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年回到马车，瞥见躲在巷子里的金谷喜母女，目光阴毒地望着他们。“若不是何家的护院盯着，她们早扑上来将我们五马分尸了。”
文知德苦笑道，“娘亲，你把二姨一家彻底得罪透了。”
“我们没有这样的亲戚。现今不是她死就是我活，记住了，不要对敌人仁慈，否则，自食恶果的就是自己。”
金谷年正视着他，警告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倒是刚才见到的蒋先华兄妹让她有些在意。不知文知雅能不能扛得下来。“你不该把老三留下，她不是蒋家兄妹的对手。”
马车慢慢驶出何家，文知礼坐到副驾驶座上，冷漠道。“谁知道呢？”
金谷年伸了伸懒腰，意兴阑珊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总不能护她一辈子。”
“死不了就成，救回来就是了。”
金谷年淡声道，将马车停到附近的马场，付了五十文钱的照看费，便带着家里人逛集市。文知德揽着罗氏走在前面。他的身姿挺拔，处处照顾罗氏，先是来到糖炒栗子档口，买了一袋栗子。“姥姥，来，吃一个。”
他将剥好的板栗递到罗氏嘴里，眉眼带笑道。罗氏吃了一口，笑成一朵花，嘴不合拢：“甜，甜进姥姥心里。”
文知德将剥好的栗子尽数放到她手里：“拿着，我再给你剥一些。”
罗氏目光扫向身后的金谷年，朝文知德打眼色。文知德会意，走到金谷年面前，笑眯眯道：“娘，张口…”金谷年莫名其妙的，嘴巴微张，立马被喂了一颗炒板栗。甜甜的。糯糯的。“娘，好吃吗？”
文知德身材高大，俊美无双的脸，略带稚嫩，眉眼带着孩子般的希翼光芒，眼巴巴地望着金谷年。强行喂了一口糖。金谷年一向性子冷，乍如其来的亲近，令她有些猝不及防，张了张嘴应道：“嗯，很甜。”
“那娘再吃一颗。”
文知德又殷勤地递来一颗板栗。金谷年脸有些不自然，笑笑，又吃了一颗。“四弟，你也来一颗。”
文知礼正为金谷年的出丑感到幸灾乐祸，谁知，文知德又盯上他，剥好的板栗已经递到他嘴角了。文知礼有洁癖的呀，不由地退后两步。“傻孩子，哥哥关心你，别寒了人家的心。”
金谷年皮笑肉不笑地按住他的肩膀，任由文知德把板栗塞进他嘴里。啊，那板栗被他摸过，多脏啊。文知礼目光碎裂，胃如翻江倒海一般，差点就要呕了。小样的。金谷年心情大好，眉间也多了一丝笑意。文知德见状，趁机将罗氏的手放到金谷年手心处，朝她眨眨眼睛。罗氏有些忐忑不安。自从来到文家后，她发现金谷年变了许多，陌生而熟悉。原本以为是文知德兄妹厄运连连，遭遇不幸，金谷年不得已化身严母，也就理解了。后来又觉得金谷年对她太冷漠，完全没有往昔的依恋与信赖。罗氏的心一度沉入谷底。金谷年狠心逼退金家人，帮她净身出户，她总以为金谷年嫌弃她是累赘，才狠心对付金家人，心死之下独自上雷公山寻死。后来又觉得不是…她的女儿，越来越看不懂了。“娘，来，我陪你去做两身衣服。”
金谷年哪里不懂文知德的心思，无奈一笑，拉着罗氏的手，走进附近的成衣铺子。“老板，给我娘做两身上好的衣裳，还有，这两个孩子每人做两套，对了，一个月的婴儿有成衣样式吗，给我看看。”
金谷年走进铺子，将身边的一老两小往前一推，壕气道。店铺老板的一听有大生意，立马笑着上来推销。“老人家，你女儿多孝顺，你老有福气呐。”
“这位后生长得真俊，我们有个料子肯定适合你的气质。”
“这位小哥也是眉清目秀，人中龙……”店铺老板不吝地夸奖，接触到文知礼生硬冰冷的目光，话卡在喉咙里，心想道这小子好生犀利的眼神。“阿年，娘还有衣服，不要花冤枉钱。”
罗氏见金谷年给她挑了两匹上好的布料，心疼不已道，况且她也命不久矣，浪费钱做什么？她的目光黯淡下来。“娘，一切听我的，别说话。”
金谷年霸道地制止她，又挑了柜子上的一些花样料子，分别给夏彩花跟文知雅做两身衣服。后来又想，索性给慕容红云等人都做了衣服。甚至还给邻居蔡娟跟文二花买了一匹料子。所有人都想到了，独独没想到为自己。“掌柜的，那匹料子做两件衣服，就按老太婆的身形。”
这时，文知礼坐在边上，对着面前献殷勤的店铺老板淡声道。那老板以为他说的是罗氏，本想说那颜色太素寡了，老人家不适合。没想到文知礼指向金谷年，不耐烦道：“我说的是她。”
“…”店铺老板愕然。这年头，喊自家老娘做老太婆的，真不多见。况且金谷年顶多三十出头，还称不上有多老。逛完成衣铺子，约定三日后来取衣服。金谷年又带人去酒楼吃香喝辣。“姥姥，吃菜。”
文知德起身给罗氏布菜。眼看他又要孝敬自己，金谷年忙制止他：“知德，你伺候好姥姥便是，娘亲还年轻，放着自己来。”
“我也不小了，不劳兄长。”
文知礼紧跟其后，闷声闷气道。文知德夹着鸡腿的手僵在半空，望着金谷年母子，感慨道：“娘，四弟，你们也太清冷了。”
何止清冷，分明是性子寡淡，有些不近人情。“知德，娘自己来。”
金谷年拿走他筷子上的鸡腿，转身塞到文知礼的碗里。对上文知礼杀死人的目光，金谷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得慈祥：“老四，长辈赐，不可拒。快吃。”
文知礼瞪她一眼，内心骂道：死老太婆。等他们吃饱喝足后，又去购买生活用品，猪牛羊各种肉类装了满满一马车。金谷年抬头，日头正好，不知文知雅那边怎样了？何家后花园。文知雅被蒋盈盈拦住去路。“文知雅，你这个贱人，你跟何小姐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不理我了？”
蒋盈盈抬起手就要朝她打去。文知雅身形微微一闪，钳住她的手，目光冷漠：“蒋盈盈，想欺负人也要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猛地松开她。蒋盈盈身形趔趄，摔倒在地。“文知雅，你敢…”她抬起头，目光阴毒而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