嘭’! 手臂被震得发麻,麻得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但是,许如愿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名的兴奋。 不,应该说是亢奋。 这种亢奋扫除了此前五个多小时的疲累,甚至连他心底那一丝丝‘我有可能逃不出去’的自我怀疑,都全部被抹除了。 他知道,这种情况有一半是因为那颗神奇的果子,而另一半则来自于他自己。 疼痛能令大脑分泌多巴胺,从而起到一定的镇定作用。 然而,当疼痛突破了某个阀值后,大脑就会停止分泌多巴胺。因为,当危险系数高于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大脑就会得出‘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判定。 停止分泌多巴胺的目的,便是阻止大脑或者说这具身体的主人去作死。 但是,许如愿此时的状态显然超出了正常情况。 他极度亢奋地继续挥动拳头,就像一个嗑了药的拳手一般,不计代价、不知死活地向身前的岩石,发起最疯狂的攻击。 即便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这副血肉凡胎,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力量输出。 甚至在听到自己右手臂骨骨裂的声音之时,他也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