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柳嫣然在眼前碍手碍脚的,金谷年度过了愉快舒适的两日。这日,她跟夏彩花坐在庭院里晒太阳,寡妇蔡娟拉着孙女文二花慌慌张张赶来。“金氏,大事不好了,二花肚子里拉出好多虫子。她,她是不是快死了!”
蔡娟老泪纵横道,“那些虫子还是活的,吓死人了。”
金谷年哦了一声,淡淡道:“是正常反应,多拉几次,把肚子里的寄生虫都排出来,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蔡娟止住泪,一脸震惊道:“原来是你给她吃了打虫药。天哪,她肚子里怎么养了那么多虫子。”
猛地回头拿手去摸文二花的肚子,确实小了一圈。“哎哟,活菩萨呢,大恩人!”
她激动之余,拉着文二花就要下跪。金谷年拦住她们,面上不喜道:“别动不动就磕头跪拜,我受不起。你孙女不过是缺营养,平时给她吃好点,慢慢调养就会好了。”
最近三日,金谷年都把文二花留在家里过夜,利用输营养液等手段治疗,昨日还给她吃了打虫药,没想到文二花回到蔡娟家里就开始拉虫子了。“这是打虫药,你今晚临睡前再给二花服用一次,估计肚子里的虫清除得差不多了。”
金谷年回到屋里后,又拿了一颗白色的药片给蔡娟。蔡娟如获至宝,连声说谢谢。当初金谷年分给她们婆孙二十斤的猪肉,还特地给了一些骨头熬汤喝,如今又送药,简直情比天恩。蔡娟打定主意,以后文家有什么事,只要能帮上忙的,她蔡娟绝不二话。婆孙俩走出文家,正好看到蒋先华兄妹俩从牛车上下来。蒋家人怎么又来了?蔡娟本意是回去给金谷年助威的,不想刘氏走来提醒她说文大花回家了,让她们赶紧回去。“蔡氏,急什么呀,横竖有我哪。你在文家捞了那么多东西,也该换我去得些好处了。”
刘氏还不忘调侃她道。蔡娟急眼了,回怼道:“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无利不起早,呸!”
她带着文二花赶回家里,果然看到一个年轻少女,穿着杏色长裙,眉眼温顺,却又带着一丝娇媚。这是蔡娟的大孙女文大花,在镇上魁花楼做茶水丫头,才十二岁,可眉眼长开了也是个美人胚。“阿奶,二花,你们瞧瞧我带了什么回来?”
文大花指着手中的米饼,笑靥如花道。文二花欢喜地抱住姐姐,神色依懒道:“姐姐辛苦了。”
“好妹妹,有你这句话,姐姐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文大花感到心酸,突然觉得妹妹不对劲,咦,肚子小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哪里还有将死之色?“二花,你好了!”
她喜极而泣。蔡娟抹着泪把金谷年救二花的事一说,又把打虫药给大花看。文大花不敢置信道:“金婆婆乃神人来也,这区区打虫药,就能打掉身体里的虫子?太神奇了。”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急忙对蔡娟道:“阿奶,能不能带我去见金婆婆,我想请她卖些打虫药给我,我们老鸠的儿子春喜老嚷嚷肚子痛,听说如厕时还跑出虫子来,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呢。”
“打虫药岂是能乱吃的。”
蔡娟有些为难。金谷年性子冷漠,合眼的,倒贴也赶着给你治病,不合眼的,连说话也懒得理会。文大花在风月场所久浸,早就学会察言观色,她对蔡娟道:“阿奶别担心,我见到金婆婆自有话说。”
她们婆孙几个又赶往文家。恰好看到刘氏领着蒋家兄妹进文家,蔡娟见状,啐道:“我说刘氏那般殷勤,原来心怀不轨。”
如此,蔡娟婆孙几个反倒不好过去了。金谷年也没想到蒋先华会来。依他骄傲的性子,竟能放下身段再次上门,倒也难得。瞧着蒋盈盈脸上生硬的表情,眼底流窜的鄙视不甘的怒火,想必这趟前来,非他们所愿。至少蒋盈盈是不甘心的。金谷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嘴角噙着冷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蒋家公子小姐到仇家串门来了?”
直言不讳,一针见血。反正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人。没见到文知雅出来,蒋盈盈心里有些着急,论对手,他们兄妹敌不过金谷年一张嘴。贼毒了。幸好,刘氏惯会做人,袒护蒋家兄妹,怪责金谷年道:“金氏,瞧瞧你这张嘴,就不能为儿女积点口德吗?蒋文两家是亲家,该多多走动才是。”
金谷年坐在椅子上,没想着起身招待客人的样子,淡淡道:“两家都成仇人了,如何再做亲家。蒋家肯娶,我们文家的女儿也未必肯嫁。”
蒋先华没想到她语言毒辣,开口就断绝了他的后路。他有些按捺不住道:“金伯母,当初是我母亲听信了谗言,才造成那么大的误会,你大人有大量,请看在晚辈的份上,原谅她可好?”
又暗地朝蒋盈盈打眼色。蒋盈盈没好气地说道:“金伯母,对不住,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请你看在晚辈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我向你保证,以后肯定好好对知雅姐姐好。”
这话说很牵强,一听就没诚意。金谷年眼皮都不抬一下,嗯了一声,淡漠道:“你们的道歉,我收下了。但覆水难收,两家的关系也回不到当初了,请回吧。”
她缓缓站起来,望向文知雅的房间,轻笑道:“我不知蒋家打的什么主意,但我告诉你们,我金谷年不会把女儿嫁进蒋家,眼睁睁看着你们欺负她而无动于衷。”
蒋先华趁妹妹发飙之际,抢先一步道:“金伯母,都怪晚辈年轻不懂事,没有及时处理好家事,连累了文姑娘。但两家婚事是商议好的,不如问问文姑娘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晚辈绝不会强人所难。”
好一步以退为进,是要逼着文知雅出来跟他对质。金谷年明知道文知雅暗恋这小子许久,一上来就投放糖衣炮弹,小丫头如何受得了?哎,这是要破功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