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内的气氛节节攀升,网友们发言的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细看,就被底下的新评论给顶没了。 见时机成熟,丘不换用力拍了拍手上的文件夹,故作神秘道:“家人们,这起案子可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我咨询了一个法医朋友,这种尸体除了自然生成以外,人为也是可以制造出来的,就是手法极其残忍。 咳~大概跟三蒸三煮差不多,不能细说,大家心里有数哈。诶,刚才哪个人才说在吃周黑鸭来着,大家可以脑补一下做酱鸭的手法。”
「沃靠,主播,我恨你」 “哈哈,别恨我,没结果。”
丘不换适时地皮了一下后。 话音刚落,评论区出现一条长评。 「我老家有一种巫术,跟这个很像。还有,东南亚那边还有专门修阴功的鬼师,听说会把人用很残忍的方法杀死,制造怨灵,控制起来去害人。」 「卧槽,老子这是进了个灵异直播间吗?」 「啊,好熟悉,好像看过类似的恐怖片」 「楼上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隔壁沙瓦迪卡的是不是」 「┌(。Д。)┐你们说,古井底下的八个死者,会不会都被做成怨灵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凶手正在驱使怨灵寻找下一个目标」 「兄弟们,我刚刚感觉窗外好像飘过去什么东西」 「卧槽,现在是晚上八点,阴盛阳衰的时候,你们能不能聊点阳间的东西啊」 丘不换一边看着滚动着一条条文字的评论区,一边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表情,语气严肃道:“这个真凶是不是为了惩恶除奸,咱们不知道。那些死者是不是罪大恶极,咱们也不知道。 就算那八位受害者真的该死,把罪证收集起来交由相关部门不就好了。现在不是有专门管理能力者的组织嘛,不管有没有铁证,直接拨打天枢热线,干嘛非要自己动手杀人? 受害者有罪论,不能掩盖一个杀人狂的扭曲心理,也不能遮住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 刚才那位网友说的对,要是那些能力者都像这个凶手一样,路见不平就上私刑,那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将来还怎么活?”
言罢,评论区适时出现一条评论。 「正在看直播的有没有江南市的」 「江南市地标上城区」 「楼上的,我也」 「滨江区」 「西湖区」 「上面报地标的朋友们,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过去有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搞不好,你就是下一个猎杀目标。」 「卧槽,有毒!」 「深井冰吧」 「判官杀的都是有罪的人,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好慌的」 「呵呵,你怎么知道那个所谓的判官,对罪恶的定义,跟正常人一样?」 「卧槽,这个角度绝了」 「也是啊,心理扭曲、反社会人格的人,对善恶的理解跟正常人是不太一样」 「楼上的,不是不太一样,是很不一样。别忘了,曾经有个变态认为自己杀人是在帮别人解脱」 「妈呀,你们越说越吓人了!!」 “家人们各抒己见,谈论一下可以,但不要吵架。大家吵为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毕竟,那个真凶也不敢再出来作案,案案案......”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卡住了,丘不换的嘴向两边咧着,不停重复最后一个字。而那张微胖的脸上,竟是出现一道裂痕。 紧接着,那道裂痕如一道闪电般向四边蔓延开来。 ‘呯’一声,电脑像是被巨力一掌拍中。 紧接着,书桌从中间崩断,倒塌下来。 “哎、妈!”
许如愿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躲。 然后就看到命哥在桌子上的东西往中间滑落之时,伸手提住台灯、端起那杯喝了一半的冰镇酸梅汁。更神奇的是竟然用左脚,接住了两本厚厚的教材。 “愣着干什么。”
闻命提醒了一句,许如愿赶忙抱起那两本教材,眼中满是惊叹道。 闻命将台灯扔给兰老师,扭头看向飘在左边的茅青羊。 “哼!无知鼠辈。”
老道怒骂一声,两眼瞪圆、眉毛倒拧。一看就是真生气,不是装装样子。 “就这?”
闻命非但没有安抚快要暴走的老道,反而揶揄起来:“刚才是谁说修道之人,就得熬得了苦来着? “如果只有忍饥挨饿,饱受物质上的匮乏,才叫吃苦。那你对吃苦的理解,未免也太狭隘了。”
他一边收拾一片狼藉一边继续说道:“你经历过战争,比我们这些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更懂得苦难的意义。但是,时代不同了,用老一套的思维,套用到当今这个社会,显然不适用。 这一点,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只是没人跟你说这些,你也没仔细思考过。当然,对于你这种醉心研究术法的痴人来说,人情世故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但这恰恰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你说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但有一样东西,你很在乎。”
茅青羊一脸怒容,但并没有继续发作,似乎是想听听看这个年轻人到底会说出多么独到的见解。 见老道没有继续拆家,闻命试探的步子放得更大了一些。 “特立独行、行事乖张,洒脱不羁、飘忽不定,这些是你刻意表现在我面前的特点。 我不认为那是你的伪装,这些都是真实的,但在这些表象底下,真正的你,远没有你自己以为的那么自我。 你确实不在乎他人对你的看法,将你描述成心理扭曲的变态,说你是杀人狂,你都无所谓。 但有一样,是你的死穴。”
茅青羊面容上的怒意还没完全褪去,但双眼中询问的目光,透露出他此时心底的好奇。 “法阵!”
当闻命说出这两个字时,茅青羊斜长的双眉蓦地一挑,询问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惊诧。 “我不知道那个法阵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一定有着某种特殊意义。”
闻命在看到老道的表情变化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先前在看直播时,他刻意将椅子推后,为的就是时刻观察茅道长的神情。 “所以,当有人说你在刻意制造怨灵时,你的情绪就开始不受控了。你知道自己研究八门奇煞阵的真正意图,而别人不知道。但你不可能把自己的意图公开,也不屑于向那些网民解释。”
“但是,情绪这种东西,就像一长排积木,推倒一块,就会连带着撞翻所有。那个法阵,就是你的逆鳞。在被碰到这块不能触及的逆鳞,到出离愤怒拿我的电脑和桌子出气,中间总共花了72秒。”
“这就是你的器量,72秒。”
最后一个字字落下之时,桌子当中折断部位迸裂出来的细小木刺,悬浮起来如一根根箭矢般,将闻命围在正中。 似乎只要他稍有动作,或者再说句不中听的,就会被扎成豪猪。 “卧、靠!!有、有话好好说啊喂...” 许如愿本能地想劝个架,结果话说一半,就被谈平飞捂住了嘴。同时飞过来的还有一块红色绸布,当然是以魂力构成,无比接近实物但还没到完全凝实的程度。 兰老师不知道闻命要做什么,但她先前接收到了闻命传达过来的信息‘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插手’。 至于谈平飞,单从性情来说,他比许如愿更了解闻命。 他亲眼看着这小子以血肉之躯,从那个翻身即死的陷阱里逃生。在三头凶兽的夹击下,没有绝望也未曾胆怯,而是无比冷静地想尽办法活下去。 他看着闻命一逮着空就训练体能,连睡觉的时候都会进入黑枪的器境里修行。 这样一个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必有其意图,绝不会无缘无故。 “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死我,不说易如反掌,也用不了太多功夫。在松树林那一战,完全是因为你低估了我,而我也是取了个巧,才有机会破出法阵逃走。”
话虽这么说,但闻命看向茅青羊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意。 “你,是位强者!”
“但你的器量,却配不上你的能力。”
“所以,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身高超术法、却只会迁怒他人的无能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