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两声响起,胡同里两道人影交错而过,落地之后一个姿势单一,却依然稳健,另一个虽然灵敏迅捷,不过动作略显踉跄,已有失水准。“操!”
喘了一口粗气的黄升狠狠爆了一句粗口,懊恼的情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在心口上翻滚,原本沉稳的神态已荡然无存。他已经没有了开始时那强烈的进攻欲望,而且心思也开始混乱起来。这已经是他第八次向苏云发动攻击了,可是不仅没有收获战果,反而效果一次比一次差,甚至是连进攻路线都开始受到了苏云的阻击,刚刚就是一次进攻还没完成就被迫转为防守的交手。而让其恼火的是苏云至今一直都是选择被动反击,只要你不进攻他,他就保持防守姿态不动,像是可以和你大眼瞪小眼这样的一直僵持下去一样,哪怕他已经获得了一时的优势,也依然放弃继续进攻。好比刚才那一下,他阻断进攻后明明已经可以主动出击了,却偏偏又慢慢的退回防守,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又似乎是根本就不懂得进攻。黄升向柳靖源的方向看了一眼,注意到对方有些难看的脸色后,神情开始有些着急,心中也是念头频闪。他觉得自己的进攻节奏估计已被苏云摸清,如果苏云继续稳固防守,自己恐怕是很难破开局面了,可能唯有引诱苏云主动进攻,让其露出破绽后一击即中,才有取胜的机会。“可恶呀,这苏云像个木头疙瘩一样,只会一成不变的防守,你倒是进攻呀!”
黄升忍不住在心中怒吼着。这边的苏云却依然非常的冷静,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黄升的眼睛,像是个不停读取猎物信息的猎手,沉稳的身体与双手就像是巨兽口中的獠牙,时刻准备着发出致命一击,可是又没有露出一丝要进攻的迹象。两人又再一次的对峙起来。“一味的防守可不是长久之计呀!”
揽月楼上酒过三巡后的厢房里,众人畅所欲言,聊起了当今的热门话题,此时陆昌武正口若悬河的说道:“当今匈奴势大,胡人又善于骑射,且作风凶狠,仗着强大的机动能力,屡屡南犯,烧杀抢掠,由来已久。对付此等劲敌,如果只守不攻,他日渐骄盛,而我方寸功未进,此消彼长之下,无疑是养虎成患,最终难免会酿成大祸啊。现在正是秋收之时,听说西北边界又开始有胡骑出没,边境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民不夜出,商不远行,更有甚者,违法也要偷偷的拖家带口离开故土向南迁移。林大人,您曾在边关多年,对此情况比之我等更为了解,依您的高见,该当如何才能破解此等困局?”
林凯看着陆昌武义愤填膺、热情高涨的样子,心里不禁诧异,他没想到陆昌武竟然毫不忌讳、如此直白的去聊此等话题,而且表现得如此情真意切。不过军人向来喜欢和直爽的人打交道,林铠也不例外。虽然陆昌武给他的印象不像是此等性子之人,但现在所说的话却还是很坦然直爽的,这也正对上了他的胃口。“林某哪有什么高见,要是有,我就不回京做教官了。”
林铠摇头说道:“倒是陆馆长身居后方,仍心挂边防,实在令林某佩服,刚才所言也甚得我心,来来来,林某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战争中攻防的转换,瞬息万变,何时该攻何时该守,是由战场双方的实际情况来决定,既不可盲目选择,也没有确切的定论。从单一方角度来讲,只有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才能作出更好的选择,从而占据一些主动,获得局部优势。而战争的胜利,又并非单一方满足了某些条件后即可分出胜负的,其中还有各种复杂的因素在发酵发挥,这足以影响战争的走向,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没有人可以对战争的走向妄下定论,除非双方的实力悬殊。作为其中的一方,我们唯一能尽量控制好的就是熟习战法勤练兵马和培养人才作好准备。匈奴虽犯我方多年,但我方对匈奴的内部依然了解不全,当前唯有稳守不失才是上策,万万不可轻易妄动,战事如棋,一步有失,步步皆失,事关重大,大意不得。”
一杯下去,林铠好像也打开了心扉,畅所欲言起来。“可是长此以往,只守不攻,不仅边民苦不堪言,国内民间也是舆论不休,这影响之大不可不顾呀!”
“战争的胜负,关乎国之存亡,凡事的衡量皆以大局为重。只要国内不生事端,全国上下一起发愤图强,团结一致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良机,那么待到天时地利人和之时,便是扭转乾坤之时。”
“可天不遂人愿十常八九,只怕良机还没等到,多少边疆百姓已经遭遇不测,等不到那一刻了,难道还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边境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现实状况比你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更为严峻。”
林铠沉重的说道:“但是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有太多的无奈,那些顶在前面的人所承受的压力之大,更是难于想象。时势不利,弃车保帅、断臂求生都乃兵家常事。所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战略上的决策绝不容有失,现在好比一场耐力的比拼,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只要守护好国门,相信总有一天我们所失去的,我们要十倍百倍的拿回来。”
“说得好!”
陆昌武兴奋的叫好,接着站起来说:“来来来,大家一起给林教官敬上一杯。”
众人纷纷附和,站起来一起向林铠敬酒,厢房里的热烈氛围一下子达到了高潮。接下来众人热情不减,说着中听的话聊着开心的事,一有机会便向林铠频频敬酒,期间各种妙语连珠、玩笑不断。林铠也是豪气干云,来者不拒。酒桌之上一时竟然成了比拼酒量的角力场。