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汝缜答应黎叔要想办法促进明台和他父子相认,可是这件事情不能硬来,明家养了明台二十年,明家最疼的就是明台,姐弟两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情深得比亲姐弟还要深,明台忽然离开明家大姐明镜会受不了,最关键的是黎叔是沪上***情报站负责人,和大姐本身就有工作上的联系,这里面的关系处置需要谨慎。明家兄弟的身份复杂,大姐明镜又是个红色革命家,明台年纪轻轻,又时从小在名家的呵护下长大的,虽然聪明,但是人情世故经验不足,万一冲动做事,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后果,明台的身份可不能直截了当的处理,郭汝缜作为“命师”,他要的是大团圆。明镜听了明楼的话之后说:“你有证据吗?”
“我也是猜测。”
明楼道,“那个时候,只有***才会使用假身份,以利于隐蔽和潜伏。当然,也可能是某种商会,比如走私香烟、私自贩马、贩运私盐的人,也会用假身份来行走江湖。”
明镜感叹:“所以啊,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是一个谜了。”
“姐姐养了他这么多年,如果他亲生父亲找来了,姐姐当真舍得给吗?”
明镜没说话。明台的眼帘渐渐伸展。“我不给!”
明镜道。明台的眼角有点湿润,心里很温暖。他翻了个身,装作要醒来的模样。明镜和明楼离开屏住呼吸看着被窝。明台伸出滚烫的手将被子掀了掀,然后睁开了眼。“明台,你醒了?”
拉住明镜的手,一时万种委屈涌上心头:“大姐,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荒唐了,大姐别不理我。”
明镜心里一酸,尽力克制着,说道:“你好好养病,姐姐疼你还来不及,以后不准你低三下四地跟我讲话!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错就改。姐姐将来还指望着你。”
明台点点头。“姐姐看看你的伤,严重不严重?”
明台摇头:“我没事。”
明镜揭开被褥来看看,心疼道:“这是阿诚的手段?这下手太没轻重了!”
可又碍着桂姨,不好再说。桂姨脸也红了,低了头。“不是阿诚哥,是大哥。”
明镜使劲在明楼胳膊上拧了一把。另外一只手一摸明台的被褥,潮湿一片。明镜对桂姨吩咐道:“他这烧大约有半日了,被褥都潮了,叫阿香拿床新的棉被,这床上的都拿去洗洗。还有煮点碎肉粥给他喝,把大的格子间腾出来,把明台的床搬过去,我和你都辛苦点,夜里方便照顾明台。”
“好的,大小姐,你放心好了。”
“姐,我要喝汤。”
明台虚弱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叫桂姨给你煲汤。”
不一会儿,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明楼和阿诚站在走廊上,明楼看着格子间里灯火温暖,说:“这小家伙看似一池清水,波平纹静,其实,水深不可测。”
“我倒觉得明台骨子里就不想长大,喜欢做白日梦。明楼和阿诚说着走进书房,阿诚带上门。明楼淡淡一笑:“他才不做梦呢,心里比谁都清醒。他在外面辣手神枪,独断专横,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在家里最小堪怜,让人不具防备之心。昨日还丛林伏击,冲杀在战火硝烟之中,今日就热炉暖汤。他啊,能用几句话拖你入瓮。”
明楼说着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所谓伪装者,伪装到最后,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处是真情,哪一处是假意了。你以为他跟着王天风只学杀人放火吗?他也学幼稚,惯会借力打力。这小子背后还有那个姓郭的支招,能耐了。”
阿诚笑起来:“再怎么样,好歹目标是一致的,郭先生最近忙着结婚,很多事情需要我协调,你那边准备好郭先生结婚的礼物了吗?”
“姓郭的还真的是有魅力,居然让骄傲的日本特高课间谍之花当街求婚,去年是他当中求婚定亲,今年就反过来了,这个家伙真的这么 有魅力吗?哼,对付女人真有一手,跟古代的那个嫪毐一样。”
明楼心底虽想的是天下只有我算人,几时轮到他算我,对于郭汝缜,他也是一直是暗地里较着劲,很多时候也会酸,明楼接着说:“你当他姓郭的是善男信女?他的婚礼,我到现在还不清楚要咋折腾呢。”
“这次很奇怪,也不知道郭司长是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联系到了军统和***的人来参加婚礼,都是晋西北地区的狠人。”
“晋西北?难不成是八路军一、二九师独立团的那一位神枪手?”
“没错,就是那位,一起来的还有***太原特委的一个联络员和军统一个中校情报站长,假扮成夫妻和一个丫鬟,正在安排,我这边会把身份以及住宿安顿好,这次来这三个人主要是参加婚礼的,不过根据特委的安排,我们明家的生意也应该延伸到太原方向了。”
“既然如此,我就给他准备一把狙击枪吧,对了,大姐那边情况如何?”
“太原那边的路子大姐很支持,我看这条路要干啥她是心知肚明,但是交给你来做是想保护你,因为你的身份,他想给你在***和军统那边给你来个双重保护。”
“我这个大姐啊,也真是心善,可惜啊,她斗争经验太少了,往往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关于矿场的炸药数量,大姐曾经在没人的时候问过我,看来这次爆破我偷偷挪用明家矿场的炸药大姐是有察觉的,也就是说,大姐可不是个没有斗争经验的人。”
明楼忽然皱起了头,他问道:“大姐什么时候过问过矿场炸药数量,再说了,你是花了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悄悄搞出来这些炸药的,我坚信大姐不会发现,只有一个可能。”
明诚问:“你是说,大姐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大姐高经营是一把好手,可是要说对敌斗争,绝对是新手,炸药的问题只能说明她身后有高人指点,我猜是黎叔。”
“黎叔和梁太太一直和大姐接触,不过黎叔告诉大姐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猜不透。”
“我也猜不透,但是我能想到的除了黎叔就没有其他人了,或许是黎叔问了我们家的安宁考虑吧,最近大姐的确没有在言语上指桑骂槐,你没发现吗,‘汉奸’‘狗皮’这些词最近已经没有出现在我们明家了吗?”
“或许吧,不过家里有条‘狼’,大姐说话注意也是好的。”
明楼问:“说到狼,我想问一下,桂姨找你谈了吗?”
“谈了。”
阿诚道,“你昨天的指桑骂槐非常有效,她觉得该出击了,我们谈了很久,主要是听她忏悔。”
“真实吗?”
阿诚说:“真实,和我调查的一模一样。”
明楼说:“真实的谎言最能令人入瓮。”
阿诚说:“其实,坦白也不过是她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明楼整个人忽然僵住了,眼珠子动不动了。“大哥,你怎么了?”
明楼冷冷的说:“在大姐的身后支招的人除了黎叔之外还有一个人。”
“谁?”
“那个姓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