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的病，是不是恶化了？”
金谷年在灶房里煮大酱骨的时候，文知礼倚在门口，淡声道。他刚才看到罗氏面呈痛苦之色，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显然她的病情严重了。“我把止痛药的份量增大了，但是，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扛不住。”
金谷年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将买来的脊骨砍成大块，焯水后放至一旁备用，洗好的锅里扔进辣椒，香叶，肉桂，还有切好的姜干炒出香味，倒入酒、老抽、酱油，冰糖还有醋，最终放入脊骨熬至一个小时。期间，她又将玉米面，从空间取出高纤维的黑燕麦片，莜面，加入开水搅拌，待揉至干粉状后搁置一旁。火炉里的小米粥也熬得细稠香浓，撒入几颗红色的枸杞增添丽彩。等大铁锅里发出咕咕咕的冒泡声，是酱大骨沸腾翻滚的声音，格外的诱人。金谷年撒下冬菇跟萝卜一起熬，揪一块玉米面饼贴在铁锅边上，如此类推，把整个铁锅贴满了面饼贴，盖锅继续熬。又从空间里取出的腰果跟虾仁，配上玉米、红萝卜粒，爆炒后装碟。还有一碟翠绿的小白菜。“知德、知雅，进来端菜！”
金谷年朝院子吆喝道。文知德兄妹喜滋滋地走进来，看到晚饭如此丰盛，馋得快要掉口水。“娘亲做的菜好吃，以后我吃不着怎么办？”
文知雅搂着金谷年的腰，撒娇道。金谷年：……平心而论，她很想把这两只崽崽当成亲生儿女，可感觉就是不习惯。没经过她的肚子，没有那种血浓于水的牵绊啊。为了转移话题，金谷年掀起锅盖，将锅边上的玉米贴饼装碟子，又将熬得松软的大酱骨装盘，催促他们赶紧端出去。文知礼看得好笑，不禁打击道：“老太婆，看你的怂样，不会上辈子没生过儿女吧？”
平时见她挺大气的，教育起文家兄妹来也是头头是道，就是文知德兄妹跟她亲近，感觉她浑身不舒坦。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文知礼忍不住戳她短处。金谷年白他一眼，冷笑：“你两世为人，也不懂怎样做孝顺儿子。莫不成你前世也是没爹没娘的？”
比嘴毒，谁怕谁？文知礼冷哼一声，又道：“十三迟迟不回，估计慕云红云已有别的打算，又或许，想拉你入局，前往龙州？”
金谷年愕然地抬头。重生以来，她忙着接生救人，打小人，教儿女等等，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可她是21世纪的新生女性，怎么能沉迷于鸡飞狗跳的养老生活呢？走，是要走的。“她知道我不会跟她走的。”
金谷年觉得慕容红云的人品不错，能结交，还不到交心的程度。文知礼嗤之以鼻道：“现在不行，以后可不好说。”
死老太婆嘴硬心软，且听着再说吧。晚饭异常丰盛，慕容红云也抱着孩子出来吃饭。一大家子人围在桌子上，不分主仆，不分贵贱，金谷年还给每人倒了一杯果汁，甜滋滋的，很好喝。“这个时候哪来的虾仁，哇，好吃，姥姥快尝尝。”
文知雅惊呼道，提起公勺子装了一小碟子给罗氏，又分别给容嬷嬷装了一小碟子。容嬷嬷恭敬地递给慕容红云。“嬷嬷，在这里长者有序，你就当我是晚辈好了。”
慕容红云反递给她一块玉米锅帖，淡淡一笑。容嬷嬷不敢违背，只得欣然接受。“金娘子的厨艺了得，这饼有嚼劲，浓香十足，咦，除了玉米面，黑黑的是什么？”
容嬷嬷咬了一口锅帖饼，提出疑问道。金谷年递给文知礼一块大酱骨头，一小碟的腰果玉米粒，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吃着，很满意，对着容嬷嬷回答道：“里面还加了黑麦片，这些脂肪含量不高，对人体也有好处。”
她说的词，容嬷嬷闻所未闻，只当是乡下说法。晚饭过后，金谷年拿起今日买的布匹，又挑了两块大酱骨跟锅饼带去给蔡娟婆孙。文二花的病好了，活蹦乱跳的，她们婆孙没收入，只能靠文大花微薄的收入养着。金谷年看似无情，可吃什么都记着她们。“哎，这些布匹太贵重了，使不得。”
蔡娟没敢收下布匹，连忙推却道，“我们平日吃你们家的，占尽便宜，怎好意思再拿东西。”
这匹布料也没多少钱，金谷年是瞧着文二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又缝又补，这孩子跟她亲近，嘴巴又甜，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想起以前养的小奶狗，也总是拿着一双无辜又可怜的眼睛看着她。“这花样是家里人挑剩下的，你给大花、二花裁两身衣服，剩下的也给自己做一身罢了。”
金谷年摸摸文二花的头发，对蔡娟笑了笑，“你要真想谢我，明日来我家菜园，帮我翻翻土，我对这些不在行。”
“翻土算什么活儿，回头我跟二花帮你把菜园垄整齐了。”
蔡娟知道金谷年大方，也真心想接济她们婆孙，发自内心感激道。金谷年叮嘱文二花道：“二花，趁酱骨还热乎着，赶紧吃了。”
文二花捧着酱骨递给蔡娟：“奶奶，你吃了吧。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孝敬金婆婆，报答她的恩情。”
瞧瞧，这小丫头的嘴巴多甜，说的话也动听。蔡娟接过孙女递来的酱骨，咬了一口，汁多肉香，太好吃了，眉头舒展道：“好吃，真好吃！”
默默抹了把泪。文二花见她吃了，自己才默默拿起一块小的酱骨，露出欢喜的笑，眼睛眯成一道月牙形：“金婆婆做的酱骨，最最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点。”
金谷年叮嘱道，转身走了，也不让蔡娟婆孙送她。回来的路上，她突然想起让蔡娟明日来家里帮忙包饺子。明日是前世的母亲节，是值得庆贺的日子。金谷年拐了弯，又回到蔡娟家里。没想到大门敞开，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哟，老不死的，好吃好喝的，日子过得不赖嘛！”
一道尖锐的女人声响起来。进门就看到一个略带哨牙的年轻女人正在拉扯文二花。文二花吓得手中的酱骨掉落在地，她用力挣脱女人的束缚，躲到蔡娟身后。“沈青梅，你怎么来了！”
蔡娟气得浑身颤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