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人都解决了？”
顾宇转身，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啊，共击杀了二十位歹徒，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没有任何人愿意投降告发幕后主使，所以也就没留活口。”
城防官挺直了腰杆回答。他不知不觉将顾宇当做比上司还要重要的大人物，态度恭敬非常。“这个……”顾宇开口准备称呼对方，却恍然发现今晚行动以来，精神始终在救人上，一直忘记问对方的姓名。他只好模糊地称了声“莫大人”，接着道：“如今敌人尽皆伏诛，咱们应该如何？”
“按惯常，应该报到城主府，等待上官扫尾。”
城防官先是一愣，随即又露出一丝微笑：“不过，顾公子您这又牵扯到私仇，其实也不用继续上报，可以全权处理。”
说到这，城防官特意顿了顿，强调道：“也就是说，顾公子您手刃了仇家，又是当事人，此处地方一切，现在都可以看做是你的战利品。”
“这样啊！”
顾宇心思通透，马上接道：“把灯点上，咱们盘点一下库房中的物资，有什么好东西都分分，也不枉莫大人你带兄弟冒死相助的情谊。”
“不敢，不敢，顾公子您是莫教授的学生，等同于莫家的公子们，城防队伍是莫家建立的，来帮助您那是应该的。”
城防官客气地推脱，不过眼神中却掩不住期待的表情。“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更不应该见外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顾宇心中好笑，坚持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弟兄们快去盘点。”
城防官一挥手，熟稔地安排。说完，他又对着顾宇双手抱拳：“顾公子，今后有事情要办，尽管来找我们，保证给您办得漂亮。”
“这好说。”
顾宇笑着点头，接受了城防官的投靠。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走出地牢。外面库房中，已经点亮了灯光。这处大库房里的东西，也展露在顾宇的眼中，四面整整齐齐地码着箱子，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顾公子，咱们查过了，这些箱子中有茶、瓷器，库房东侧还堆着不少米面，全都是硬货，而且很好变现。”
一位城防队员过来汇报。“顾公子，这些东西价值都不菲啊，看这库房的大小，眼前这批货物，起码有数千金。”
城防官面色一喜。这么多钱，随便漏点出来，也够在场的十几个兄弟富裕好一阵子了。在天命大陆，普通中人之家一年也不过挣上二三十两银子，数千金可是笔大数目。“看来，这库房应是顾家的物流集散地，家中生意物品都存在这，难怪有王老二这样的高手坐镇。”
顾宇心里想，自己得了这些东西，立刻就能拉起一队能为自己卖命的人。“都是大宗货物啊，可惜，东西太多了，不好搬运。”
欢喜之后，顾宇又摇了摇头。“大宗货物不要紧，也好处理，我认识几个中间商人，价格也合算，只要顾公子愿意，一个时辰就能将这满仓的货物处理了。”
城防官上前介绍，看来平时没少做类似的业务。“那就好，你快去联系吧。”
顾宇看了一眼还昏迷着的顾威，催促道。城防官忙不迭地安排手下出去联络，主动接过顾宇手里昏迷的伤患，又轻声提醒：“顾公子，货物处理了之后，在场这些尸体怎么办？要沉入旁边的河底吗？”
“哈，你提醒的好。”
顾宇忽然大笑道。“让手下人找来板车，将尸体搬到顾府门口。尤其是地牢中那两具，一定要放在最前面。”
“这样会不会太血腥了，城中居民要是看到了，怕是会恐慌。”
城防官劝了一句。“不会，顾府周围都是大户人家，见识没那么短，你按我的说的去做，今天库房中的货物，我给你们五十取一的份额。”
“好！”
财帛动人心，城防官满口答应。顾宇吩咐完毕，由城防官叫来的中间商也赶到了库房。那是个大腹便便的商人，三下五除二就算好了货值，一共三千金，合三千万铜币，足够买下锦城十来间大门面。“顾公子，没有太压价，比市场上大约要便宜百金，毕竟这是临时大宗出让，这折扣不低。”
城防官在旁边解释。“就按这价格吧，你记得把尸体送到位。”
顾宇拿好金票，顺手抽出60金的票款，塞给城防官，带着顾威利落地离开库房。“我叫手下送您，可不敢让您身上再沾血了。”
城防官连忙追上。这次夜袭行动，到现在才圆满地划上句号。次日，天刚蒙蒙亮，顾府一位下人推开侧门出去洒扫，忽然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进了府中。清晨的顾府气氛幽静，后院主宅中，顾王波抱着身边的美妾，还在熟睡。只听得外面人声嘈杂，有的说：“家主呢？快禀报他老人家。”
有的说：“了不得，这什么仇家如此厉害，那……那怎么办？”
顾王波从梦中被吵醒，神色不悦地大声问：“什么事？”
两位贴身的仆人于是滚进了外厅，跪在地上：“家主，外面不好了，死了很多人……摆在地上……府门口都是血。”
“慌慌张张，什么死人了？”
顾王波披着外褂，来到厅中。他看了看两位仆人，习惯性地问道：“汪管家呢，府上闹哄哄的，也不见他约束。”
听了这声问，跪着的仆人，将头深深埋在地面：“汪管家死了，尸体就摆在门口，门前共有二十来具。”
“什么？”
顾王波心里恍惚，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确定地问。“一共二十来具尸体摆在门口……”仆人又急忙复述。顾王波听罢，快步来到大门，只见门前的束马杆下横七竖八的停放着一堆尸首。其中最显眼的，除了汪晓之外，还有枯黄脸的王老二。这两具尸体，浑身都是血迹，散发着馊臭味，肢体上残缺不全，望之让人欲呕。饶是他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也是入微境的命者，陡然间见到这等情景，双手禁不住剧烈发抖，膝盖酸软，几乎站不直身子。直过了半晌，他才惊叫一声，随手拉过身边一个下人：“快去，看看码头上的顾家库房，查一查货。”
下完了命令，他才扶着身边的贴身仆人：“赶紧处理好尸体，我们进屋等消息。”
仆人不敢说话，轻轻地扶着家主，战战兢兢地进了顾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府上下当然瞒不住，不到一刻钟，各房各院都起来了。就连平时不太理家事的顾野，都穿好了衣服，来到会客厅，拜见自己父亲。“你先坐下，我们一起等消息。”
顾王波见了儿子，没有多话。顾野心中既惊又恐，只好摸着厅中的椅子，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坐了下来。不多时，就有仆人奔跑着进了厅中，跪在地上道：“家主，码头上的顾家库房被搬空了，地牢中满是血迹，里面也没有一人。”
“这个狗杂种！”
顾王波一拍桌子，心中惊怒，眼前一黑，就瘫软在椅子上。“几千金的财货都没了，吾家休矣。一定要不惜代价，将顾宇给杀了，不然死的早晚是我们。”
昏迷之前，顾王波脑中闪过最后的意识。“父亲，您醒醒啊。”
顾野扑到上座，眼见着吓得双腿战战。他已经意识到，今早上府上这起祸事幕后是谁造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